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灵纪》余氏昭

16、第十五章 苌弗

　　苌弗将他们带进一间宽敞的屋子，里面有大约十几张床，两张桌子，简单但让晏芃感到里面还弥漫的一丝生气，在檀阳难得的生气，像是一朵开错地方的纯正之花，在檀阳一点一点抵抗来自下面不明的邪气。
　　实属难得。

　　这里大概是那些死气的人住的地方，周围还有三间这样的屋子，苌弗坐在床上，看着屋顶往下透过的阳光。
　　“是不是很神奇，这里居然还有生气？”苌弗开口道：“我当初来到这里时也很惊讶。”
　　转头看着南淮他们，突然笑道：“这也是我留下的原因。”

　　外面突然出现一阵声音，一个弟子开门望去，喜道：“是苍云殿和玄江殿的人来了。”
　　徐笙转身望去，看见大约十个人，白衣和青衣混着，本来当初说好，玄江殿和苍云殿顺路，先去断衡，若没发现问题便要立刻赶到檀阳，檀阳如今这个样子，徐笙也料到他们会来。
　　苌弗眼中掠过一丝不耐烦：“人真多，这可不是听故事……”

　　青云殿后面的弟子还没明白，就被一阵风带出门外，外面十来个人惊讶地看着地上一排尸体，身后一响，看见他们突然出现，还没问出口出了什么事时，苌弗的声音响起：“给我安静点！”
　　众人：……
　　良久，一个人轻身道：“刚刚那是一位上仙吧，听起来好厉害呀……”
　　“别说这些没有的，我们分头看看四周吧。”
　　其他人点点头，便散开了……

　　屋内，苌弗看着留下的三个人，想着怎么还是有这么多人，正想挥手将其中一个打出门外时，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
　　“呀，你流血了……”晏芃看着一脸憔悴但眼神坚毅的苌弗，迟疑地问了一声：“那个我问一下，上仙也会流血呀？”
　　苌弗明显一愣，看到晏芃眼底的不好意思，更是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说的像是上仙只会流汗一样！”
　　晏芃嘴角一抽：我真的以为上仙不会流汗……
　　苌弗转眼看向南淮：“你旁边这位就是一个上仙，只不过……你怎么没有呢？”
　　南淮：“我没列入仙班。”

　　苌弗了然，随即冷笑：“你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那些人早晚会将自己给害死的，哼！”
　　徐笙听出了一些意思，立即问道：“苌弗上仙，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上仙？”
　　苌弗又是一道冷哼，晏芃在一旁听着便感觉这人怨气之大呀。

　　苌弗随后讲到：“我本来不是守檀阳的上仙，当初下凡来玩时正巧到了这个地方，那时……”
　　苌弗初见檀阳里的人，是人皇的士兵，大约就五十几个人，脸上充满了正气，硬是将周围的邪气压下去了，苌弗惊叹。
　　后来见到了檀阳镇守的五位上仙，苌弗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在天宫里走动了，整天待在自己的宫中，与岁月为伴，都不认识。
　　苌弗也无所谓，看了一眼便在一旁待着。
　　檀阳的夜里，寂静与恐怖为伴，漆黑的夜晚，脚下面还有东西会轻微嚎叫，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望去眼前的一片，除了那几个干货堆之外竟不见一丝光亮，苌弗看见一个水袋递过来，看着那个人挠着头不好意思说道，这里晚上有点冷，你可以喝几口热乎热乎。
　　接过那酒袋，看着那人离去，身上隐约的红气显出，一声轻笑，一群正气的年轻人呀。

　　事情发生在第二天，早上看那些年轻人，明明都是一身正气，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了，甚至有些人沾了一点邪气，苌弗心里惊疑，看着那些人吃着简单不过的早饭时，那五个仙人便出门前去缺口，看着五人身上隐隐约约的红气，，苌弗便有些明白，不知为何，放在自己身旁的酒袋有些发烫。
　　“你们来了多久？”苌弗走进，找到给自己酒袋的人问道。
　　“我们大多数是新的一批，才来一个月不久。”那人回答，青涩的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
　　苌弗不忍。那五个上仙，分明就是吸取了这些人的正气，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上仙不会缺这些的，吸取人的精神反而会遭天谴的。
　　“你又知道什么，我们五个自打这里出事后便守着，每天沾染下面不断传来的邪气，上面的人认为我们五个在，便万事大吉，转头不管了，我们几个在这里待了多少轮回，那些人在这里反正又活不了十几年，还不如贡献一点。”一个上仙面对苌弗的质问嗤笑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这么久，以后万一下面的人出来了，还要怪在我们身上，我们岂不是亏了。”
　　“你们这样子，何谈上仙！”

