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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破碎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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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破碎的回忆
“子尧啊，你真的没问题吗？”莫明明有些担心地看着张子尧。
“没问题啊。”张子尧说。
“真没问题？”莫明明看了看从张子尧手里拿着的驾驶证，满脸狐疑，“我可是认真的啊，你要是出了问题那可是五条人命就没了啊。”
“瞧你说的不吉利的话！”苏悠华拍了一下小胖子，“你行你上？”
“别别别，我方向盘都不会握。”莫明明连忙摆手。
他们现在在莫明明家里，这是一座北美建筑风格的别墅，座落在市区北边新开发出来的生态公园附近，周围全是绿地。别墅庭院里种植了桔树、海棠树、竹、梅、以及桂树，由彩砖砌成的压模地坪从铁门处像别墅延伸，形成一条曲折的小路，小路穿过庭院中心古希腊风格的喷水池，最终延伸到私人泳池前。
真尼玛的豪华！
“陈韵洁怎么还没来？”沈一天皱了皱眉，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她昨天说迟到的是猪，结果今天自己却迟到了。”小胖子笑笑。
“要不打个电话给她？”
张子尧坐在游泳池旁的躺椅上低下头，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想到了陈韵洁，想到了她的那种眼神，强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然后忽然有一点点......后悔。
有那么一刻他是希望陈韵洁今天不要出现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不用，她来了。”沈一天说。
张子尧抬起头来，在他的视线里，那个他所熟悉的女孩像小猫一样偷偷地从大门溜了进来，左顾右盼，然后睁大了眼睛喊：“好高级！”
他看到这样的陈韵洁先是松了口气，但知道了她所背负的东西之后再见到她这样开朗的模样，心里的那份愧疚感变得更加强烈了。
真是坚强啊，他在心里想。
“莫明明这里真是你家吗？”陈韵洁表现得很惊讶，“好厉害啊！”
“哪有哪有！”莫明明摆摆手，“要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吗？”
张子尧看着小胖子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觉得他已经在脑海里擅自把陈韵洁定义成“这座房子未来女主人”的身份了。
“哪有功夫让你当导游啊，我们根本没那个时间。”沈一天说。
莫明明立马对着他翻了翻白眼。
“沈一天说的对，今天就算了，没有时间，下次再说吧。”陈韵洁笑笑说，“莫明明，下次我们一起来你家玩你欢迎吗？”
“欢迎，热烈欢迎！”莫明明一副“这就是你家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表情。
“那么就请张大司机准备归位了。”苏悠华说。
你以为我是果宝机甲吗？张子尧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的视线忽然和陈韵洁对上了，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撇开了视线。
“走了走了，我们出发！”小胖子推着张子尧，并把车钥匙递给他。
“哦哦。”张子尧拿着车钥匙朝着那辆S600走去，这个过程他始终低着头。
张子尧走近车，电子锁自动解锁，他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真皮座椅上，然后有些激动地系上安全带，说实话他还是头一次开这种豪华轿车。
小伙伴们纷纷坐上了车，陈韵洁是女孩子，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子尧你在找什么？怎么还不启动车子？”莫明明看见张子尧在找着什么。
“找说明书啊，我是第一次开这种不需要要插钥匙的车。”张子尧说。
他表面上的意思是说他只开过驾校里的大众桑塔纳，没开过这么高级的车，但他其实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他其实只是想找点事做，这样就不会和陈韵洁对上视线了。
“在我这边。”陈韵洁从她那侧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本白色的小本子递给张子尧。
张子尧愣了愣，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陈韵洁，而陈韵洁也在看着他。
