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兰苏客

4、寻药

　　落华下了山，已经是晌午，来到山脚一村落，村子不大，大多都是平顶草屋，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太阳当空，落华觉得被这太阳灼的口干的很，便进了村子，想要寻口水喝，但打从进了这村落，总觉得一股寒气刺激着自己的脖颈，这种凉气并不会让人在这炎炎夏日觉得舒爽，反而是让人很压抑的感觉……

　　落华走在小道上，唤了一声，没有人应，又叫了一声还是一片死寂……他蹙了蹙眉头，手摸上了腰间的初晴，又走了数十步，看到右边一座简陋的屋子门微微敞开着，他走上前去，对着屋子唤了一声，没有人作答，他便弯着脑袋往里面探着，虽说窗户都关着，但透过门缝的一点光亮，落华还是多少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里面布置简陋，只有一张桌子摆在中间，上面摆放了几副碗筷，一盏烛灯已经完全燃完，一张木床就摆在桌子后面，木床上挂着的布帘子泛着暗黄色，已经是很久没有清洗了……而床上还躺着个人……

　　“叨扰了。”落华推门进入，提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待看到那人的形态之时，竟不由地倒抽了口冷气，往后退了半步。

　　床榻上的男子，看样子约莫四十的样子，眼睛睁大到极致，眼球突出，眼球上根根血丝清晰可见，死死的盯着天上，好像中了魔障一般，脸上一半红如烈阳，另一半却蓝如冰湖，仔细一看，额头上的经脉爆起，好像随时都能撑开脸皮一般。样貌十分骇人！

　　落华定了定神，伸出手指想要探探那人的鼻息……

　　“慢着！”

　　落华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手一抖，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倚靠在门框上，头发中带有一撮红色，整个发型简单的用布缠着，斜着落在左肩，男子算的上标致，一双丹凤眼暗含秋波，左眼角下的泪痣显得一双眉眼更是勾人，只是嘴角若有似无的坏笑让落华看的有点不舒服。

　　“突然闯入，实在不好意思。”落华欠了欠身，表示歉意，说完便要走，路过男子身边，男子突然一手撑住门框，拦住了落华的出路。

　　落华眉头一紧，抬头看着男子，道，“公子，你这是何意？”

　　男子眯着一双丹凤眼，低着脑袋缓缓靠近落华的脸，一啧嘴，眉头一皱，“明明就是个美人的样子，这青天白日的，你眼上带着蓝丝带做什么？莫非是眼疾？我给你治治？”

　　落华抬头丝毫不慌张地对着男子的眼神，冷道，“公子实在是管的太宽了些罢！”说罢，一把打开拦住自己的手臂。

　　“嚯！”男子咧嘴，轻轻一笑，甩了甩手臂，“还是个暴脾气，不过生气起来，倒是美的很！”

　　“轻薄！”落华狠狠地瞪了一眼男子，出门就要走。

　　男子被说了倒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张狂，快走了两步，又拦住了落华。落华觉得气不过，这刚下山就遇到了个什么鬼？但是念在是自己无意闯入了别人的家中，自然也不好发脾气，沉了口气，声线软了下来，“公子，刚才进入你家中是无意冒犯，还请公子原谅……”说完，双手抱拳，弯着腰表现出很歉意的样子。

　　男子眉头一挑，愣了一会，看了眼落华又看了看他刚才出来的房子，脑子的弦这才接上，大笑了两声。

　　落华脸沉了下来，语气冷道，“公子，你什么意思？”

　　男子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还没收住，“我想你是误会了，这并不是我家。所以谈不上冒犯……”

　　落华冷冷地看着男子，道，“哦，那我走了……”

　　“诶！你还不能走！”男子挡住了落华的前路，看着落华阴沉着的脸色，觉得自己似是笑的过火了，赶忙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是一个游医，游历至此，发现整个村子气氛怪异，后来一个个屋子寻去，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像是你方才看到的床榻上的人那般症状，现在我大概知道了此症是何原因，你方才那么近距离地接触了病患，若是沾染上这种疾病，我还放你走，那我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你死？虽然我只是个小小游医！但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我没事，既然你是游医，那便快些去救那些村民罢，不用管我。”落华觉得这人说话方式怪的很，掠过男子身边就想走，不想再搭理他。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勾了勾唇角，手搭住落华的肩膀，落华看着搭着自己肩膀的手，瞥眼看着男子，“公子，难道以前没人说过你很多事吗？”

　　“啥啥啥啥？！”男子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眉眼都要挤到一块去了，“多事？！”

