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能有什么坏心眼？》画鹊

15、第 15 章

　　“是谁说的？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他眼睛睁大，满是恐慌和害怕，甚至有些凶狠。

　　对方被吓到了，慌张后退。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不是吗？你爸爸坐过牢，最近才刚刚出来，谁知道是干了什么坏事？学校竟然会招收一个罪犯的孩子进来，万一害了我们怎么办？”

　　知道了！

　　他们都知道了！

　　余峰浑身颤抖着，如同置身冰窟，眼睛刺痛，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给我闭嘴！”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杀人了，余峰要杀人了！救命！救命！”

　　那个学生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疯狂挣扎着。

　　周围的人纷纷涌上来，把余峰推开。

　　“快去叫老师！”

　　“叫什么老师，报警！叫警察！”

　　“真是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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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余峰浑身冰冷地站在原地，怒火退下去之后，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

　　“我没有，你们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我爸不是因为杀人坐牢，他是偷东西，是不小心撞见了房子的主人才变成入室抢劫了，没有杀人。你们说的都不对……”

　　他们却吓得连连后退。

　　“偷东西也是罪犯吧？”

　　“我一告诉我妈，都把她吓坏了，说今天就联系老师。”

　　“亏老师还让我们跟你学习呢，学习什么？学习你爸坐牢吗？真是越想越让人害怕。”

　　余峰着急地上前两步。“不是！我跟他不一样！”

　　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他咬紧牙，低头狠狠擦了擦眼睛，拔腿往教室跑去。

　　一路上，似乎人人都知道了余金文的事，纷纷投来试探的目光。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他已经换了学校，这里没有以前那所学校的同学，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老师，他们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余峰迅速跑进教室，一进去，所有人看见他都纷纷移开了视线。

　　教室里安静得过分。

　　他脚步一滞。

　　“你们……也都知道了？”

　　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沈平夏倏地站起身。

　　“你们怎么回事？余峰什么为人，你们不知道吗？就算他家里有事，也跟他没关系。再说了……再说了，昨天不是说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吗？到底是谁嘴巴这么松，什么都往外传！”

　　说着，上前去拉余峰。

　　“余峰，你别管那些闲话，我相信你，没事的。”

　　拽了一下，却没拉动。

　　余峰脑海中嗡嗡作响。

　　昨天？

　　他想起昨天晚上突然安静的班级群，自己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的异常，难道聚会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

　　他攥紧拳，却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们的？”

　　教室里没有人敢说话，余峰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卫昊身上。

　　“卫昊，这些是谁告诉你们的？”

　　卫昊脸色有些发白，手里攥着一本书，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知道……”

　　余峰的视线往后移动，落在贺加的桌子上。

　　“贺加呢？他怎么没来？”

　　“他今天请假了……”有人小声道。

　　余峰猛地咬紧牙。

　　这件事全校除了老师，就只有他知道！

　　是他昨天在聚会上说出来的？

　　他明明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明明说过的！

　　余峰攥紧拳，转身离开教室。

　　“余峰，你去哪儿啊？”沈平夏一惊，着急喊：“马上就要上课了！余峰！”

　　追出去，余峰却没有回头，径直下楼离开。

　　教室里闹哄哄的。

　　“余峰该不会是……逃课了吧？”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余峰可以说是他们见过学习最努力的人，就连放学下课了，他都会主动留下来自习，逃课早退更是不可能。

　　沈平夏怒气冲冲地回来。

　　“我早说过不要聚会，现在出事了吧？也不知道谁嘴巴这么贱！”

　　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卫昊的身上。

　　卫昊拿着书，整个人都缩到角落里。

　　上课铃声响起，余峰踩着铃声离开教室，眼底燃烧着怒火。

　　【你为什么言而不信，把我的事说出去？】拿出手机给贺加发了一条消息质问。

　　消息没有回信。

　　做贼心虚！

　　他攥紧手机，掌心被硌得生疼也没有松开，紧抿着唇重新回到家。

　　余金文正在打扫卫生，看见他惊讶地上来。

　　“小峰？今天不是要上课吗？你怎么回来？”

　　余峰没有回答，径直进了房间，嘭一声关上门。

　　“小……”

　　余金文的声音卡在嗓子眼，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口。

　　他低头叹了一口气，收拾好手边的东西，才走到余峰的卧室门口，微微弓着腰敲响房门。

　　“出什么事了？可以跟爸爸说说吗？”

　　里面没有回应。

　　又敲了几次，他才终于抬手推开门。

　　房间里，余峰正坐在书桌上，手中握笔，面前放着一本习题册，上面却是崭新，一个字都还没有动过。

　　他仔细观察，耐心询问道：“小峰，是学校出事了吗？”

　　余峰现在满脑子都是学校里其他学生说过的话，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余金文，此时听见他的声音，心中怒火更甚。

　　压着火气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余金文哑然，却没有离开，反而上前在床边坐下。

　　“跟爸爸说说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余峰内心烦躁。

　　“怎么解决？这件事根本解决不了……”

　　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桌子旁边的垃圾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早上出门时，他倒在里面的水果都不见了，声音瞬间停了。

　　之前余金文给他切的水果，余峰也倒过几次，后来都被清理了，他还以为是陈静做的，毕竟平时她经常会进来收拾东西。

　　可是今天早上自己离开的时候，陈静早就已经出门上班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那唯一能进来收拾东西的，就只有一个人。