“谢谢。”张子尧有些慌张。
陈韵洁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子尧打开说明书看了一眼，他深吸一口气，踩住刹车，按下中控台左侧的“START ENGINE”按钮，这辆加载着V12发动机的顶级轿车从沉睡中苏醒，低沉的引擎声像是某种野兽在嘶吼。
“动了动了！”莫明明大声说，他激动得像是坐过山车的孩子。
紧挨着他的苏悠华和沈一天默默地抓紧了扶手。
喂喂喂，你们也不用这么怕吧？张子尧在后视镜里无奈地看着后面三个活宝。
奔驰S600平稳地驶出了别墅的铁门，低沉的引擎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如果硬要让张子尧用一个词来形容漫展的话，那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拥挤”，他陪陈韵洁他们逛了几遍漫展了，每次会场都是人山人海，人群堆在一起，像是海浪。
“哇！快看！”他看见一个女孩指着墙上的大幅壁纸兴奋地对着同伴大叫：“佐助唉！好帅！”
这种人一般都是第一次来逛漫展，对着张大一点的海报也能兴奋地尖叫半天，然后她就会和同伴津津乐道地聊起海报上的人物来：那谁谁谁多么多么帅.......哇，我都被那段感动哭了！她的同伴如果也看过那部动漫就会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大声赞叹大有一种同类之间相见恨晚的感觉，没看过的只能一脸懵逼听着看过的人讲，最后象征性地拍拍手，表示这真是棒极了！但其实他什么也没听懂，也不觉得有多少感人。
张子尧很理解这些人，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的。
“福袋，动漫福袋，内置多种动漫周边，一只60，两只100不议价！”远处传来吆喝声。
张子尧冷冷一笑，这种印着动漫人物形象的纸袋是所有小礼品中最坑爹的，说是说里面有各种动漫周边，但其实只是些扇子啊海报之类的小东西，而且和袋子上的动漫人物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买了纯属血亏。
聪明的张子尧是绝不会上这样的当的，因为他以前就被这么被骗过一次了。
“人好多啊。”莫明明喘着粗气，以他身高169体重180的体型在这样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委实有点不好受。
“每次来都这么多人，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十倍。”苏悠华擦着头上的汗。
“别抱怨了，来都来了当然要开开心心地玩啦。”陈韵洁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金木研的COS呢。”
金木研是一个最近在女生圈子里非常火的动漫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货本来是个爱读书的文艺小鲜肉，后来被反派BOSS虐惨了最后黑化，从小鲜肉变成白发赤瞳的小魔鬼。
“我倒是想看看亚丝娜的COS！”莫明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满怀憧憬。
亚丝娜是个腰细腿长温柔体贴的妹子，擅长打游戏，很受一些缺爱的宅男们的追捧，更是被业界尊称为“本子娜”。
“张子尧你有想去看的东西吗？”陈韵洁忽然问。
“我想去看看A馆的游戏会场，那里有《怪物猎人世界》的试玩。”张子尧随口说。
“游戏会场？那有什么好看的。”小胖子一脸不屑地说，“要看当然看COS了！”
张子尧撇撇嘴，心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内心那么闷骚咸湿？
“要不这样，大家把想去的地方都说一遍，我们一个一个过去看。”沈一天说。
小伙伴们纷纷表示同意，可这时人群忽然暴动起来，前面的人不断地往前面挤，后面的人不断往前面推，张子尧他们在人群的最中间位置，就像是大海上的船，只能随波逐流，无法反抗。
人群暴动的原因就是因为前面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喊了一句：“挖槽！是花泽香菜（注：花泽香菜是日本非常有名的女性声优，那首号称连女孩听了都能被萌死的《恋爱循环》就是她原唱。）！”
张子尧被一个穿着洛丽塔裙的好看妹子推着向前走，从女孩身上传来的阵阵香味打消了他所有的不愉快感，他心说妹子你这么着急干嘛，人家花泽香菜又不是什么帅哥，至于这么着急吗？还有怎么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顶着他的背啊......
等等！他顿时醒悟过来，全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挖槽！后面那人该不会是个......“女装”吧？
张子尧机械般转过头去，发现那“女的”在对着他抚媚地笑......
