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致富在傲慢与偏见》乐博

72、072

　　威尔顿拍卖行在伦敦的各大拍卖行中的档次并不怎么高，跟赫赫有名的苏富比拍卖行、佳士得拍卖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在后世更是从来没听过它的名声，应该是湮没在历史的车轮中了。这个拍卖行唯一一点特别的地方，就是它会拍卖各种死囚犯的遗物。

　　不过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一般贵族是绝对不会来这个场合的。来这里淘金的，往往是各种二手贩子或者闲着没事想要捞点便宜的普通市民。

　　因此，乔治下车的时候还略微引起了一阵注意，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绅士，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乔治对这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恍若无觉，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拿着手杖就进入了拍卖行。拍卖行的面积不大，跟乔治以前经常经历的那种每人一个包厢，或者几个差不多地位的大佬一起在圆桌上面一边吃饭（其实就是喝喝酒，基本上不吃什么），一边举牌子的那种拍卖会根本不一样，大家拥挤地站在一起，乔治的边上稍微空出来了一些，大家不敢朝他那边站，生怕弄脏了他的衣服，那种精致的衣服一看就知道赔不起。

　　说是拍卖行，其实里面的布置相当简洁，就是一个大房子，在前方有个立式讲桌，也没有什么活跃场面的主持人，到了时间，拍卖人就走了出来，用小锤敲了敲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拍卖会就开始了。

　　这种拍卖会的底价都是很便宜的，因为目的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为了把安置在苏格兰场和市政府的无主物品腾出来，免得堆积成灾，像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一件毛呢料子的男士双排扣礼服大衣，即使是旧货，在市场上也能卖到七八个先令的，在这里起拍价只有一先令，最后被一个二手衣服贩子用三先令的价格拍到了。

　　拍卖的东西又多又杂，乔治等了很久，才等到了自己想要购买的东西，拍卖人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南海公司股票，共800股，30磅每股。”

　　800股？乔治握住手杖的手不由地紧了紧，他记得夏洛克说的那个害死自己三个孩子以换取保险金的那个女死囚手上只有100股，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拍卖人按照惯例进行详细解释：“这是几个死囚犯的财产，不需要进行更换股主的操作，现在这些股票正处于无主状态，因此是按照市价进行拍卖。也可以单股购买。”

　　乔治明白了，原来是好几个死囚犯的财产进行了同类项合并了啊，可能是因为即使只有单股，30磅这样的金额在这寒酸的拍卖行也显得格格不入，一时之间没有人竞拍。

　　乔治飞速地计算了一下，他到伦敦的时候身家一共是4万两千英镑，购买工厂用掉了两千英镑，雇佣工人、总管以及其他的专业人员的费用是五百英镑每个月，购买生产产品的原材料花掉了五百英镑，再加上这段时间其他零零碎碎的支出，比如租房、购入新衣、日常费用、雇佣女仆、购买礼品等等，以及在各种报纸上刊登收南海公司散股的广告，收购到总共50支散股的支出……这已经是近几年来他花钱最厉害的一段时间了，就这样也只花了五千英镑左右，而如果购买这个南海公司的股票的话，800股，总价两万四千英镑，简简单单就能去掉他身家的一大半！

　　果然金融才是吞金兽！乔治暗叹了一句，眼看着拍卖员似乎因为无人竞拍，马上就要转到下个拍卖物品上，乔治喊了一句：“南海公司股票，两股。”

　　拍卖员有点惊讶地抬了抬眼皮，众所周知，这个南海公司的股票这段时间一直在下跌，因此虽然市面上已经没有再出售的了，但也没有多少求购的需求，他本来也不觉得这个拍卖品会有人竞拍，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举牌。

　　不过他只是惊讶了一瞬，点了点头，倒计时之后，就敲了下小锤子，表示拍卖完成，转到了下一个竞拍品上。

　　即使只是60英镑，对于站在这里的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而能一下子掏出这笔钱的乔治，果然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不知不觉中，乔治身边的空档更加宽了一层。

　　与此同时，这个拍卖行一个隐秘的包厢里面，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迈克罗夫特先生，需要拍下剩下来的股票吗？”

　　迈克罗夫特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轻轻地吹了一口：“不用。”

　　手下有点疑惑地说：“您不是说这个股票一定会涨吗？”

　　没有跟弟弟在一起，就显得极为高深莫测的男人抿了一口茶：“是的。”

