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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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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提着一盒炒面和几串烧烤往回走,齐严风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了,以后定不能被一个小孩牵着鼻子走。
他租的公寓在市中心附近,属于繁华地段,月租颇高,每个月的工资有一本都得投在这儿,平时齐严风十分爱惜,连表弟路任明几次说想过来借住,都被他拒了。
这里安保不错,门口还安装了监控,要是发生异动,他手机上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之前帮他挡了不少麻烦。
所以当齐严风回到家,脱了外套往床上一躺,撞到被子里的人时,整个人都吓得弹了起来。
“草!什么鬼东西?”
他骂了一声,魂都吓丢一半,回想着刚才的触感,应该是个人。
被子里也确实动了动,却并没有反应。
齐严风大着胆子一把掀开被子,一抹亮眼的红发跃入眼帘。
找了大半天没出现的余峰此时正蜷缩在被子里,火一样燃烧的红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双腿弯曲顶着胸口,纤细的双臂也缩着,像个虾子。
被子掀开,他眉心皱了皱,却没有睁开眼睛,反而蜷缩得更紧。
红发的衬托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余峰!你他妈在这儿干什么?”
齐严风气不打一处来,拍拍胸脯,把刚才吓丢的半拉魂重新叫回来,皱着眉。
“不是,你怎么进来的?我找了半天,你躲在这儿等我呢?”
床上的人没反应。
齐严风走过去,看见他竟然还穿着鞋就上床,差点再次心梗。
“你家床能穿鞋上?下来!别糟蹋我的床!”
余峰还保持那个姿势,眼睛都不睁,沙哑地吐出一句话:“我没家。”
小孩说这话的时候,跟快碎了似的,齐严风要说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两圈,始终没舍得戳人软肋。
“我这辈子算是遇着你这个克星了,我服,我服行了吧?”
然后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脚。
“敢踢我就让你去睡大马路!”
一边骂骂咧咧,任命地弯腰把他的鞋脱了丢在地上。
弯腰的时候看见床单上还有两个鞋印,动作顿了顿,终是没有发作,甚至还顺手把被子给他盖上了。
余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死鱼似的。
齐严风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开始翻手机,没看到一条监控警报。
“你怎么进来的?”
余峰:“你给的钥匙。”
一把银色的钥匙放在床头柜上,看见它,齐严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第一回把余峰领回家的时候,他见色起意,主动给出去的,还说他如果改主意,随时可以过来。
当时他看见坐在地上的余峰,身上的校服松松垮垮,白皙的脖子上还残留着被掐过的红痕,整个一致命诱惑,谁看不发蒙?
不过别说当时,就算是现在……
齐严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有些波澜。
其实余峰的五官并不算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小孩规规矩矩,顶多也就是五官清秀,皮肤好点,他当时都没注意。
却没想到他是罂粟属性,撕破包裹在外的表层,能绽放得这么彻底,简直每一处都往他的喜好上戳。
无论余峰扯着衣领,扬眉朝他一笑,还是如今的脆弱模样,他总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
他的美,像是在燃烧生命,怎能不耀眼?
也许就是这股疯劲,不断吸引着他。
齐严风不由想起他们给余峰起的绰号,有时候觉得也挺贴切的。
“我今天叫了两个兄弟,在红色魔方等了你一天,知道吗?你不是都答应了?跟我玩爽约?”
余峰嘴唇动了动,道:“走到一半不想去了。”
离开汽车站后,他确实在往红色魔方走,可走到红街附近不肯过去,想着去了也提不起兴趣,就直接走了。
“那怎么来我家了?”齐严风又问。
这回余峰睁开了眼睛,视线斜斜地上扬看他。
“你说我随时能过来。”
“我说的是……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余峰一只手撑床垫,懒懒地支起半个身子和他对视,目光平静,可齐严风就是抵不住,正在赶他出去和心软之间徘徊,下一秒,余峰一扯被子,又重新躺了回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得。
不用想了。
“余峰!”