他们五个人最后被人群冲散了，张子尧在摆脱了那个女装变态之后像个漂浮瓶一样在人群间乱荡，他最后在一个卖周边的摊子前停下。
双眼忽然被人从后面蒙住，女孩身上清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让张子尧如坠云端。
“猜猜我是谁？”那人在他耳边说话。
张子尧愣了愣，他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也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过些什么话。
“怎么了？一愣一愣的，像个呆子。”陈韵洁跳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
张子尧回过神来，他看向陈韵洁，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无奈地笑了笑说：“就知道是你。”
“切切切，知道还不说出来，害我在后面等那么久。”陈韵洁瞪眼，“你说吧该怎么补偿。”
旁边摆摊的兄弟很有眼色，对着张子尧喊：“兄弟，买点礼物送给女朋友吧！”
张子尧心说谁是你兄弟啊？别和我套近乎！但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还是买一点吧。
“你.....喜欢什么？”张子尧指了指那些玲琅满目的手办。
“你还真买啊。”陈韵洁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开玩笑的啦，你不会被那老板说心动了吧？”
“怎怎怎么会呢？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傻瓜吗？”张子尧耸耸肩。
“像。”陈韵洁很认真地点头。
张子尧对着陈韵洁翻了翻白眼，然后他笑了笑，直视着陈韵洁的眼睛：“就当毕业礼物吧。”
陈韵洁愣了愣，然后她笑了，对着张子尧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正眼看我了呢。”
张子尧尴尬地笑了笑，此刻他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像眼里的世界忽然变得色彩分明起来。
真的是......很喜欢她啊......张子尧现在才有些明白。
“既然张老板这么大方，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陈韵洁笑嘻嘻地说。
最终她选择了一枚戒指，银色的，上面镶着蓝色的玻璃石。
“唉？这是哪部动画里的？”张子尧不明白陈韵洁为什么会选择这枚毫不起眼的戒指。
“不知道啊，只是看着觉得很喜欢。”陈韵洁说，“谢谢啦。”
“你喜欢就好。”张子尧说。
他们随着人群移动，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时有人将他们叫住。
“这位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头顶悬浩然正气，一定是.......”
“得了，推销产品的就算了。”张子尧打断他。
“我像是个奸商么？”那个人义正言辞，“兄弟你看看我在这儿摆摊一天了，就为等你这么一个人。”
“等我干嘛？”张子尧狐疑。
“我做生意讲缘分的嘛，一天就做一单，还是免费的！”那人洋洋得意。
“你是卖什么的？”
“塔罗牌占卜！”陈韵洁认出了桌上的东西，“能帮我也占卜一下吗？”
“不行啊姑娘，我做生意讲原则的，一天就一单，认准了人就不改了。”那人说。
“我没什么兴趣，算了吧。”
“别啊，你这样我不好交差的啊。”那人很为难。
“交差？”
“你就让他占卜一下吧，反正是免费的。”陈韵洁劝他，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占卜。
“好吧。”张子尧很无奈，既然陈韵洁开口了，那他就还只能试试了。
“那么请你从桌上摊开的卡片里抽出一张牌，就一张哦！”那个人的声音变得异常欢快。
张子尧随意地从牌组里抽出了一张，递给那个人：“这样就好了？”
“好了好了。”那人翻开了那张牌，“你抽中的牌面是......‘国王’！”
“这有什么寓意么？”
“就是说兄弟你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那人说。
“怎么感觉你就像是街头算命的......什么好逮什么说？”张子尧狐疑。
“混我们这一行不容易的呀，当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那人叹气。
张子尧心说你一天就接一单还不收钱是怎么混下去的？
“兄弟那牌你留着做纪念吧，算是你我有缘。”
怎么突然又改成佛教的语气了？张子尧在心里疯狂吐槽。
最后他们告别了占卜摊的老板，往A馆的方向走去。
“真是个怪人啊。”陈韵洁说。
“是有点。”
“张子尧，你开车的技术很厉害呢。”陈韵洁说，“我本来坐车都会有一点点晕车的，可是这次却没事。”
“这个啊。”张子尧挠挠头，“其实我第一次开车是在高一的时候。”
“嗯？”陈韵洁瞪大了眼，“你那个时候应该......没有驾照吧？”
张子尧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我今年刚拿的驾照啊。
“高一那段时间我姐每天都要去市区外的各种景点拍写真，杂志社那边用的面包车她是坐不习惯的，所以只能自己开车去，结果没过几天她就烦了，我姐就是这样，特娇气。”张子尧说，“后来她就强迫我学车带她去了。”
他现在都还记得多年前的那天晚上他被他姐一脚踹醒，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之下最后屈服，不得不每天大半夜的起来学车。
顺便提一下他和他姐讲好的条件是给他买一台PS4并且承包所有游戏。
“你姐姐是模特？”
张子尧点头：“128线网红而已啦。”
“我觉得很厉害啊，当模特什么的。”陈韵洁由衷地说。
