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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以牙还牙 ...

  •   房间内一切摆设照旧,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只是人却不知去向。

      桌上一张纸条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是那一行熟悉的字,“你所求的,亦是我所愿的,待到宿命完成之日,便是归还你之时。”

      你所求的,我所愿的,皆逃不过伍茜二字。

      之前,彼岸或可戴着失忆的面具在楚淮睿这支保护伞下面停留几日,现在她的谎言被又一次地戳破,她真的没有颜面再继续留下来了。

      而且,她如今伤已好,是时候离开了。

      楚淮睿将那张字条紧紧地攥在手里,冲出了大门,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围着院墙整整跑了一圈,心中幻想着彼岸受了伤,如果翻墙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况且周围都是人盯着,他想她会慢一点,正好被他遇见。

      可是,无论他跑了多少圈,仍是没有看见那个人。

      可他仍没有放弃,仍至身体疲惫,气喘吁吁,他仍是拼命奔跑着,拼命寻找着。

      吴千蕊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样子,心情也是一落千丈。

      直等到楚淮睿回到府中,吴千蕊亦不敢跟着进去,她害怕楚淮睿会对她大发雷霆,她害怕去面对自己一时的口不择言而犯的错。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她吴千蕊既然已经知道犯错了,那她就要去弥补。

      于是,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煜王府,她决定借着喝酒的名义过去瞧瞧,如果彼岸真的在那里,她也好放心。

      只可惜她失算了,彼岸便没有过去,还被煜王殿下一阵问东问西,她又不敢将彼岸的事情再抖露出来引来更大的错误,于是寻了个理由,匆匆地离开了王府。

      离开楚府的彼岸便没有去煜王府,而是按照她之前与竹桃的约定,来到了她们暗会的地点,一家名为永记的绸缎庄,对了暗语之后,掌柜的便直接引领她进了后厢房。

      彼岸在房中等了片刻,竹桃便挑着帘子走了进来。

      竹桃未曾想到自己这后脚跟还未站稳,便被一股飓风卷到了墙上,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祭司大人,您这是?”不明所以的竹桃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剧痛的胸口胆怯地看向彼岸。

      “你是不是觉得本司还活着,很是惊讶呀?”彼岸坐在桌旁,一只手撑着头,显得有些慵懒,可那双清冷的眼眸却能杀人。

      竹桃心知彼岸所说何意,单膝“砰”地一声便跪了下来,美丽的脸蛋上透着几许不安,“属下不敢。”

      “说吧!是谁指使你向刑部的人泄漏本司行踪的?又或者说是谁指使你将本司引到埋伏圈里去的?” 彼岸言语温柔,她已经极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属下并未向任何人泄漏您的行踪呀,也便不知道杏园有埋伏!”竹桃低头申述。

      “不承认是不是?”

      “属下真的没有。”

      “好,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司的手段和你们少司命的相比,谁更胜一筹。”

      彼岸站起身来,用一种居高临下之势一步步朝竹桃紧逼过去,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人都喘不上气来。

      竹桃的身子一低再低,若不是她自恃乙字阴阳师,在阴阳殿中还有些地位,此刻她只怕早已找了一处地缝钻了进去。

      她想过反抗,可是奈何亲眼目睹过彼岸的武功,加之彼岸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有那一双冰冷的眼神,她即便是想反抗也没有那个勇气反抗了。

      彼岸抻手像捻小鸡一般将竹桃从地上捻了起来,用手轻轻地捋顺竹桃耳鬓的长发,就在竹桃疑惑这祭司大人是不是准备换套路之时,不想头上的银钗被她拔下,随即脖子便传来一阵刺痛,她拼命抵住对方的手,身后急速后退,待退至墙根退无可退之时,一股绝望涌上了心头。

      彼岸手握银钗,刚刚还冰冷的双眸此刻恢复了平静,只有一种淡然的微光闪动,常年的弑杀夺命已经让她变得麻木不仁。

      就在这一瞬间,竹桃仿佛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玄衣,手执血剑的冷血杀手,每次杀人之时,她的脸上亦如现在祭司大人的眼神一般,透着平静的淡淡微光,好像杀人对于她来讲,已经成为一种稀松平常的事。

      想到那人便让竹桃不寒而栗。

      “我……说……”竹桃忍着喉间的剧痛,拼命地挤了两字。
      *
      阴森寂静的阴阳大殿上,殿主一身黑袍,仍然戴着那张非金非玉的笑脸面具,正襟危坐于首座之上,少司命则立于他的身侧,双眼恶毒地瞟向大殿中央。

      殿下,两排林立的阴阳师依旧肃然静默。

      只见彼岸手中牵着一条麻绳,而麻绳的另一端则被五花大绑的乙字阴阳师,当竹桃看见少司命那怨毒的眼神之后,立即便低下了头。

      “祭司,你这是做什么?”首座上,殿主语气仍旧柔和。

      彼岸手中用力一扯,竹桃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大步走上前来,跪在了殿中央。

      “殿主,这活彼岸干不了了,您还是另找他人吧!”说完将手中麻绳重重地扔在了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殿主转眼看向跪着的竹桃,“你来说。”

      竹桃面露难色,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了许多应变之策,可当殿主发问时,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啥了接不上来,正在重新组织语言之时,眼角余光突然瞟上了彼岸如猫盯着老鼠那十分危险的目光,心底一个激灵,便将此次她们出去执行任务知道的,不知道的也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她们上次领命出殿之前,少司命见彼岸接受了秘密任务,就感到好奇,找来竹桃问话,逼迫竹桃说出了彼岸的任务。

      由于这少司命之前一直怀疑彼岸与大司命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加上彼岸一步登天,走上了跟她齐名的地位,这便让她更加的不爽。

      于是幽灵便借此机会,逼迫竹桃将彼岸引到杏园去,而她则派人向刑部透过了彼岸的行踪,又派阴阳师阻止煜王前往杏园,以此用刑部之手除掉彼岸这个心腹大患。

      这竹桃一张嘴,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给倒了出来,原本静默两旁的阴阳师也不免为此侧目。

      人命,对于刺客来进,要杀要留全凭一字即可,冷静果敢对待即可,现在居然有人耍起了阴谋,这还是刺客吗?

