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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55 ...

  •   两天后,一辆深绒红色,装饰着金色幔布的马车奔驰在大街上,叫人一眼就能看出马车的主人身份不低。宽敞的车厢里面坐着两男两女,肤色白皙的凯洛琳小姐正在向她的姐姐抱怨伦敦的天气太过糟糕,让她刚从巴斯回来就感到不适。

      “乡下的空气就好很多,要是可能的话,我宁愿在德比郡那样的地方买个庄园,过上一辈子。”凯洛琳说到这里,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达西先生,失望地发现对方正望向窗外,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路易莎知道妹妹的心思,于是搭腔道:“或者你可以嫁给一个住在那种地方的绅士。”

      凯洛琳的脸上染上了红晕,她单纯的哥哥却完全没有读出她和姐姐话中的潜台词,反而笑着说:“凯洛琳,别想了,你可不是那种能忍受寂寞的人,伦敦多热闹啊。”

      凯洛琳被哥哥的直白和天真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换了一个话题:“礼拜五的舞会您会去吗,达西先生?”

      听到询问,达西先生把目光从窗外的景色中转了回来,礼貌地点了点头:“当然。”宾利这两天如同最吵闹的百灵鸟,让他多出去活动活动,免得外面的人都以为他在学校发霉了。

      凯洛琳小姐收到了合心意的回答,心满意足地继续跟姐姐讨论舞会上的趣事儿了。

      他们的目的地达尼所街是一条能容纳两辆马车的街道,但到了路口,车夫就停了下来,抱歉地说:“先生,小姐,再走不进去了。”

      几个人疑惑地下了车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路上已经被马车挤得水泄不通,只能从旁边草坪边的小路过去了。路易莎挽起了宾利的手,好让凯洛琳能挽住达西的。

      “看来这位作者倒是真的很受欢迎,她叫什么名字?”踩在小碎石路上,宾利笑着说道,他的性格天生地开朗,面对这样的情形也觉得非常地有趣。

      “乔治。”路易莎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隔开旁边那些马车夫好奇打量的眼神。

      “我们叫他‘那个乔治’,因为世界上叫乔治的人实在太多啦!”凯洛琳挽着达西的手,一边注意保持着袅袅的姿态,一边说道。

      “我还以为是位女作家呢。”宾利听了凯洛琳的话,有点失望地说,不过,他很快重新高兴起来,“我决定多买两本,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看,作为礼物应该保准不错。”

      很快,他们就到了靠街道里面的书店,外面摆放着许许多多的鲜花,十分地夺目,本来以为这么多人场面一定很混乱,但书店新奇地用两条布隔了一个通道,反复弯折,倒也不显得拥挤。

      通道尽头摆着一张书桌,摆着好几堆书,一个金发男子坐在书桌的后面,脸上带着笑容,正在跟面前的女士交谈,一边把签完字的书递给她。

      他长得十分地耀眼,即使在人群中也能叫人一眼看到,金色的短发如同阳光一样灿烂,而蓝色的眼睛仿佛最澄澈的天空,一举一动都让人如沐春风。

      路易莎和凯洛琳面面相觑:这是‘那个乔治’?书上的油画跟他一点都不相似!

      宾利叫起来:“真没想到是这样一位漂亮的男人!”随即他又自己做出了解释,“也许只有美男子才能让女孩子告诉他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这或许是他的灵感来源!”

      “不,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位女士有过过于密切的关系。”达西的声音从宾利的背后传来。

      “你怎么知道?”宾利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好友的眼睛亮的吓人。没有回答宾利的话,达西松开被宾利小姐挽着的手,大步地朝着签售台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走近,书店的一个服务生立刻走上前来拦住了他:“对不起,这位先生,为了书店的秩序,请您从后面进行排队。”

      进来买书的人都排在通道里面,达西突然越出的举动就很显眼,宾利三兄妹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一向冷静自持的达西怎么突然走了出去。

      达西正想对服务生解释,签售空隙的乔治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他惊讶地喊道:“威廉?你怎么过来了?”