　　落华冷眼盯着男子做戏一样的表情，心里觉得无语，怎么会有这样的戏精？

　　男子变脸倒快，前一秒还一脸悲伤，后一秒立马又笑了出来，凑近落华，附在他的耳畔轻语道，“多事倒没被人说过，我倒是总被别人夸帅！”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的轻浮，又问，“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话还没说出口，落华只觉得脑袋一阵昏眩，他晃了晃脑袋，手指在太阳穴轻轻揉着，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男子一把抱过落华，看着他躺在自己怀里安详的样子，叹了口气，神情严肃了许多，“好心让你留下来，待我好好观察偏不听，非得我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说罢，便把落华抱到了村里的一座木屋子里头。

　　男子将落华放置在床上，细细观察着落华的脸色，本是通过观察落华的脸色变化来确定他有没有染病，看着看着，竟看的入了神，越发觉得落华生得一副玉面，帅气倜傥，甚至对丝带下的眉眼也充满了好奇。

　　他好像是着了魔似的，手不听使唤地向落华眼上的丝带伸去，眼看就要触碰到丝带了，落华轻声哼了两声，手指勾动了两下，缓缓睁眼，就看到男子直勾勾看着自己，眉头一皱，心生厌恶。

　　落华打开男子的手，“你做什么？”

　　男子像是偷吃东西被抓住的孩子一般，尴尬地抽笑了两声，揉了揉头发，眼睛往一边瞟着，“没没没，只是帮你看病！”

　　落华狐疑地看着男子，“病？”

　　“啊……额……”男子眼珠子咕噜地转着，忽而一本正经的看着落华，道，“方才看你头晕，这就是得了这红蓝怪病的征兆啊！我这是在照顾你！”

　　“嗯？”落华上下打量着男子，没有质疑他，又四处张望了下屋子，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枚铜镜，便下床拿起铜镜照了照，道，“脸并没有一红一蓝的样子啊！”

　　“哎~凡事不都有个过程，当然病也不例外呀！别急，过两天就有了！”

　　“哦……这样……”

　　“哦？这样？！你这反应未免也太淡定了点吧……”虽说落华给他第一反应就是清心寡欲的样子，可是这性子未免也太清冷了点，这要是旁人知道自己得了这怪病，不得求爹爹告奶奶的，这人奇葩！真是一个奇葩……

　　“生死有命，没什么好害怕的。”落华一边说着，边整理着眼上的丝带，转过身去，问道，“既然我得了这种病，那你可知道医治的法子？”

　　男子眨巴眨巴着眼睛，反问，“你不是说生死有命吗？”

　　虽说他并还不到自己的眼神，落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白了他一眼，道“那也不等于放弃治疗啊！”

　　男子摊了摊手，“治病可以，但是~”

　　落华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坏像的样子，知道准没好事，便道，“图谋不轨，我还是死了算了。”说完，转身要走。

　　“诶诶诶！别走！你这男的怎么跟个愣头青似的！有病不治非得死啊死的吗？”

　　“……”落华不想再与男子多费口舌，往前走了两步，就又听见男子在那叫唤。

　　“诶！你回来！真的是败给你了，给你治！”

　　落华停住了步子，嘴角一勾，转身马上变脸又是一脸冷漠的看着男子，“可以。”

　　男子瘪着嘴，心里觉得十分不舒坦，以前都是自己把别人说的哑口无言，整的服服帖帖，今天好像是遇到对头了！

　　哼！气！

　　男子从桌子底下拉了一张板凳，动静贼大，一屁股坐了上去，一只手称着脑袋，一只手手指不停地在桌山画着圈圈，嘴里还不停的叹息。

　　落华站那一句话不说，冷冷地看着他又在做戏。

　　男子时不时的瞥眼瞅着落华，心一沉，心里骂了声娘，到现在都不问我怎么了？

　　气不过，气不过！

　　转念又想，算了，自己是个游医，怎么能老跟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在这扯嘴皮子，大局为重！

　　“喂，我这差一味药，要上山寻找，只是这山路太过崎岖复杂，我几次上去险些没能下来，你可有法子？”

　　落华嘴角一抽，险些没笑出来。

　　男子眉头一皱，“你这小孩，啥意思！看不起我？”

　　落华摇摇头，道，“并不是，你缺什么药，我现在就上山给你找。”

　　“你认识这山路？”男子略显惊讶。

　　落华点头答道，“是的，你只要把药材的名字及形态特征告诉我就可以。”

　　男子摆了摆手，“诶！算了，既然你能带路，我就跟着你上去吧，免得到时候你带错药，采些毒花毒草啥的！浪费时间精力！”

　　落华觉得男子说的有道理，应和道，“嗯，没错。”

　　男子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到落华身边，低头瞥了他一眼，又指了指门，道，“那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