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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设定存稿,与本文无关,请作者不要改动。 ...

  •   时间大约在东晋之后,架空。
      我自以为熟读纵横之术,四十年来经历旧朝倾覆,天下逐鹿,群雄割据各自称王。
      如今梁王得将军后,北平燕,赵,韩,魏四国,东断越国粮道。一举扭转当年越强梁弱的局势,大王遣人催促将军汇兵,眼看天下大事就要尘埃落定。

      深夜里燕国的宫殿易主之后,一改往日的灯火通明、夜夜箫歌。
      贵族王孙所盼望的未央长乐,像如今沿着大殿排开的一十八盏琉璃灯一般破败不堪,再也盛不起微弱的灯火。

      偏殿遭遇大火,金砖玉瓦,朱石瓷碗交错纵横碎了一地。
      主殿暂时充当中军帐,便将碎片堆在两侧,留下一乘车的距离,很显然这的新主人来的匆忙,也似乎并不打算长住。

      再向前是军用沙盘与地图,桌案上还堆满了竹简笔墨,并不比殿侧的碎瓦整齐多少。夜深了,除去桌子上的一盏油灯,就是殿前打着灯笼站岗的士兵那里还有一点点光亮。

      “这燕王逃得倒是利索,烧的烧,砸的砸,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唯有这幅姜太公钓鱼图还算完好。”在一堆竹简后的黑影终于说话,顺着看去,他身后果然挂着一幅图。

      “离此不远的齐地,正是当年周朝建立时姜子牙所分封之地。如今竟是得了武圣的保佑,由此观之将军平定北方指日可待。”那人客套的笑了笑,继续推演着身前的战图,但我并没有忘记今天的来意“近日军中有传言,说将军您入住燕王宫殿,是要与梁王平起平坐啊…”这话说的很直白,只见他慌忙起身,看近旁并无他人,才又缓缓坐下,无意间摩挲着手里紧攥的虎符。

      我将这些动作尽收眼底,想大将军战场上雷厉风行,可是在人前也只不过是个初经人事的年轻人。

      “先生多虑了,只是这都城刚经大火,尽是些残垣断壁。只有这主殿才勉强可以充当军帐。只借住几日,就要搬走的。”
      主殿举架高大,声音像被吸进黑暗里,空空荡荡的。

      他身着皂黑色便服,数九寒冬,还披着一件刺绣颇为华丽的赤色锦袍,与他简约的常服格格不入。听说那是当年他取定关中一战成名之时,大王赏赐给他的;也有人说还是大王亲自为他披上的。

      不过虽说是当年,自大将军登坛拜将起,一路百战百胜、所向披靡,时至今日只不过经历了三年而已。
      当年赐给他的剑与印如今就挂在殿中,依旧如故,不随着人的成长而成长,也不随着人的老去而老去。

      我知道他还感念着陛下的知遇之恩,感念着那一件披上的衣袍,一套接过来的剑印;但天下大事不应该取决于衣袍所包裹着的个人感情,所以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如今北方将定,将军手握重兵,攻取梁国半壁江山,难道真的愿意寄人篱下,离开这王宫大殿吗?”我一面说,一面观察这他的神情与动作,他左手依然握着虎符,修长的手指骨节发白,并不像一只练武之人的手,我知道他平时只会部军和指挥,从来不会亲自冲锋陷阵。

      他眼睛微微斜向竹简中的一张锦缎,应该是白天抽调兵力的诏书。
      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纯黑色,眼型十分好看;但是眼神谈不上雪亮或清澈,更像一摊死水沼泽深不见底,可是看向你时却会一遍一遍刮着人的骨头。

      他开口却说“大王待我不薄,我愿做姜尚。”
      “将军只知姜太公,却不知文仲、韩信。将军平定北方,功高震主者难逃兔死狗烹的结局,”我继续说道“况且当年周朝开国之时,姜子牙年寿已高,陛下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而将军您不过二十有一,当股肱之臣相继老去,大梁朝要怎么容得下一个手握重兵一呼百应的将军?”

      窗边几棵烧焦了的梅树,在寒风中吱吱呀呀地低语,月光把斑驳的树影投在窗上,煞有点草木皆兵的架势。
      殿上的檀木椅也好,檐上精巧绝伦的雕工也罢,都静静地听着我侃侃而谈,他也没有说话:没有说是或不是。
      但我知道,经历多次抽调兵权,被迫涉险,他的忠心动摇了,否则他不会安静地听我说完。

      可是最后,在昏暗的烛光里,他还是摇了摇头,“请先生不要再说了。”

      那一刻,我恍然看到,这已经沾上了燕人的血、赵人的血的江山;不久之后还会沾上越人的血、齐人的血,当然还有他的血。
      血泊中央有一个尸堆,死去的他捧着玉玺,旁边站着一个人。
      在那人九龙华服之上,冕旒冠厚重的十二串珠帘之后,是一张梁王苍老的、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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