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几度》清玉怜笙楠

34、第三十四章 小机灵鬼

　　◎（三十四）
　　俞月瑛和梅亦度是在六月下旬回来的，离放暑假还有十多天时间，恰好是收麦子的好时节，正赶上帮姥姥，姥爷收割麦子。大舅舅和小舅舅都在城里做生意，方便照看孩子上学，要到放暑假了才能回来转一转。
　　往年这几日，两个老人得忙活一阵子，今年地少了，又多了两个帮手，得力了不少。梅亦度来歇了三日，姥姥就带着她们下地了。地在山上，背着大捆麦子，不是很好走，还好梅亦度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习惯了，也是个干农活的好手。俞月瑛自然不用说了，这么些年，虽然在舞台上演惯了贵妃公主，身子却是一点都没有娇贵，这些活从小就在做的，分分钟就搞定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姥姥让梅亦度回家取绳子，结果梅亦度把钥匙忘在家里了。姥姥她们扛麦子回家，都进不了门。姥爷要去隔壁借梯子翻院墙，梅亦度在院墙边走了一圈，胸有成竹的给俞月瑛说了句，“妈，走着。”俞月瑛会意，只见梅亦度向后退了几步，飞快的跑向墙根，踩在俞月瑛准备好的双手上，翻上院墙，站稳后，跳下院子，从里面把大门打开。
　　姥姥和姥爷都看愣了，“你看操心不操心，爬高上低的，还有些本事，能耐的很啊。”梅亦度听着很受用呀，姥姥这叫虽怪实夸，其实翻墙这事，还不是小意思，幸好姥姥家的院墙上没镶碎玻璃渣滓。
　　四个人忙活了两天，把麦子从地里收割回来，又忙活一天把麦粒碾出来，晒到屋顶上，还好现在有机器，容易多了，这一时期的农忙就结束了，姥爷还要去给自家的兄弟帮忙，梅亦度就闲了。站在山上的地里往下看，她发现了好些个好玩的地方，她要忙着出去探险了。
　　村子的大敞院上，堆着新放的麦秸垛子，几个调皮孩子在那里爬上爬下玩耍，梅亦度偷偷站边上喵了许久，看的好眼馋，这大概就相当于游乐园的滑滑梯，不过梅亦度觉得这个麦秸垛子比那硬梆梆的滑梯有意思多了。心里好痒痒呀，好想过去玩一玩，可是自己这么一大孩子了，和小朋友一起玩，会不会太幼稚，想了想还是面子要紧，继续去找别的好玩的。
　　姥姥家的菜园子，自从见了姥姥家的菜园子，梅亦度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菜园子，馥芝奶奶家的那一小片菜地，只够姥姥家种一片香菜的。凡是市场能够买到的，适宜种植的，姥姥家的菜园子都有，再加上姥姥姥爷照顾的好，丝毫不亚于转基因蔬菜大棚里的那些，而且天然无公害，馋的梅亦度总是偷偷跑去摘黄瓜，摘西红柿吃，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正的西红柿，是酸酸的西红柿味道，那汁留在唇舌之间，比果汁还美味。小甜椒，真的是甜的耶，之前梅亦度都不晓得辣椒竟然有甜的，姥姥告诉她的时候死活都不信，当她试着咬了一小口之后，就爱上这个神奇的东西了，只不过出去保护嗓子，没敢贪嘴。还有溜光的茄子，细长的豆角，青绿的辣椒，嫩葱葱的青菜……梅亦度挺纳闷的，要是所有的菜都能够生吃该多好。装作一个农场主一样视察完自己的农场，再去西瓜地里挑一个不大不小的西瓜抱回家，简直太享受。
　　后山下有一大片竹林，翠绿的竹子，冒天一般高，笔直笔直的，太喜欢太喜欢。一直幻想在竹林深处，盖一间竹屋，那生活该是多有意思。这就是竹林，活生生的竹林，梅亦度发现这里的时候，兴奋的抱着一颗大竹子亲了又亲，幸亏四处没人，不然准会被当做神经病。这样的景，该穿着白衣，握着长剑，好好的拍几张写真才对，梅亦度如是想，然而这次来只有兜里的一部手机，于是乎，在这片林子里，梅亦度凹了无数个造型也没辙，恨得牙痒痒怎么连自拍杆也没带，只好咔嚓了好多自拍。
　　村子的小河清澈的可爱呀，还有一群群胖胖的河鱼，虽然梅亦度不爱吃鱼，然而并不代表她不爱抓鱼，还有这种最浅处能没过脚面，最深处也不过到大腿跟的水深，简直就是她这种不会游泳的人，最好的玩水去处，挽起裤腿能在水里淌一中午，追的一整片水域的鱼都不得安生。听姥姥说，这水是从沟里的大水库流出来的，还特意叮嘱了，不能跟别人去水库玩水，那儿淹死过人，害怕的很。这事呀，可放心，借给梅亦度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去的。
　　俞月瑛在家里，也是清闲的紧，不用去走亲戚，也没多少活要帮忙，梅亦度那孩子，熟络了之后，经常是一转身就溜的没影了，俞月瑛也乐得清静，好好跟自己的妈妈唠唠嗑，叙一叙那些窝心的事情。
　　大中午的，吃过午饭没多大一会儿，俞月瑛坐在台阶上，择着豆角，准备下午的饭菜。姥姥从外面会来，迎头就问，“娃娃呢？”
　　俞月瑛没太在意，“可能又跑出去瞎玩去了吧。”
　　“你这当妈的咋一点都不尽心呢？娃娃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俞月瑛被训的一愣一愣的，“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都那么大的人了，好歹研究生也毕业了，就是出去玩一玩，就在村子里头，能有啥事呀，别担心啊。”
　　“哎哟。”姥姥才不管，夺过俞月瑛手里的豆角丢在篮子里，拉起她就往外走，“赶紧去找回来，大夏天的，草草窝里尽是长虫，碰见了把人吓得死，要是跑水库去了，那才不得了。”
　　“妈，你放心，她不敢去那些地方的，给她说过了的，她顶多就是在河里玩玩水。”
　　“万一去了呢，出事情了就迟了，你这人。”
　　“行行行，我跟你去找她。”
　　一路上问过来，俞月瑛老远就听见几个孩子的欢闹声。走近些，就看见梅亦度挽着裤腿在河里，低着头在摸鱼，岸边站着几个小孩子，手舞足蹈，水里还有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在翻着河里的石头。
　　俞月瑛笑着说，“看吧妈，我给你说了，准在这儿，没事的。”
　　“还没事呢，娃娃淌水你也不拦着些，凉水里面泡那长时间，腿不得风湿去。”
　　俞月瑛连日被训的很委屈呀，也没见自己妈关心关系一下你女儿我，我们小时候不也是这样玩水长大的，也没见你那时候说。当然不满归不满，小嘟囔还没完呢，就听见岸边站着一个小姑娘的叫喊声。
　　“那边草草窝里有蛇，快跑呀。”
　　几个孩子麻利的跑上了岸，梅亦度正专心致志的捉鱼呢，一时还没反映过了，而且还在深水区，离岸边远一些。
　　“小梅姐姐，快上来，那边有蛇。”
　　梅亦度才愣愣的抬起头，左瞅右瞅，眼睛还花花的没看清，顺着小姑娘说的方向一看，我滴个奶奶呀，蛇头翘老高，就在几步之外盯着自己，吓得梅亦度赶紧往过走，水底下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软绵绵滑溜溜，趴在了梅亦度脚背上，那一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满了，本能的一脚踢出去老远，一看是碗口大一直癞蛤蟆，吓得梅亦度“哇”的哭了，腿也瘫软的迈不动了。
　　姥姥最先赶到的，抄起岸边一根竹竿，朝着伸长的蛇头打去，再一竿子挑起，把蛇丢出去老远。俞月瑛下到水里，把梅亦度拽出来，拉到岸上，拍拍背，收收惊。梅亦度在妈妈怀里哭了一小阵子，旁边几个孩子都在笑，笑得她不好意思，赶忙站直了，揉揉眼睛。
　　“哦哦，小梅姐姐还要妈妈哄哄，哈哈哈。”