“还行吧。”张子尧心说那是你没见过我姐那蔫坏了的德行。
“张子尧，你大学志愿填的是哪里？”陈韵洁忽然问。
“本地。”张子尧老实回答，“你呢？”
“也是本地啦。”陈韵洁笑了笑，然后把头低了下去，“我爸妈想让我出国留学的，可是我舍不得离开这里，这里有太多的回忆。”
张子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起来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陈韵洁，以前总觉得她是个很活泼很欢快的女孩子，总是在笑，好像从没有什么烦心事，直到那天被他阴差阳错地撞见了最柔弱的一面，他也许才真正地认识了陈韵洁这个人。
原来那样欢乐的一个人也会悲伤，也会哭。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个无法被爱回报的女孩痛哭着，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张子尧？”
她其实是知道答案的，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其实陈韵洁真的是一个很坚强很坚强的女孩子啊，她会把所有的软弱所有的悲伤都藏起来，放在内心最深处，然后每天笑着度过。
她很少会把自己软弱的一面给别人看，张子尧可以算是唯一的一个，就因为阴差阳错，就因为命中注定。
当一个人看到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东西的时候，你久久压抑着的那份悲伤，那份寂寞就会如同潮水般喷涌而出，就连陈韵洁这样坚强的女孩都想要找个结实的肩膀有所依靠。那个女孩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你，眼睛里含着雾，那分明是想让你安慰她，让你告诉她她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有你在她身边陪她，叫她不那么害怕不那么孤独。
可是张子尧却犹豫了，没有做到。
就因为那所谓的富丽堂皇的“对不起某人”，就因为那可有可无的自尊心。
张子尧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情绪，他从未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他从未如此想方设法地想琢磨一个人的心情。
李大爷说的话是对的，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去找她，不然就会后悔一辈子。
张子尧不想后悔一辈子，他想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张子尧抬起头来，直视陈韵洁的眼睛，他要将想说的话全乎说出口！
陈韵洁愣住了，她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那么严肃但却又那么火热，像是岩浆般要将她融化，可她却毫不退缩，目光笔直。
“子尧？哎呦！太好了，我钱包掉了，先借我点钱买点东西。”小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子尧心说这家伙来的时机也太准了点吧？这是哪部狗血的言情小说的套路吗？男女主角费尽千辛万苦才可以修成正果，中途的表白都会被人莫名打断？
他看都没看莫明明，伸出手将口袋里的钱摸出来，递给他好尽快打发他走。
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那句话就一定要说出口，即便是路人甲乙丙丁全来了他也要说出口来！
“这是......什么？”莫明明惊讶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张子尧愣住了，他转过头去看，莫明明的手上拿着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照片，那张照片被夹在钞票中间，一般的时候很难发现，但此刻却花落了出来，张子尧看到了上面的东西。
一道雷从他的脑海里劈过，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冷汗浸湿了体恤。
那张照片上是陈韵洁和美术老师在雨中接吻的场景，照片深刻地定格在了那一美丽的瞬间，少女微红的脸颊看上去像是张唯美的画。
怎么会这样？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在他的袋子里的？还有......是谁拍的？
张子尧简直要疯了，他从未这么慌张过，高考作弊的时候都没有。可越慌张他的思维却清晰，他已经想到问题的关键在哪里。
当天晚上除了他、陈韵洁和美术老师，还有一个人在现场！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他一直隐藏在事发现场的某个地方，没有人发现。
张子尧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们昨晚始终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有计划的在实施行动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抓拍到这个瞬间。
被一个人从暗处观察，而自己却不知道，这是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然后是口袋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了这张照片，原因只有一个，他今天和那个人有过接触！
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是在刚才的人群里吗？张子尧的头一下大了起来，对方很聪明，如果躲在人群当中张子尧是不可能有什么映像的，那么张子尧对对方的了解度几乎为零。