　　“上仙？哈哈哈，我们早就不是了，在上面的人将我们流放到这里时就不是了！”
　　“你看看这个地方，灵早就被吞噬了，邪气弥漫，你再看看那些人，满身正气，真的不可能视而不见呀……”
　　“牺牲这点人，我们能保住这里，我们是在救世呀。”

　　晏芃听到这里，那五个上仙打破了他的认识，惊道：“那五个上仙堕落了吗？”
　　苌弗听闻，拽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们是堕落了，冠着救世之命随意夺取人的性命。”
　　“人皇没有察觉吗？”南淮随后问道，这些人是人皇派遣下来的，按理说，短时间又大量派人，也不会没察觉。
　　“人皇是一个好皇帝，这里的事向来是那五个人向人皇上报，但是对于魔界人强大猖狂，士兵难敌这样的话，人皇也是很着急的。”
　　“所以那五个人一直这样，获得源源不断的……正气。”徐笙嘘声，这样居然还称为上仙。
　　“那后来那五个人呢？”晏芃问道。

　　“后来我阻止他们再次出手，但是他们出口威胁不会再镇守这里了，哼，我还会怕那些下面的人吗，但是……”
　　“但是，因为我的任性，害死了他们……”苌弗拽着自己的头，痛声道。

　　“苌弗大哥，以后咱们能娶到漂亮媳妇吗？”
　　“苌弗大哥，以后回家给你带一坛好酒来！”
　　“苌弗大哥，我们……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那一天，苌弗眼里全是那些人的血，染红了天边，深深地烧到他的心。
　　看过生死离合，却不想如此味。

　　三人看到这个上仙满眼的悲痛，沉默片刻，眼神恢复平静只道：“听说三大仙殿一直以来都在寻找凡人能修炼的修法……”
　　三人看着他开口：“我有。”
　　南淮眼底一亮，很快消失在淡漠的眼神中。抬头看着那位狼狈的上仙：“你想要什么？”
　　苌弗轻笑，带着一丝苍凉还有狠厉：“我要，杀了那些人。”
　　是魔界的那些人，还是那五位上仙，三人都没问，对他来说，也许没有什么区别。
　　三大仙殿不会置身事外，苌弗不过是想在一旁找到一个机会而已。

　　徐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道：“那外面的那些兄弟的遗体怎么办？”留在檀阳，他们一具失了魂的遗体便没有什么用，但是邪气深重，想必对于那些人来说便是一种痛苦。
　　“人皇已经应我的要求，会将他们带回家的。”

　　“为何你会有凡人能修炼的修法？”徐笙疑惑道：“难道……”
　　“这有何难，你们的修法便是我的参笔。”
　　徐笙：“ ! ”

　　千年前，仙骨之人初现，仙界惊疑，但是一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后来天帝派下三位上仙，带领仙骨之人修炼，而那时修炼之法并不怎么成熟，修炼之人错过了最佳时机，便一个一个接近暮年，后来听说一个天赋极高的上仙，应天帝要求，花了一百年时间专研出修法，从此列在仙班上的仙便多了起来。
　　上百年过去了，苌弗从那暗灰的宫殿出来最后再到檀阳，遇到这些有血有肉的将士，拿剑时的英姿，放剑时的情意，这些是在以前他不曾见过的，既然那些仙骨的人可以修炼，为何这些普通的凡人不能修炼呢。于是苌弗怀着一颗滚烫的心情，只花了一年的时间专研出这修法。
　　若不是这修法，那些兄弟恐怕还要惨……

　　南淮没想到檀阳一行竟然会遇到苌弗这人，徐笙不怎么了解，但是南淮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上仙，由具有仙骨的人自己专研成为上仙，过程不得而知，天上的人一瞧见他便不待见，要不是天帝想起他，怕是会在那个昏暗的宫殿一直醉酒梦游。

　　傍晚的檀阳开始透着寒气，邪气从下面渗出，三大仙殿的弟子围在一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篝火，斜眼看见旁边还有一排遗体，每个人都在想：有点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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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檀阳就像是我们古代镇守边疆的地方，里面的士兵都是热血沸腾，保卫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