齐严风气得绕着床来回走了两圈,最后瞪着被子里的鼓包败下阵来,干脆去吃东西了。
吃到一半,又跑过来。
“吃炒面吗?”
等了两秒里面没反应,他又离开。
晚上睡觉,他洗完澡走出来,看着被子里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鼓包。
虽然很想过去跟他一起睡,但他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只好从柜子里扯出一床毛毯,自己去沙发窝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齐严风睁开眼睛往卧室看了一眼,鼓包的角度都和昨晚上一模一样。
“不会死了吧?”
他迅速过去掀开被子,看见那张苍白的脸,暗中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拿衣服,一边吩咐:“你快点起!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别以为我不会赶你!我今天要上班,回来别让我在这儿看见你。”
丢下几句狠话,系好领带,齐严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还闭着眼睛呢,也不知道听见没。
他也没有再说,迅速收拾好东西,出门赶车去了。
等夜幕降临回到家,推开门一看,齐严风叹了口气。
把买回来的宵夜放下,走到卧室一把掀开被子。
“起来,吃饭!”
一天多没吃饭,余峰一整个人蔫蔫的,脸色看上去更差,直接就被齐严风提了起来,丢在客厅的桌旁。
他双腿没劲,干脆盘腿坐下,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睛半睁不闭,蔫耷耷地问:“我死了吗?”
“呵。”
齐严风往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
“想得美。”
余峰垂下眼眸,似乎有些失望,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一次性竹筷打转。“贺加说,人生这玩意很顽强,没有那么容易被毁,好像是这么回事。你看我都这样了,还好好的。”
他说话间,齐严风已经扒拉了半碗,皱着眉看他悲春伤秋。
“你到底还吃不吃?”
余峰看了一眼碗里的炒面,卖相实在不佳,道:“我想吃饼干,奶香味重一点的那种。”
齐严风:“大男人谁他妈做饼干啊?”
余峰目光更加失望。
但过了几秒,齐严风又开口,嘴里含着炒面,声音含糊不清:“我也可以给男朋友做。”
闻言,余峰转过头看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哦,那不吃了。”
他说完,拿起筷子开始扒拉面条。
齐严风后悔死了,以快要把自己呛死的姿势,把头埋进碗里,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自己那份,冷静下来才对余峰道:“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我这儿吧。”
“不行吗?”
“哥哥年纪大了,总睡沙发腰不好。”
一边说,他用手揉了揉后腰。
余峰看了看他的动作,突然道:“齐严风,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的表情格外认真,语气也认真,说出来的话却让齐严风很气。
“要不我帮你找个房子?”
余峰点头,补充道:“便宜点,我身上没多少钱了。”
他倒也没有太多要求,吃完又回床上躺着了,还是那个虾子一样的姿势。
齐严风懒得再叫他,翻出毛毯去沙发。
一连几天,余峰都住在这儿,大多数时候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齐严风怀疑他连姿势都不换一下,因为自己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被子的鼓包都和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
“你不会打算一直窝在床上吧?”
齐严风忍无可忍,终于掀开被子。
被子里的人经过这些天的颓废,看上去更加破碎,脸白得不像话,被灯光一刺,慢吞吞地蜷缩着。
“你给我起来!”
“你要是死在这儿,我可不会帮你收尸!”
齐严风一把将他拽出来,提着往外走。
“吃我的,住我的,老子也都忍了,可老子看不得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这几天余峰一直躺着不动,每天只吃一顿,身体虚的厉害,根本无力抵抗,一会儿就被拽下楼。
外面已经天黑了,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微凉的夜风一吹,也没帮他找回多少状态。
齐严风也要求不多,能把他带出门就心满意足了。
“就是应该下楼看看,每天缩在床上,我看了就来气。”
他一把将人抓住,准备出发。
刚要动,余峰挣扎了下,闷闷道:“你松手,我跟着你走。”
说完便双手插兜,整个人缩进外套里。
齐严风的手甩了两下,不觉尴尬,顺势往前面一指。
“今天红街有活动,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