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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陶瑶就这么在道边从清早呆坐到晚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经过。
      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而且凭借那点可怜的高中化学知识,她记得树是靠光合作用获得养分的,现在化成人之后,一整个白天没吃饭,她的肚子已经叫都没力气叫了。
      陶瑶长长叹了口气。
      楚明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或者说,那个人或许只是恰巧和楚明长得像而已,她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那个青衣男人能按时过来浇水,给她一个安居之处了。
      那人最开始不是说过什么什么……他浇的水很不一般,时间久了能让自己恢复人身什么的?虽然当时听起来太魔幻,直接就当笑话听听就过去了。但自己现在这个人不人树不树的样子,他得负责的吧?得负责吧?
      说曹操,曹操还果然一分不差地到了,青衫男人走在十几步外便看见了陶瑶,露出讶异神色,随即飞快奔向她原本栖身的大树。
      说也奇怪,陶瑶记得自己从树上脱身而出时,树根分明是破土而出、拔地而起了,但现在昏沉暮色下,那棵树从头到脚皆好端端立在原处,半点损坏过的痕迹也看不见。
      然而男人绕着树转了一圈,又仔细查看了树根与周围泥土,却露出了格外严肃的表情。半晌,才回到陶瑶身边,俯身道:“你……”
      一句话未说完,陶瑶微微仰脸与他对望,男人便蓦地露出格外复杂的表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狂喜之外带着恐慌,慌乱之外却又带着极端深沉的思念与执着,看得陶瑶几乎透不过气来。紧接着,男人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一副温和从容的神态了。
      “你怎会提早化形?依我估算,应当还需十日才对。”
      “啊?你连这都清楚,怎么不早和我说啊!”陶瑶抱怨了一句,又觉这么对待让自己脱离苦海的恩人不合适,便将口气放尊敬了些:“总之,谢谢你啦!但我这脚又是怎么回事啊……”
      男人抬眼,看她的神色有几分奇特,似是斟酌着开口道:“皆是因为时日不到,你又过于急切以致提早化形……身体变化不够完全之故,只需在灵气充足之处休养一段时间便好。”
      陶瑶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安抚自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且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态,她莫名不想告诉眼前这人有关于楚明的事,便对自己化形的理由闪烁其词:“哈哈,之前有两只麻雀骑在我脖子上那个那个,还两只都是公的!你说这怎么能忍,不能忍!我一着急就……就这样了。”
      男人没接话,空气中一阵尴尬的沉默,陶瑶本也不是个擅长编瞎话的人,在这种尴尬气氛中脸很快就涨得通红。好在男人虽然又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在此事上多做计较,只是轻声叮嘱道:
      “虽然损害不重,但此举毕竟有损你的精气灵力,不可多为。”说罢又似察觉了自己话中疏漏般,微带歉意地笑了一下:“不过此后大约也不会再有如此机会了,不必过于担忧。”
      “哦……哦!”陶瑶只是愣愣点头,直到男人把手递到面前才猛地反应过来:“怎、怎么了?”
      男人又扬起一抹微笑:“抓住我的手,我抱你回去。”
      陶瑶登时大窘,虽然那笑容清润温和,半点没有嘲笑的意思,但她已经要被自己蠢死了!

      总之,陶瑶最后还是觉得让一个人陌生男人抱在怀里太尴尬了,所以是被对方背着回去的。
      此地距离男人的家不远,陶瑶趴着他背上,长发垂落到男人肩前,她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原来的短发不知何时居然长到了后背,而且还变成了草绿色,简直就像是初中校园里染了一头非主流绿毛的小太妹。
      她捂住脸,欲哭无泪。男人似乎感应到什么,偏头看了她一眼,陶瑶连忙咳嗽两声,摆正了面色:“对了,认识……也算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叫什么呢!”
      “我姓贺,”男人轻声细语地答道:“叫我贺先生即可。”
      “贺?贺什么呀?”陶瑶探头追问,男人——贺先生便只摇摇头,笑而不语了。
      贺先生的三间小屋颇为别致,以木为主竹为辅,雕出各式各样的花纹。房前有月窗,屋外有门廊,陶瑶还看到偏左那间房屋脊上立着一只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的白鹤,那材质看上去颇似白玉。她不禁一阵咋舌,暗道:看来这位贺先生不光是个神棍,还是个有钱的富商啊。
      院落不大,同样是小而精致的风格。院中屋前摆着一只藤制摇椅,摇椅前是一张黑漆雪纹木雕长桌,桌上石纸镇下压了一叠雪白的宣纸,旁边还有笔墨。庭院一角似乎还立着一棵弯弯曲曲的老树,奇怪的是,贺先生没有将陶瑶带进屋内,反倒将她放在了树下冰冰凉凉的石地上。
      陶瑶不解地抬起头,不待她问,贺先生已先解释道:“此地乃是灵气最为浓郁之处,你在此休息,不出三日便可行动自如。”
      “哦!”陶瑶摸了摸后脑,发觉这场景有些尴尬,便装模作样左顾右盼起来:“嗯……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生活情调的哈。”
      贺先生嘴角微扬:“若你这情调二字,指的是风雅之好,那我也只有勉强收下了。”
      他面对陶瑶盘膝坐在地上,明月初上山岗,清辉穿过横斜的树干,将他一袭青衫碎成了满地斑驳。这个人做起事来从容不迫,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眉目温和得好像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陶瑶仿佛也受了影响,客客气气地找话说:
      “先生……您这棵树,可是梅树?”
      贺先生仰头看了一眼庞大的树冠,点头道:“劲瘦横斜,自然是梅树。”
      陶瑶这回彻底找不出话了,贺先生似也发觉她的窘意,一揽宽袖站起身来:“那今日便如此,好生休息,我明日会再来看你。”此话一出,陶瑶忙不迭点头,直到看着那个青衫缥缈的背影进了屋,掩上门,她才想起一件极其特别非常重要的事。
      她还,没,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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