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植大王发家史》青鱼不白

2、第二章

　　N市是个不大的城市，柳予臻买完需要的东西后，又去买了不少肉，这一个月他在家养伤，柳家老两口买的鸡鸭鱼肉全进了他的肚子，自己不舍得吃，每当柳予臻表示希望和两位老人一起吃的时候，他们就会找各种理由搪塞。

　　柳予臻知道，家里没钱，原主的父亲柳二牛和母亲郭凤很早就外出打工去了，原主成了留守儿童，跟着爷奶长大，被柳家老两口娇惯得无法无天是一回事，缺乏父母管束也是他成为小混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柳二牛夫妻一开始在外地工厂里打工，他们俩脑子灵活，攒了几年钱之后就开始自己做生意，生意的规模不大，却能自个儿当老板，又过了两年郭凤怀孕了，生下小儿子柳予诚，夫妻俩没什么文化，柳予臻的名字是请镇上老师取的，小儿子就随了他。

　　大儿子在老家有爷奶照顾，他们常年不见面，于是柳二牛夫妻就把小儿子当成了全部的精神寄托，一面起早贪黑做生意，一面对小儿子百般呵护，仿佛要把大儿子那份儿补回来，钱挣得越来越多，可开销也大。
　　做过几年生意，夫妻俩吃了没文化的亏，就发誓要培养出个高材生来，大儿子柳予臻早早辍学，成了混混，算是废掉了，他们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小儿子柳予诚身上，把他送进了学费高昂的私立幼儿园。

　　由于要花大价钱培养小儿子，他们也就忽视了大儿子，认为在农村生活花不了几个钱，每个月寄回家的生活费只有一千块，这点钱哪够原主一个混混花的，原主为此在电话里跟他们吵过很多次，导致矛盾越来越激烈，原主也更加叛逆。

　　樊梅花心疼的买了两斤猪肉，就不肯再花钱买其他东西了，猪肉回家蒸了犒劳大孙子，剩下的钱赞起来存着，最近大孙子都不出去混了，安分许多，说不定过两年收收心就能娶个媳妇了。

　　三轮车突突突往回开，柳予臻躺在空车厢里，临近中午，热的厉害，樊梅花拿出外套帮他遮住太阳。
　　柳庄村口开了家小超市，卖的东西又杂又多，有牛奶饼干，油盐酱醋，也有小孩子喜欢的各种零食，到了超市门口，樊梅花让柳旺财停车：“没看我们小臻都热成啥样了，得给孩子买根冰棍儿解暑！”
　　说着她下车进超市。

　　这家超市的前身是家小卖部，差不多有将近二十年的历史了，老板是村长的亲戚。
　　超市门外有棵又粗又大的老槐树，夏天午后一部分村民习惯性聚集在树下聊闲话，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家吃饭，但今天有两三个没成家的闲汉懒得做饭，索性在超市买了泡面，用热水一泡，就着香肠卤蛋蹲在树下吃了起来。

　　他们见樊梅花一阵风似的进了超市，外面柳旺财还在车上，就跟他搭讪：“旺财叔，你跟婶子进城去了？”
　　柳旺财“嗯”了一声，说：“家里种的菜吃不完，我跟你婶子拉到城里给卖了。”
　　柳庄离N市较近，平时村民们种了什么新鲜菜或者农作物自家吃不完，都会拉到集市上卖掉，但却不包括柳旺财老两口，因为柳予臻常年不着家，他们老两口种的瓜果蔬菜一旦成熟，都被大儿子柳大牛一家要走了。

　　樊梅花进了超市来到冰柜前，她本能要选最便宜的冰棍儿，但想起自家大孙子一向挑嘴，就问老板娘要了最贵的。
　　老板娘叫王桂花，给她挑好后打趣道：“这不是你们老两口吃的吧？是给小臻吃的？”
　　柳予臻在家养伤这一个月里，樊梅花没少光顾她家小卖部，油盐酱醋都比平日多用了一倍

　　听她提起自家大孙子，樊梅花立刻乐了，从今天上午卖菜开始她就一直憋着，她家大孙子咋这么能干呢，不但种出了水灵灵的菜，还懂得提高价钱，把菜全都卖光了，一上午就收入了一笔钱，这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现下好不容易回到村里，就忍不住炫耀一下。
　　“我家小臻呀，这一个月在家种菜呢，上午还跟我们一起进城卖菜……”

　　她边说边喜得嘴角咧开，浑身喜气洋洋，殊不知原本只是客套一下的老板娘王桂花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柳家那小子不是混混吗？
　　从小就爱打架，还欺负家里老人，混账程度整个柳庄无人不知，每隔一段时间传闻中就要新添几件关于他的混账事。

