《子与深枫》般瑶

17、人家

　　绿柳下，与铭身穿长袍，在河边轻闭双眼，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
　　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那双不老实的手上下探去，惹得与铭只觉得浑身痒痒。
　　“哈哈哈，别闹了，深枫。”与铭拉住他的手不自觉道。
　　“深枫？”一个孩童的声音传入耳边。
　　与铭猛地睁眼，看到一个貌似五岁大的女娃趴在他身旁，双手放在他的胸前。
　　他立马坐起身来，向身旁看去。
　　这是马车？
　　女娃看到与铭醒来，向门帘外大喊道：“爹爹，姐姐醒了。”
　　门帘被一双大手拉起挂在墙边。
　　“小兄弟，你可算醒了。”
　　与铭愣楞的坐在车板上，脑里迅速的回忆着昨天的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在这？”
　　那人搂过向他缓缓而来的女娃，摸了摸她的头道：“是这样，我们从东纺镇来的，正往白水镇运一批纺织布料,昨夜看到你和另一小兄弟晕倒在大漠里，看你们还活着，就把你们搬到车里了。”
　　“大漠？我们不是应该在鹿城吗？”
　　“鹿城？”那男子回头上下打量了下与铭，“小兄弟莫要开玩笑，这鹿城数十年前就没了，现在只剩一片荒漠。”
　　什么！那昨夜的总总都是梦吗？与铭拿出地图，发现地图上原本标记的鹿城，变成了大漠二字。
　　可昨天分明……唔!
　　与铭尝试着回忆昨天的事，可发现自己越是回想，头就愈发疼痛。
　　隐隐约约记得买汤的妇女，和几具干瘪的尸体。
　　与铭使劲的甩了甩头，对车前的男子礼貌道：“那真是多谢大哥了。”
　　对了，还有沉阡。
　　与铭正想开口问沉阡的情况时，车顶上突然冒出一声重物砸过的声响。
　　“与铭，你在没？”车顶上传来沉阡的声音。
　　女娃向上一看高兴大喊道：“大猴子！”
　　那男人立马拉了拉女娃教训道：“怎么说话的！”
　　女娃一看自己被训，表情立马变得委屈，含着眼泪一脸马上就要爆发的样子。
　　沉阡见状立马着急哄道：“诶诶别哭，我最怕小朋友哭了，哥哥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那小孩一听，擤了擤鼻涕，还真安静下来认真的看向沉阡。
　　拿着缰绳的男人，笑着看向娃娃，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好了。”沉阡用袖子遮住面容，又猛地放下手道：“这是哭脸。”
　　又遮住脸放下道：“这是笑脸，这是哥哥的独门秘术，称之为‘变脸’，怎么样？”
　　“少贴金了，你这不是变脸，是丢脸。”与铭拉开窗帘向上喊去。
　　“与铭，你醒了啊。”沉阡趴在边缘往下看，又调整姿势准备穿进马车道：“大家往边上靠靠啊。”
　　男人立马把女娃紧紧楼向怀里。
　　“嘿！”沉阡跳进车厢，却因为惯性身子向后倒去，“哎哟……”
　　女娃娃抓着男人的胳膊，探出头看向沉阡，看到他摔倒在板上嘲笑道：“大笨猴！”
　　“你！”沉阡坐起身，红着脸看向女娃。
　　女娃赶紧把头埋进男人的胳膊里。
　　“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与铭双臂交叉幸灾乐祸道：“况且，我觉得她说的没错呀。”
　　女娃听到后，又探出头，向沉阡伸出舌头：“略略略。”
　　“你，你们！”沉阡感觉血压都要上来了。
　　车前驾马的男人立马打圆场道：“小兄弟你别太介意，平常因为生意较忙，对这娃娃也是疏于管教。”
　　“你夫人不管吗？”沉阡口快道。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夫人脾性刚烈，小娃娃跟在她身边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你夫人平常在家干嘛呢？”与铭也好奇道。
　　“夫人虽性格暴烈，但精明能干，家中大小事务及经营的商铺，都是由她打理的。”说到他夫人时，男子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他又低头看了看女娃，“待明年迎春时，就可以给娃娃送学府去了。”
　　“真是一家其乐融融。”沉阡将手撑在盘坐的腿上，看向与铭道：“你说是吧，与铭。”
　　与铭也真情回应道：“确是阖家欢乐，羡煞旁人。”
　　男子笑了笑：“哈哈哈，普通人家而已。”又回过头问道：“对了，还没问二位小兄弟从哪来，要到哪去呢？”
　　与铭抱拳礼貌道：“在下是唤灵宗子弟，从元华镇来，说来也巧，我们也欲前往白水镇拜访隐士君子。”
　　“你说的可是白山住的那个隐士君子？”男人略带不敢相信的提高嗓音道。
　　“正是。”
　　那人突然兴奋道：“真是少年英雄，二位小小年纪竟然就跟隐士君子交好，你们可不知要羡煞多少慕名而去的游人了。”
　　“游人？”与铭不明所以道。
　　“对啊，当年混沌时代隐士君子的故事家喻户晓，多少人慕名远道而来。因为上不了山，有心人就在山下刻了个雕像，供人参拜。曾经的‘穷水镇’在隐士君子的名声迅速发展成一块富饶之地、世外桃源，成为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居住地。”
　　“那大哥你怎么不去？”沉阡兴致勃勃道。
　　“实不相瞒，咱家到是有去那的财力，但家族传承的根基就在东纺，与我一同打拼的兄弟也在那，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
　　“也是，如果能跟我虚清山上的师兄弟长相伴的话，在好的地方我也不去。”沉阡自顾自的点点头，又向与铭寻求共识道：“你说是吧，与铭。”
　　与铭将拿出的地图放进包裹里，打趣道：“还包括君柯师兄？”
　　沉阡一脸受不了道：“我去，你没完没了了，别仗着有印津师兄骄纵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与铭用手撑住脑袋挑衅道：“哟，大笨猴急了？”
　　女娃也笑着喊道：“大笨猴，大笨猴。”
　　“我去。”沉阡撸起袖子，低着身朝朝与铭走去，“今天必须给你上一课。”
　　突然马车缓缓停下，沉阡差点没站稳，在马车内踉踉跄跄了几步。
　　“白水镇到了。”男子将马缓缓停下，回头道：“二位小兄弟，这里管得比较严，车里的人都要下马方便值守人检查货物。”
　　两人明白男子的意思，立马动身准备下车。
　　下车后，与铭抱拳向男子行礼道：“一路有劳大哥了。”说完又从袖里准备掏银两。
　　男子看出了他的意图，阻止道：“就顺路帮个忙而已，客气什么？若你实在想要答谢……”男子从胸前翻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道：“那劳烦小兄弟帮我替隐士君子要个提名。”
　　与铭接过纸张。
　　男子又拿出一张纸道：“题好名后寄此地址就行。”
　　“嗯。”与铭接过放到袖子里，“那在下就不在打扰，就此告辞了。”
　　“嗯，娃娃，跟哥哥说再见。”男人把女娃抱起。
　　女娃看着与铭高兴道：“姐姐再见！”
　　“姐姐？”沉阡好奇的凑过来，“谁是姐姐？”
　　与铭一把拉住他，露出牵强的微笑：“你听错了，咱们走。”
　　说完，与铭便快速行了个礼，拉着沉阡大步向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