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刀》来吃口人生果

1、落难

　　疲惫的人们，拧开开破旧的汽灯。在每一个孤寂的黎明吞吐着烟雾。
　　每一种开始也不过是牙科患者对这医生张开冷漠的血盆大口，而那满口的污浊像巨龙一样扑面而来，卖的烧饼夹火腿的黑汤，在每一个似乎精明的 生意人身体中的血液中流淌。
　　“孟笙，在给我拿两根油条！”
　　“好嘞！！”一个身穿薄汗衫扇着蒲扇的老太太，老远便甩着手里的扇子，大声呼叫。
　　一大早，孟笙便骑单车回到摊子，扯开塑料布支好煤气灶，油锅，揉好的油面豆浆。他机械的劳作，支起的大锅热气熬人。
　　孟笙有个母亲，开始是卖油条生意的，后来也因为三四十了，年纪大了，到了中年，对于事业都是有心无力，并在孟笙初三的时候拿来孟笙顶缸了，目前赋闲在家，做着吃,喝,拉,撒,睡等忙碌生活……
　　孟笙手边忙碌着切面，眉头微皱，他蓄着的长发的样子，和他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想逃离这样的生活，很久以前就想了。
　　孟笙正想着，手里的动作也微微发怔，本应该将切好的油面放入油锅中的手，在滚烫的油锅中逗留了一会儿，手就被烫出了大面积的烧伤，孟生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抽出油锅，口中忙说着。
　　“大娘你看我这手都这样了今天就不便炸油条了，大娘抱歉了。”
　　这个大娘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老太太，大娘忙说，“不是，我这老头还在家里等着吃呢，这就要了两个，你答应的人怎么蛮不讲理？”
　　孟笙无奈，长发垂下，遮住脸睫，左手拿出两条已现切好的油面，放入锅中，清晨正是凉风徐徐，天气飒爽的时分，这时的孟生却满脸滴着大汗，孟笙将弄好的油条控好油倒入竹篮里，边对大娘说，“大娘，这油条你盛吧，我也来不及了，有点烫，大娘注意点。”
　　孟声说罢，便将摊子收了，油锅撤了，豆浆搬到屋内，忙忍着疼痛，飞一般的踏着脚踏车，骑到到一个私家的小药铺里，一个40多岁的中年大叔，还在给一个撅着屁股的老爷子正在扎针。
　　孟笙急得满头大汗，忙伸出自己受伤的右手，连着胳膊上的皮肉都被烧的全是大块的泡，不少皮，直接被烧的炭黑状，都有熟肉味，肉都皱缩起来，滋滋的冒着血。
　　医生瞥了一眼孟生，这个烧伤，我这小医院是没有办法给你治，得治也要去大医院，这种情况你得先第一时间 用水或冰降温，然后，用菜籽油或者是蛇油涂抹然后用布包查一下，做一下应急处理，再去大医院给你弄，具体是要换皮还是静养，都是情况而定，无奈，孟笙，只得在小药铺用纱布简单的包扎一下，便又去了市中心第一医院……
　　在边花钱边受累了一上午的情况下梦笙终于从医院出来了，单手骑着脚踏车回家，拐了好几个巷子来到了一个旧的居民楼，把车子单手搬到了二楼的过道里，将车子锁上。
　　小区里的人穷，小偷也多，同样偷辆车子不在话下，小区有人专门制造存车棚子，存车子可以，但是要交存车费，不过穷鬼孟笙可没这个闲钱。
　　破旧的小楼的过道里堆着煤球，破木板和各种沾满污渍，发臭的被单，一个楼都是腐臭的味道，二楼的水房是公共用水，饭菜堵塞了水道，周围立脚之处都被臭水吞没。边上附满了油污的小窗开了个口，方便二楼的住户可以从二楼就直接将垃圾倒出，倒出的垃圾像附属物一样，如正锥字形贴在水房外整个楼层的窗户壁……
　　周围一片漆黑，孟笙绕过无数发油的电磁炉，打开了家里的防盗门。
　　“妈我回来了。”
　　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身形已经有了中年发福的迹象，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抠着脚趾。看到儿子在门口，便将抬在椅子上的那只脚，踏进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前洗的，勉强看出颜色的，白粉相间的兔子拖鞋，她皱着眉，连整个脸上的肉都显得不好看。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收摊怎么…你的手，你去干什么去了？”
　　“就是做油条的时候不小心，油烧到了去包扎了一下。”梦生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皱着眉，脸上的整个表情都是不好看的，孟笙瞥了眼，那个被称之为他的妈妈的人，因为长期和这个女人共事，导致对她的一言一行，都十分了解，正因为太过熟识，反而导致伤害更深，母亲这个表情并不意味着对她的手的烫伤，得多深的关心程度，而是心里在想——真是麻烦，又有多少时间耽误了，不能赚到钱了。
　　孟笙垂首，扫了眼又躺在沙发上的母亲，“妈，我今天不做饭了，我给您去买点吃的去。”长发垂在耳侧，在炎热的夏天映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在沙发上躺着的妈妈起身在桌子上抄起一把剪刀，一下子甩到了孟笙的脚上，还有把你那长发赶紧给我剪了，陌生一言未发，随手关上了门。
　　从漆黑的楼道里左突右突走出了小楼，这一段的路程异常漫长，他像正在屋子里四处乱撞的苍蝇，就是找不到，出口的窗户。
　　四周突然亮了一点微光，但周围仍是臭味扑鼻，小区内肆意疯长的树将小区，直捂得严严实实，活像捂着个蒸笼。
　　孟生慢悠悠的走出家里的小区，突然缓缓的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呼了出来，气是松了，但心中的力量却重若千钧。生活的重担也不像手中小小的烫伤那么简单而直率的伤害，而是以一种有效无效的方式伤害着——已经深陷世遭的人心。
　　逃离只想逃离，不知疲倦地逃离，当然现实生活中他是逃不出去的。就像不能所有人都变成百万富翁一样，概率就那么大，怎么会偏偏落到一个买油条的小子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