　　“那为什么不买下来呢？那个人只买了两股。”手下更加满头雾水了。

　　“你没有看出来吗？他买两股，只是为了获得后台交易的机会。”迈克罗夫特轻笑说，“等到了股票主人变更登记手续的时候，他自然会要求买下所有的股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他当场把所有的股票都买下来，可能都没有办法走出这条街。”

　　手下呆住了：“除了先生您，还会有人看出这个股票的走势？”

　　迈克罗夫特笑着说：“不管别人看没看出来，这一位，绝对不是傻瓜。”

　　回想起两个月前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看好南海公司的股票了，竟然这么沉得住气，直到南海公司的股票跌到了这个地步才出手，这个叫乔治·威克汉姆的男人，有点意思。

　　迈克罗夫特拢起衣袖，随后站起身来从后门离开了包厢。要是这股票没人要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用手下的名义购入，但是既然乔治已经出手了，那就算了吧，毕竟他作为极力反对南海公司购买国债发行股票的财务大臣福尔摩斯先生的长子，从政治的角度来讲，不应该和这些扯上什么关系。

　　拍卖会结束，乔治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资料登记的地方，木质的栅栏隔着里面的登记员，对方漠然地说：“在这里写上名字。”

　　乔治拿起笔，却并不落在那些文件上，而是问道：“先生，如果我想购买南海公司剩余的798支股票，应该怎么做呢？”

　　工作人员的眉头顿时紧紧地皱成一把锁：“别开玩笑了。”

　　乔治顿时很冤：“我哪里有在开玩笑？”

　　胸牌上写着汉克的工作人员显然脾气非常耿直：“你要不是在开玩笑，要不就是脑子出了问题，谁会花这么多钱买这种公司的股票，扔到水里听个响都比它有意思。”

　　乔治乐了，虽然可能脾气坏了点的，但敢于劝解别人别浪费钱的汉克也算是个热心小伙子，于是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买一份股票留着，可能以后会给你惊喜。”

　　汉克差点翻了一个白眼，看这个客人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也懒得再说什么，“那填写这份表格，这个股票属于易贬值产品，因此还是30英镑每股的价格，再加上你原本购买的2股，一共是两万四千英镑，请付款。”

　　说完，他有点得意地看着乔治，他认定乔治是来耍人玩的，并不觉得对方能够支付这一笔巨款，就算是富有的贵族，因为平时热爱享乐、开支巨大，想要一下子拿出这笔钱来也有点困难。而乔治身边竟然没有起码一个以上的管家以及三个以上的保镖，这说明对方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罢了。

　　乔治从礼服胸口的内袋里面拿出一本支票本，直接在上面写上了相应的数字，盖好章，问汉克：“你们是直接收下，还是现在去银行兑换？”

　　看到乔治拿出的英国皇家银行的支票本，汉克就已经惊呆了，没有一定资产的客户是没有资格在这个银行开户的，这说明……

　　汉克看着面前乔治淡定的笑容，狠命地揉了揉眼睛，没看错，这确实是英国皇家银行的支票本。他突然跳了起来，脸上流汗，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对不起，五千英镑以上的交易需要行长确认，请您稍等。”

　　乔治悠然地坐在顾客席上，过了一会儿，汉克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跑了过来，两人的头上都跑上了一层汗。

　　男人恭敬地自我介绍：“先生您好，我是威尔顿拍卖行的行长，听说您要购买下南海公司在我们拍卖行的所有股份？”

　　乔治点头：“是的，另外，我想把购买方式更改为匿名，可以吗？”

　　“没有问题，要不，您到我办公室那边商量？怎么称呼您呢？”行长搓着手问道。

　　“乔治·威克汉姆。”乔治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礼貌，站了起来。

　　面对两万四千英镑的大订单，威尔顿拍卖行的效率突然变得出奇地快，因为乔治的匿名要求，知道这桩交易的只有少数几位工作人员，等到汉克由好几位保镖跟着回到拍卖行的时候，离乔治坐在行长柔软高级的办公室沙发上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银行那边说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兑换。”汉克带着一脸恍惚的神情对行长说道，两万五千英镑啊，他入职五年，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大额的钱。

　　行长也满脸喜气洋洋的表情，他根本没有指望着这些股票能卖出去，没想到现在一下子完成了拍卖行整年度的目标，能不让他高兴吗？行长赶紧催促：“威克汉姆先生的手续办理好了吗？赶快去办！”

　　乔治拿着五六份合同文件，放到了礼服的内袋里面，并且拒绝了行长殷勤的让护送汉克的保镖护送他到家的要求，悄无声息地、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一样，离开了拍卖行，走到了街上的人群中，上了一辆城内公共马车。