      他微笑着从书桌的后面走出来,刚站定身体就被达西一把抱在了怀里,这真是一个热情的拥抱,乔治拍了拍达西的后背:“真是意外的惊喜。”

      服务生看到是乔治先生认识的人,便也立刻退了开来。一个对于庆祝再会来说时间略长的拥抱之后,乔治略微挣了挣,达西也从善如流地放开了他。

      乔治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盛大的微笑:“你是收到了我的信吗?英国的邮政效率什么时候如此高效了?”

      达西疑惑地问:“什么信?我是陪伴我的朋友才偶然到了这里。”

      好吧,看来不能对英国的邮政服务抱太多的期待,乔治摇了摇头,说:“我到了伦敦之后给你写了一封信,想等这边的工作忙完了之后再去找你,看来还没有寄到。”

      宾利先生也带着两个姐妹走了过来,达西为他们做了介绍。

      老天在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冰山一样的达西对别的人这么热情,宾利一边这样想,一边伸出了手跟乔治握了一握:“没想到我妹妹喜欢的作家竟然是我室友的好友,乔治先生,这样看来,我们似乎也很有缘分。”

      他的语气轻快亲切,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这是自然的,因为宾利先生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有天然的好感,乔治在他这边的初始得分自然相当高。

      乔治感觉到他的善意,也笑着说:“真是让人愉快的巧合,宾利先生。”

      因为签售会还没有结束,也不能耽搁太久,乔治便问他们是直接要几本已经签好名的书籍,还是在楼上等待他签售会结束。

      达西立刻表示要留下来,自然地,凯洛琳小姐也说应该留下来等待,路易莎自己没有什么意见,而宾利先生向来擅于听从朋友的意见,更何况他们今天也没有什么安排。于是一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的休息室。

      服务生为他们端来了咖啡,宾利先生对于刚刚见面的乔治赞不绝口:“真是一个风度高雅的绅士,要我说,在宴会上看到过的人中都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姿态。因为他是那么自然,而那些人却总是装作矜持!”

      达西听着宾利的赞美,向来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笑意,回想着刚刚抱在怀中的乔治的样子。他比夏天见面的时候更高了一些,不过仍然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身姿如同初夏的柳条一样,纤细而富有韧性。

      凯洛琳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道他是哪一位贵族的后代?”

      她看到乔治的举止风度是那样地彬彬有礼,对待女士的态度也非常地真诚恳切,和达西先生的关系又是显而易见地要好,便想当然地以为他一定是一位贵族的后代。

      不过既然他们从来没有在别的宴会上看到过乔治,那么必然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或者是已经落魄的家族。

      达西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不过还是回答道:“他不是贵族的后代——他是我的父亲的出纳官的儿子。”

      “什么?一个出纳官?”凯洛琳和路易莎面面相觑,这可跟她们想象地差距太多了,不光不是一个贵族,甚至连乡绅都不是,只是一个贵族的仆人家庭,还是做得经商的行当。

      这样的一个身份在两位女士的兴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甚至让她们对于那些书的热情都没有那么高了。

      凯洛琳干巴巴地说:“额,额,好吧,一位出纳官的儿子,那也不错。”

      从凯洛琳的语调中感觉到了一丝鄙夷,达西原本的笑意完全消失不见,他抿了抿嘴唇,郑重地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

      宾利完全没有感觉到对话当中的波涛汹涌,反而爽快地说:“这可真是稀奇——我还是第一次听你用‘非常优秀’来形容一个人,想必这位乔治先生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宾利的话总是能让气氛缓和过来,达西周身的寒冰缓缓消融,点头说:“是的,他很特别。”

      听到这句话,凯洛琳的心中不知为何,莫名起了一股不安,不过她不知道这股不安是从何而起,因此刻意压抑了下去,重新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说:“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他的书中,为何女主角都是乡绅的女儿,而不是身份更高的贵女了。”

      达西从来没有看过那些书,听到凯洛琳这样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凯洛琳看到达西先生难得地主动跟她说话,心中充满了得意与雀跃,忙不迭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想必这是乔治先生理想的结婚伴侣,一位普通乡绅的女儿,和一位伯爵出纳官的儿子,身份正是相配!”

      达西的眼睛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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