      “竹桃,你长着一张人脸,怎么尽放狗屁?”上首的幽灵已经不顾一个刺客应该保持的阴冷形象,像个泼妇一般瞪着一双暴突眼,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你对我所有的空口污蔑可有证据?还是你受不了某人的酷刑,故意在这里诬陷本座。”

      彼岸双手环胸立于大殿之中,她便没有回击幽灵,因为在她看来,幽灵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痛苦地挣扎而已。

      她……喜欢看别人在她面前拼命挣扎的样子。

      “我没有。”竹桃哭丧着看向上首,“殿主,竹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殿主,竹桃所说句句属实。”

      “你说我向你打听祭司的任务,那么证据,证据呢?”幽灵仍然咬住‘证据’二字不放,因为她知道她的计划周密无缺,除了这个临时叛变的竹桃,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彼岸清冷的目光中泛起了一丝冷笑。

      “你不就是想要证据吗?我可以给你。”

      “何在?”

      “本司问你,我去杏园那日,煜王为何会遇到阴阳师行刺?”

      “殿中早就有要刺杀煜王的计划,那日只是碰巧。”

      “依你之言,那日纯属巧合,可是殿主早已经派我去接近煜王,那么肯定会向你下达停止刺杀煜王的命令,难道说你没有收到殿下的命令?”

      “我……”幽灵突然语塞,求救般地看了一眼端坐于首座上的人,那日殿主确实有向她下达停止刺杀煜王的计划,只是她没有想到彼岸居然能够在那种危险的环境中活下来,而且聪明到拿这一点来质问她,她倒是小瞧她了,便有些心虚地道:“我说了,殿中早就有刺客煜王的计划,命令也是之前下的,殿主的新命令还没有传到他们耳中。”

      上次派出去刺杀的几名阴阳师已经被幽灵秘密处决了,所以她断定彼岸抓不到她的把柄。

      殊不知彼岸曾混际阴阳殿十余载,对殿中规矩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这一年来,她跟着楚淮睿这个小知县或多或少地学到了一些辩驳的技巧,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冲动易怒又毫无脑子的落葵了。

      “你是想说你玩忽职守,不遵殿主指示了?殿主明明说停止刺杀,你却不收回任命,对此还无动于衷?”

      “是我一时大意,又被他事耽误了,所以任命下的有些晚。”

      “你被何事耽误了?有什么证据?”

      “好啦!”殿主语气柔和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然后侧身看向幽灵,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身上却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令她很是不舒服。

      幽灵瞧准时机立即双膝跪下,满腔忏悔之言,“殿主恕罪,那日属下收到殿主的话后,便一直放在心上,奈何被他事所扰,将此事搁置了下来,导致殿主计划受阻,属下万死难补一二,但求殿主看在属下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饶了属下这一次,属下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彼岸接道:“你身为司命,手握生杀大权,每时每刻皆有人命殒于阴阳师剑下,而煜王身为皇子,身份特殊,更加要紧急对对,可你居然置此事于不顾,你觉得你这话说得通吗?你还敢说不是你有意为之?”

      她幽灵能够巧舌如簧,将责任推个干净,她彼岸也不是吃素的,她背后的这一箭、伍茜初染鲜血的双手还有姐姐的葬身火海,这个幽灵都必须付出代价。

      当她第一次看见幽灵时,便想要杀了她,可是杀了她死的也只是一个幽灵,还有那些一年前参与大火的人仍然逍遥度日,她绝对不能冲动。

      幽灵也知道彼岸此次肯定不会放过她,便干净放弃了与彼岸辩驳,而是目光凄凄,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的救命稻草,“殿主,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声音哀哀,闻者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彼岸在这里咄咄逼人。

      “祭司,她既然害你受伤,那你想要怎样惩治她呢?”殿主抬起头来,看着下首清冷的女子。

      立即杀了幽灵,以解心头之恨!

      不,她不能这么说,她要放长线钓大鱼。

      而且她也知道,别看殿主看似把惩治幽灵的权力给她了,实则她这个刚来的新人,总敌不过他们多年的主仆情深,这点自知她还是有的。

      “她害我背后中了一箭,属下也要射她一箭,如此才算公平。”

      “不要!”幽灵跪爬着来到殿主身边,抱着殿主的腿哭泣,“祭司功力深厚,属下挨不过她那一箭的。”

      “你放心,我既然没死,自然不会取你性命。”彼岸看见此人直想翻白眼。

      “犯了错就必须要接受惩罚,这是阴阳殿的规矩,哪怕身为少司命的你,也不能例外。”殿主起身一甩衣袖,抱着他的幽灵便感一阵飓风,身子无力地被刮了出去,等她爬起来时,殿主已经退出了大殿。

      她怯生生地看向那个立于大殿之中孤傲狠绝的女子,此时彼岸手中已多出了一套弓箭,箭尖正瞄准着她的胸口,幽灵双眼血红,从牙缝里拼出几个字来,“彼岸,你给我等着。”

      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穿过阴暗的宫殿,直逼幽灵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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