　　“仔仔，你们赶紧回屋去，你妈刚寻你里，快去，回去哦，明天来屋里寻你姐姐玩。”
　　姥姥打发走了那群孩子，又开始数落俞月瑛，“你看操心的死，把娃哪咬了，吓着了可咋整。”
　　俞月瑛反过来开始教训梅亦度，“看把你姥姥担心成啥样子了，还敢疯玩不？”
　　“姥姥，我知道错了，让你担心了，我好好的，没有事，你别怪我妈了，我们回家去吧。”
　　“没事就好，再不敢乱跑了。”
　　“行行行，不来了不来了。”
　　三个人往家里走去，一路上梅亦度郁闷坏了，不能来河边玩了，其他地方总是可以的吧。
　　“姥姥，那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不？”
　　俞月瑛却抢先回答了，“别的地方，也不许去了。”
　　“为什么？”
　　俞月瑛正了正声开始问罪，“是谁把豇豆花摘下来，穿成串挂在西红柿上？谁把圆椒摘下来，里面全部装满土，还埋在地头石头跟前？谁把小黄瓜全部编在一起？”
　　梅亦度咬着手指头，厚着脸皮，摇着头，小声嘟囔“不知道。”
　　“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除了你，谁会那么无聊。”
　　梅亦度低着头继续嘟囔，“那我不去菜园子总行了。”
　　“那姥爷的砍刀怎么多了那些个缺口？那家家房后面的那树夏苹果不多了吧？你砍的小竹子都去哪儿啦？搭的小窝棚睡着舒服不舒服？”
　　梅亦度咬着手指头，一脸吃惊的看着俞月瑛，“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俞月瑛笑笑没再说话，径自走了，梅亦度还愣在那里，没想明白，姥姥笑着跟上来说了句，“哈哈哈，因为那是你妈小时候经常干的事。”
　　姥姥说完也走了，梅亦度还愣在那里，姥姥这是在笑自己？“哎，妈，姥姥，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