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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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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九点,客房的被子动了动,一个凌乱的鸡窝头从里面钻了出来,还有些懵地晃了晃。
明子年支着身子坐起来,眯着眼扭了扭脖子,退烧药的效果强烈,昨天的酸痛感和昏沉感尽数退去,她的前额甚至还留有汗迹。
病痛消除,明子年十分舒爽地伸了个懒腰,小腿抻到了床的另一侧,但预料之中的冰凉并没有袭来,反而异常温暖。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把手伸到那一侧的被子里,一瞬间,温热将手掌全面包裹。
“不应该啊,我睡觉挺老实的……”
思考无果,明子年只好认为是万年不翻身的自己夜半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翻身起床,刚离开温热的被窝,明子年全身都颤栗了一下,飞速套上铺在被子上的羽绒服,裹得紧紧地开始满世界找自己的手机。
在房间里埋头转了一圈,明子年一拍可能又烧坏了的脑门,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手机被齐芥收走了。
没有手表连时间都不知的明子年只好蹬着小兔拖鞋去客厅找齐芥。
然而,客厅里连齐芥的影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坐在沙发上刷平板的面色极其难看的齐鸢。
明子年甚少见到好性子的齐鸢露出这么厌恶的表情,下意识凑过去,看看是什么厉害东西能把她的经纪人气成这样。
然而她刚把毛茸茸的小脑袋挨过去,齐鸢就眼疾手快地摁掉了屏幕,明子年甚至在黑屏上看到了自己炸出天际的头发,赶忙尴尬地往后一退,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齐鸢再抬头时,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但这短暂的变化没有逃过明子年的眼睛,她愈发疑惑地瞪着齐鸢,好像她脸上有答案。
齐鸢被注视地有些不安,起身到餐桌上去取早餐:
“你起来啦,吃早餐吧,热的。”
明子年点了点头,用叉子叉了一块热狗往嘴里一送,鼓着腮帮子问齐鸢:
“鸢姐,现在几点了。”
“9:15,怎么了?”
明子年的眼睛蓦地瞪大,赶忙往嘴里又塞了几块,起身就朝门口奔去。
齐鸢见她突然要走,赶忙起身去追:“诶诶!小年你干嘛去,饭还没吃完呢!”
“哎呀,鸢姐,今天十点多的通告,我得赶紧去公司准备啊!”
跑到门口,明子年突然转身一个急刹车,差点迎面撞上齐鸢。
“啊对不起,鸢姐,你知不知道齐芥把我手机放哪了?”
稳了稳身子,明子年开口问。
然而齐鸢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她的目光有些闪躲,拉着明子年到原位坐下,顾左右而言他:
“刚刚剧组来消息了,今天休班,你这生着病呢,今天就在这休息吧,不用去公司了。”
工作狂明子年闻言赶忙拉着齐鸢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没事,我好了,活蹦乱跳的!”
齐鸢试了试她的体温,是正常了,但依旧摆了摆手。
“多休息又没有坏处,听话,我去给你拿药,再吃点预防一下。”
语罢,转身要走,衣角却被身后人扯住了,动弹不得。
明子年沉声开口:“鸢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齐鸢转身,扯出一个笑:“哪有啊,别胡思乱想了。”
明子年直视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鸢姐,您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我了,而且,是我自己的事。”
齐鸢感受到她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气场,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年还是那个小年,十年如一日的强势,自立到让人心疼。
这脾气,和齐芥一模一样,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谁传染给谁的。
齐鸢摇了摇头,认命地把平板打开,点开热搜,递到明子年面前,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表情。
热搜前三都是爆款新闻,整齐到让人窒息:
“明子年耍大牌”
“心疼沈若婉”
“明子年滚出娱乐圈”
明子年瞳孔收缩了一下,心跳加了速,但神情漠然,她毫不犹豫地点开了第一条。
热搜广场第一位是一个有名的营销号,爆了一段较为清晰的视频,明子年定睛一瞧,嘴角就拉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眼角堆满讥讽。
那可不就是昨天那一出一线小花沈若婉当众下跪的好戏么。
不过,在现场的明子年一眼就能看出来,视频剪辑很是巧妙,刚巧不巧只拍摄了沈若婉哭着下跪的十几秒,前因后果全无。
讥笑过后,明子年稍稍蹙了眉,照理说,这视频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怎么自己就被骂上第一了呢?
手指飞速下滑,点开“心疼沈若婉”的词条,明子年瞟了一眼,舌头不自主地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嘴角弧度渐渐明显:
“哈!难为她一番布置,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可惜了,这么好的演技,竟是半点不曾搬到剧里。”
这个词条的第一位,是沈若婉的现任经纪人发的好长一段诉苦的微博,一字一句隐射她主子被某同剧组小视后花式打压嘲讽,半个标点都没提明子年大名,可是评论区“精明”的很,清一色用生殖器伺候了她全家。
像是要官方认证沈经纪人的微博一样,第二条是一段音频,同样剪辑过,信息量巨大,涵盖了小视后带资进组,被潜规则,耍大牌一系列实锤,均是沈若婉凄凄婉婉的原声控诉。
没错,就是在她在明子年化妆间自导自演的一场无头无尾的演讲,不过,“唱黑脸”的明子年却始终没有姓名。
网友评论戾气甚至冲出了屏幕,扎得明子年眼酸。
齐鸢见她神色不对,赶忙抢走了平板,不让她再自虐地去翻无脑键盘侠的下三滥言语攻击。
“小年,我们都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齐芥一大早就去公司做公关处理了,热度很快就会降下来的,别太担心了。”
“当时在场的人有很多,我们肯定能要到第三方视角的视频反击的,各路对戏演员也在联系中,只要有人为正义发声,评论就会再度倒向我们。”
“现在公司外面都是狗仔和娱乐记者,你,不方便出面,避一避也好。”
齐鸢捡有利的信息好一番安慰,只希望明子年不要崩溃。
毕竟,她再坚强,也只是一个20岁的初涉社会的大学生,一个出道才一年连娱乐圈的水边还未曾浸润的新人,这种程度的网络暴力,心智不坚者,很容易误入歧途。
但明子年却是异常地冷静,被齐鸢抢走了平板后,她坐在沙发边沿,双手交叉支在茶几上,下巴磕在手背上,静静地分析着局势。
齐鸢兢兢战战了半晌,明子年终于开口了:
“可是,出事到现在快六个小时了,该发声的早就发声了,闭着的嘴,怎么可能撬得开呢?”
齐鸢一时语塞,的确,剧组像是全员被封了口,在场的演员没有一个站队,更别说支持快要被舆论封杀的小透明明子年了。
唯一一个及时辟谣的李樾,因缺乏实质证据,甚至被划作与明子年蛇鼠一窝,也在风口浪尖替她分着枪林弹雨。
明子年见她没有回答,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嗤笑一声。
人心凉薄,更何况这圈子本就是极寒之地,是一块能把热炭生生冻成冰的地方。
但她无畏,她从来不对外人抱有任何期待。
明子年从沙发上再度站起,向门口走去。
“公司,是不去不行的。”
“螳螂都送到嘴边了,黄雀不吃,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