　　难道前几天被倒掉的水果，余金文都知道？

　　那他为什么不说？

　　余峰心里涌起一阵心虚和愧疚，心中的不悦消散了些，准备说点什么缓和情绪，可是一回头，发现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正正好好刚好就坐在那堆信件上面，冷汗瞬间从后背滑了下来。

　　“你干什么！？”

　　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心虚又害怕地将他拉开。

　　恼羞成怒地抬高声音：“快起来！谁让你进来我房间的？不要坐在我的床上！”

　　余金文被拽得从床上起来，拘谨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余峰现在心里想的都是自己被放在床下面的信，不能被人发现，着急道：“能不能麻烦你出去？”

　　“对不起……”

　　余金文的背佝偻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畏缩着，慢腾腾地转身打开门。

　　正要出去，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

　　“小峰，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回来？”

　　房间里安静得过分，余峰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但余金文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干笑了一下。

　　“没事，我之前离开太久了，是会生疏一点，以后慢慢就好了。”他重复着陈静经常会说的话。

　　余峰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样不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之前听你妈说，平时她工作太忙，每次都是你去警局给我送东西……”余金文继续道。

　　他停顿了几秒，小声问：“我寄回来的那些信，是不是都被你拿走了？”

　　嗡——

　　余峰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蜂鸣，浑身发冷，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什么意思？”

　　余金文终于转过头来，询问地看向他。“我寄回来的信，你是不是都藏起来了？还是已经丢了？”

　　回来第一天，听陈静说没有收到信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了。

　　监狱的警察和他关系不错，每次送信都会和他打招呼，不可能出现路上丢失，还连续五年全部丢失的情况。

　　后来又听陈静说起，这五年来都是余峰去送东西，他就知道了。

　　自己的儿子不喜欢自己回来。

　　也是，谁会喜欢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罪犯呢？

　　余峰浑身一阵阵发寒，心里害怕得要命，却不敢表现出来，指尖狠狠刺入掌心，咬着牙道：“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信。”

　　余金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平静的目光，看得人心里发虚。

　　余峰快要顶不住，说出真相的时候，他缓缓收回视线。

　　“是吗？那可能是我想错了。你好好休息吧，无论是学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你能早点想明白，如果不介意的话，都可以来告诉我，我是你的爸爸，应该照顾你，一直陪在你身边。”

　　听见这番话，余峰却只想发笑。

　　“照顾我？在监狱里照顾我吗？”

　　余金文低着头：“对不起。”

　　看见他这模样，余峰却更加不满，心里包裹的黑暗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挤压已久的怨念疯狂涌出来。

　　“如果不是你，我和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这五年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们吗？你要是真的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去偷去盗？现在来弥补有什么用？我不接受。”

　　“我确实对不起你们母子，对不起……”余金文的声音哽咽。

　　余峰心里的内疚和愤怒交织，移开了视线，将眼中的泪意逼退，冷声道：“请你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了。妈妈希望你回来，但是我，却巴不得你永远不回来。”

　　“我知道了。”

　　余金文低声答应，转身准备离开。

　　刚拉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陈静双眼通红，满脸怒气，不断深呼吸压着怒火，胸口剧烈起伏。

　　“余峰，你刚才说的什么话？”

　　她一开口就哭起来，流着泪冲进来，怒火决堤。

　　一边哭，一边责骂：“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今天没去上课？你现在竟然还学会逃课了！我这么辛苦在外面工作，就连再累也不敢告诉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陈静，你别这样，冷静点。”

　　余金文拉住她想要劝说，却止不住陈静心中的怒火。

　　她径直来到余峰面前，气得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一边嚎啕大哭。

　　啪地一声。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吗？你看不起你自己的爸爸，是不是？没有他就没有你！余峰，你听清楚了吗？我要你马上给你爸爸道歉！”

　　余峰左边脸颊木木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从小到大，陈静都没有对他动过手。

　　他脑海中空白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别开头，没有说话。

　　“余峰！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陈静气得浑身发抖，哭着道：“我一直以为我把你教得很好，没想到你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你给我道歉！这世上可能有很多人对不起你，但你唯独不能这么说你爸爸！你给我道歉！”

　　肩膀被拉扯着晃动了几下，余峰几乎站不稳。

　　“可是我刚才说的那些，难道不是真的吗？”

　　他大喊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从学校回来吗？他们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罪犯的孩子，他们要联合学校，把我赶出去，没有人愿意跟罪犯的孩子在同一所学校上课，我还去什么学校？反正迟早有一天会被赶出来。”

　　陈静震惊地看着他，也迷茫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

　　“这不是五年前知道，一定就会发生的事吗？”

　　余峰嘲讽地笑了一声，越过两人，走出了家门。

　　陈静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似没有反应过来，不断喃喃自语：“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欺负我的孩子！怎么能……”

　　身体慢慢开始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余金文迅速上前扶住她，一边劝说：“陈静，你冷静点，别激动。”

　　但陈静像是根本听不见，身体颤抖着倒在了地上，手指不受控制地扭曲着，脚在地板上蹬踢。

　　余金文顿时大惊，陈静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五六年，早就没有发作过了，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

　　他着急地将人扶起来，帮她舒展卷缩的四肢。

　　“你怎么了？深呼吸！快！深呼吸！别着急，都能解决的，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