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不可说》与花说

9、第 9 章

　　齐宁远在医院呆了两天才被医生批准回家，他回家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还有一天就是大年三十，整个齐公馆的人都在家中忙碌着，准备过年的事情，齐宁远因为刚出院被他姆妈强令在房间休息，齐宁远就乐得当个闲人。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大年夜。这夜，齐家人吃过年夜饭后就围坐在一起守岁，这是齐宁远十八岁后第一个在家过的大年，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话，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只是又与五年前不同，现在的齐父和齐母发丝上染了霜雪的颜色，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也长大了，他的大哥也有了孩子，看着小平安在众人面前窜来窜去的可爱模样，齐宁远觉得胸中暖洋洋的，在这乱世之中，这样平淡的幸福有多么难得呀！
　　凌晨十二点时，齐家众人在院中放了烟花，纸筒中的火药被点燃后升上夜空，在空中炸裂出大片火花，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将这寒夜照亮。小平安在他姆妈怀里开心得手舞足蹈，孩子不知道守岁和过年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烟花很好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夜空中开出大片大片绚烂烟花。
　　整个上海四处都在放烟花，即使是乱世，也并不妨碍人们对年节的寄望，在这烟火绚烂嘈杂声里，民国二十五年就此开始。放完烟花后，齐家人就各自去休息了，齐宁远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自己床上，齐宁远忽然想到了凌楚，不知道他好些了没有。
　　就在整个上海滩都在喜气洋洋庆祝新年到来的时候，凌楚这边却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凌楚那天受了重伤，肩头那颗子弹擦伤了他的肺叶，再加上汽车撞上树的时候他为了护着齐宁远左侧腰背部狠狠撞在了前座上，脾脏破裂出血，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这两天只能卧床休息。而那天袭击他们的那群人，他的义父林明岳也已查明，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人，有人要买凌楚的命，只是却还没查出幕后主使。那天跑掉的人都被林明岳抓回来关了起来，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又有人趁着过年再次前来刺杀凌楚。
　　凌楚受伤后一直在林公馆养伤，身边一直有林明岳派的人守着，只是今晚过年，那些守备的人就松懈了些，却被人钻了空子，只是还好凌楚向来警惕性高，那些人刚摸进凌楚房间的时候凌楚就醒了，他从枕头下摸出了自己的枪，闭上眼睛假装睡着。这次来刺杀他的一共四个人，应该是怕动静太大惊动林公馆的人，四个人都是一手持枪一手持刀，凌楚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听到四人进了房间关上门的声音，一把掀开被子，抬手就是一枪，那个离他最近的杀手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当场毙命，凌楚顺势滚到了地下，借着床掩护。
　　林公馆的人听到枪声响，纷纷朝凌楚的房间赶来。其余三人见同伴倒下，也顾不得是不是会惊动林公馆的人了，纷纷朝凌楚开枪，凌楚不顾伤口疼痛，抬手就是又是一枪，打中了那个离床边最近的杀手，这时房间门被人撞开，几声枪响，那两个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杀了那两个杀手，门外的人赶紧冲进房间，见凌楚正费力的扒着床站起来，肩上的伤口被崩开，染红了肩头的衣服，他们赶紧上前将凌楚扶了起来，又赶紧让人去请医生，凌楚的情况不好，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折腾了大半夜，医生来检查又给凌楚重新包扎完伤口后天际都已经泛白了，医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这一次刺杀虽然有惊无险，但是把林明岳吓得够呛，加强了凌楚身边的防卫，也加派人手去彻查幕后主使。
　　正月初一，齐家人一早就起来准备去齐夫人的娘家拜年。齐夫人的娘家秦家也是名门望族，齐夫人是秦老太爷的的小女儿，齐宁远的三个舅舅如今在政界身居高位，他的姨父正是徐督军手下的副官，每年大年初一，秦老太爷这几个儿女都会准时来秦家拜年。
　　齐家人到秦家的时候其余几家已经到了，齐宁远他们兄弟姐妹四人规规矩矩地向秦老太爷叩头问安，秦老太爷将手中的红包递给了地上跪着的几个年轻人，他们四人起来了以后，小平安也像模像样的跪下磕头，懵懵懂懂的样子惹得座上的秦老太爷甚是开怀，他亲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抱起小平安，又把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平安，平安接到红包十分开心，糯糯地说了一声谢谢，惹得秦老太爷更加怜爱。
　　小平安可爱又懂事，很是讨人喜欢，他的姆妈抱着他去给长辈们问安，他就乖乖巧巧的缩在自己姆妈的怀中，糯糯的向各位长辈问安，又从自己的一堆姨奶奶、舅爷爷、表伯表叔和表姑表婶那里得到了一大堆的红包，小孩子容易满足，看着一堆红包很是开心。
　　齐宁远和自己的舅父姨父还有表哥表姐夫们坐在客厅之中谈论时局，因着舅父姨父他们都在军政界谋差事，对于当今上海滩的这微妙局势，一家人也是忧心忡忡。
　　齐宁远刚回国，对于如今的政局并不是很了解，在一旁听得很是费力，他并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去，在一旁听着听着就分了神，不由得想到了凌楚，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他从回国就一直听说这个青帮少主在上海滩的赫赫威名，那样张扬跋扈的一个人，那天却一声不吭地倒在他身旁。
　　他正自顾自的出神，没注意到他的姨父喊了他几声，坐在他旁边齐宁宇见他在愣神，赶紧小声提醒他，齐宁远才回过神来：“抱歉……”
　　他的姨父问道：“宁远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齐宁远在长辈面前走神很是不好意思，赶紧回道：“刚才听姨父说到青帮，不由得想到了自前两天青帮少主在郊外遇伏之事，也不知道设伏的是什么人？”
　　“这件事啊……”，齐宁远的姨父是徐督军手下的副官，虽然平时他们与青帮这样的□□一向互不相犯，但是对于这种□□火拼的事情向来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只是这次因为齐宁远受了连累，徐督军为了给齐顾怀一个交代，下令追查此事，不想那些杀手已经被青帮给灭了口，对于这件事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林公馆中的刺杀事件，想着自己这个外甥毕竟承了人家凌少帮主的情，于是便道：
　　“上次你和凌楚遇伏的事情，是帮派之间争地盘搞的一些小动作罢了，上次那些杀手都被青帮的人杀了，只是听说昨天晚上，又有杀手潜入了林公馆去刺杀凌楚……”
　　“那凌少帮主没事吧？”
　　“没事！那几个杀手还要不了这个青帮少主的命，你们别说，这小子要不是青帮的人，我都想把他招在手下。”
　　齐宁远听了这句没事心中一松，只是之后的一整天却一直心神不宁，一家子人都以为他是因为上次受伤还未恢复的缘故，也没有将他的状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