　　一个月前王桂花还听说柳予臻在城里打架，被打得头破血流，柳旺财老两口当时都急疯了，怎么现在这混账居然浪子回头在家种起菜了？

　　她走到门口往外看去，刚好柳予臻下了车，他穿一件白T恤，蓝色牛仔裤，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特别是他那头黄毛儿染黑了，原来穿的黑色骷髅头T恤和掉垮裤也被换下，一张常年充满戾气的脸洗干净了，变得温和，看起来竟十分好看。
　　这哪是传说中那个玩世不恭的狠戾小混混？分明比柳庄最会读书的大学生看上去还要文雅！
　　王桂花差点怀疑自己认错人。

　　樊梅花却乐颠颠地拿着冰棍跑去给孙子：“小臻，热了吧，我给你买了冰棍儿，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快趁凉吃！”
　　柳予臻静默三秒钟后接过冰棍儿，朝王桂花喊一声：“桂花婶儿，麻烦你再拿两个，给我爷奶吃！”

　　王桂花还处于震惊中，被这么一喊立刻清醒过来，迷迷瞪瞪进了屋。
　　樊梅花眉心一拧，下意识就要心疼钱：“我跟你爷还吃啥冰棍儿，咱家冰箱里还有西瓜呢。”

　　柳予臻却坚持给两位老人买了冰棍儿，一家三口渐渐远去。
　　超市外的老槐树下，几个闲汉面面相觑，刚才那个孝顺青年真是柳庄最出名的混账东西柳予臻？

　　柳予臻家是一座老旧的两层小楼，这房子是十几年前柳二牛夫妻盖的。
　　柳旺财和樊梅花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柳大牛结婚后跟着他们住在老院子，等到柳二牛结婚，老院子就住不下了，他和郭凤俩人自个儿争气，申请宅基地后攒钱盖了两层楼，没几年就外出打工去了。
　　柳旺财夫妻为了方便照顾孙子，也为了免去和柳大牛一家的摩擦，就搬进老二家，一直住到现在。

　　一回到家，柳予臻打开电扇，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懒得不想动弹。
　　樊梅花把猪肉洗了，切下一块放进冰箱，想着给孙子蒸肉吃，却被柳予臻阻止了，他拿出不知何时买的面条，说：“奶，我们中午吃凉面吧，我来做。”
　　柳予臻前世在镇上当公务员时分到一间宿舍，公务员名声好听，工资却不高，为了省钱他专门在网上找视频学过做饭，其中凉拌面简单省事，是他夏季常做的饭食之一。

　　他把爷奶按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让他们看，自己跑到厨房忙活。
　　说真的，两位老人对待原主那种娇惯的劲头，柳予臻真的受不了，他每次都要忍受良心的谴责去接受他们的好。
　　把面条煮熟过水，黄瓜切丝，拌入樊梅花自制的大酱和辣椒，以及所剩不多的卤牛肉，一道凉拌面就做好了。

　　正要开饭，门外响起大伯母王大妞的粗嗓门：“爹，娘，你们吃饭了没？”
　　王大妞是柳大牛的妻子，柳予臻刚得知他俩的名字后偷笑了好一阵，真不愧是夫妻，连名字都是情侣名。
　　自打柳家老两口一个月前把柳予臻接回家养伤后，柳大牛一家就没上过门，今天王大妞不请自来，为的正是自己的儿子。

　　说起这个她就愤愤不平，作为老大媳妇，王大妞结婚后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就被晚进门的老二媳妇郭凤给抢了先，生下柳家大孙子柳予臻，等她第三胎终于生下宝贝儿子后，老两口和柳予臻已经相处出感情了，不稀罕她儿子。
　　但她忘了，在柳予臻出生前，她家两个女儿都是由两位老人带大的。
　　不过眼下她儿子考上了高中，高中学费贵，生活费也高，当爷奶的不出点钱可不行。

　　寒暄了一阵，王大妞说明来意。
　　“爹娘，我家小鑫马上就要去高中读书了，现在人家城里孩子都拿手机，咱家没钱，可也不能苦孩子不是？我在家跟小鑫说了，我说你考上高中，你爷奶肯定要奖励你手机的，你先别跟我闹……”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眼睛滴溜溜乱瞄，发现柳予臻家里有不少营养品时，眼都瞪直了，嫉妒得心里直冒酸水。
　　两个老东西，眼里只看得见柳予臻一个孙子，从来没想过她家小鑫！

　　柳旺财和樊梅花一碗凉面没吃完，就被王大妞堵得心塞。
　　老大媳妇总嫌他们偏心，可他们老两口住着老二家的房子这么多年，老二每个月都打生活费回来，他们帮忙拉扯孙子不是应该的么？

　　反倒是老大一家，没孝顺过他们任何东西，反而不断从他们手里要钱，要东西。
　　就连老大家的房子，都是他们老两口盖的，在二十多年前算是一份不小的家业，给老大夫妻继承，老二两口子要不是自己争气，连房子都未必能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