　　汉克从拿到支票开始，就砰砰直跳的心总算稍微安静了下来，这年头就是有这种出乎意料的富人，谁能想到这少年年纪这么轻，竟然随手就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呢？

　　汉克脑筋突然一动，这是不是说明，这个少年的投资眼光很不错？不然，他的父母也不敢给他这么一大笔钱随意动用的吧？

　　汉克喃喃地说：“难道我真的也该买一支南海公司的股票？”

　　30英镑对汉克来说，也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然而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就冒险这一次吧！反正他还年轻，就算南海公司破产了，股票全都变废纸了，他也还能继续储蓄嘛！难道他还能亏得过那个叫乔治的少年人吗？

　　汉克下定决心，等到有机会的话，自己也购买一支南海公司的股票。

　　……

　　乔治从城市公共马车上下车，付了一个便士，进入了一家街边剧院，剧院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几个小丑在门口做出各种滑稽的举动欢迎客人，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被晃花了眼睛，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亚麻布衬衣、灰褐色外套，满脸络腮胡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普通工人，来剧院放松的男人从剧院里面走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男人从剧院来到了贝克街，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风响。

　　男人——也就是变装后的乔治心中一惊，已经再三确认了自己身后没有跟踪的人，竟然还有人跟到这里来了？他迅速地晃过身体，一个转圈，准备用半秒的时间估算一下偷袭者，来决定是战斗还是赶紧跑。

　　身后，哈德森太太一脸紧张地拿着一根烧火棍：“嘿！你这个小偷！别以为这里没有人看着！立刻给我滚！”

　　乔治：“……”

　　乔治：“哈德森太太，是我啊！”

　　哈德森太太一愣，仔细观察了十几秒之后：“是乔治啊？怎么这个样子，你也被夏洛克传染了？”

　　乔治哭笑不得：“我也有点事情需要换装，您每次碰到夏洛克换装，都直接拿棍子怼的吗？”

　　哈德森太太把棍子收了回来：“那小子可不会被我发现，而且逃得比老鼠还快，根本捉不到他的身影，每次都是换装了之后跟我打招呼我才知道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治，“你的换装跟他比，还是差了一些火候，我才用了一会儿就看出来了。”

　　乔治把脸上的络腮胡子摘下来：“好吧，有空的时候我会跟夏洛克多学学的，谢谢你了，哈德森太太。”面对一个身强力壮（乔治自己认为）的小偷，哈德森太太毫不犹豫地就来帮忙，真的是很热心。

　　哈德森太太询问道：“夏洛克什么时候再来？”

　　乔治发现虽然哈德森太太嘴上挺喜欢怼怼夏洛克，说他不像一个绅士，不过对夏洛克其实很关心，每回遇到乔治都要询问一下夏洛克的近况。

　　他回想了一下上一回碰到夏洛克的时候，说：“这段时间可能暂时不会过来，据说被教授抓着补课呢。”

　　哈德森太太难掩失望：“好吧。”

　　不过她的心情马上就平复了：“那乔治，我送你一些小饼干吧，这段时间我看你早出晚归的，都瘦了好多，平时吃小饼干填填肚子也好，对身体有好处。”

　　乔治一愣，随后还是保持礼貌的笑容：“非常感谢，哈德森太太。”他疑惑地问道，“您楼上的租客还没有搬进来吗？您不送一些小饼干给他？”

　　前段时间，哈德森太太一直抱怨的德国二人组租客终于搬了出去，谢天谢地，他们虽然长得很吓人，并且对房主哈德森太太的友善一直保持一种冷漠的态度，但总算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这让哈德森太太很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点连夏洛克都很不可思议，他总觉得那两个人是搞事的好人才。

　　哈德森太太又把租房广告贴了出去，这回来租房的是一位经济学的教授，看上去就很文静，哈德森太太表示很满意。

　　哈德森太太说：“据说家里有人过世了，所以还要再等一个月才能搬进来呢。”

　　乔治明白了，哈德森太太这是又没地方送小饼干了呀，于是他笑着说：“我想您的新租客一定会很喜欢您的小饼干的。”

　　哈德森太太美滋滋地说：“我打听过了，那位教授确实挺喜欢吃甜食的，相信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乔治笑而不语。

　　告别了哈德森太太，进屋，乔治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家居服，等到快要五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乔治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露西亚和工厂主管正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乔治打开门，沉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工厂主管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先、先生，我们备货了三天的产品，今天全部卖完了，所有的合作店铺都要求加货！还有好几个大餐厅、甜品铺要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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