可对方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会来漫展的呢？内鬼几乎是不可能的，张子尧了解他的朋友们，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可那究竟是谁？
他越想心里越惊，因为那个人对他们的行动简直了如指掌，这是一个某人精心策划的局，张子尧想大概小胖子的钱包丢了也是这个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你们原来在这里啊。”远处，苏悠华和沈一天跑了过来，“人太多了，还好地方不大，要不然就找不到你们了。”
张子尧叹了口气，人都到齐了，这才是那个人想看的吧？
“莫明明，你怎么了？”沈一天察觉到莫明明脸色有点不对。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莫明明手上的那张照片，那两个人表情同时变得古怪起来，沈一天皱起了眉头，而苏悠华则是用难以置信地眼神望着陈韵洁。
“张子尧，这张照片是哪来的？”莫明明的声音在颤抖，“这上面的......是真的？”
所有人都看向张子尧，而张子尧却始终低着头。
真是扯淡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事到如今再说这照片是假的已经毫无意义了，没人会相信的......可就算他们选择了相信又能有什么用呢？在场的没一个是傻子，也许他们会出于友谊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可他们看陈韵洁的眼神终究还是变了。
张子尧很明白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种无力，那种不理解，以及那种莫名的愤怒，正因为他们都喜欢陈韵洁，所以才会这么矛盾吧？
“陈韵洁和......美术老师？”苏悠华看看陈韵洁又看看张子尧，“这是骗人的吧？这只是个恶作剧对不对？”
张子尧没有回答他，他抬起头来想看看陈韵洁的表情，此时此刻她一定是最难受的那个人吧？被那样质疑的眼神盯着，一定很痛苦吧？
他看到了陈韵洁脸上的表情，可他却愣住了。她看着张子尧，竟然在笑，可她的脸颊上分明有泪水落下，然后他看到了她的眼神，那是几乎绝望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充满了无法理解，还有那跳动在瞳孔最深处的......怒火。
张子尧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懂了。
陈韵洁并不知道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她只知道当晚除她和美术老师之外，只有张子尧留在学校里，也只有他可以拍出这张照片。
他无声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嘲讽。
陈韵洁此时此刻一定很恨他吧？原来那句“我相信你啊”是假的吗？她和他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既然是最要好的朋友那你倒是相信我到最后一刻啊！张子尧在心里喊。
真讨厌啊，这种感觉，内心深处在隐隐地刺痛着。
真是一步好棋啊，张子尧想，把他逼得走投无路。
他看向陈韵洁，忽然笑了，笑出声来，刺耳得像是某种怪物在磨牙吮血。
“看来没有办法隐瞒下去了。”他说“这张照片是我拍的，内容当然是也是真的。”
“张子尧，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啊！”莫明明急了。
“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张子尧看了他一眼，“那天美术老师偷偷地跟在陈韵洁后面，趁着她不注意抱上去亲她，对她动手动脚，结果被陈韵洁推开了，我看着陈韵洁跑出了学校。。”
陈韵洁本来已经绝望了，可当她听到张子尧的话后，整个人呆住了。
“美术老师......怎么会......”苏悠华表示质疑，在他的映像里美术老师不是那种人。
张子尧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好糊弄过关。
“照片是你拍的？”莫明明问。
“对啊，没想到刚好拍到这样的场景呢。”张子尧咧开嘴笑了笑，“真幸运。”
“真幸运？你竟然说真幸运？”沈一天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可他抓住了张子尧话里的重点，“你能告诉我你打印出这张照片是想干嘛吗？”
“真不愧是副班长，真聪明啊。”张子尧鼓掌，“我在这里有个非常好的建议，你们要不要听听看？”
可是还没等其他人回答，张子尧就继续说了下去：“难道我们不该好好利用一下这张照片吗？任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会产生误会的对不对？陈韵洁应该很不希望它出现在别的什么地方吧？”他说着看向陈韵洁，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你在说些什么？”莫明明傻了，他不知道张子尧究竟在抽哪门子筋。
“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她啊，可你问问她喜欢你们么？我是把你们当兄弟才这么说的，她现在有把柄落在我们身上，我们可以叫她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张子尧顿了顿，“你们不用担心，她就是一个怂货，在看到照片后乖的就像只绵羊。”
他说着走上前将手放在陈韵洁的头上，抚摸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看吧。”
“别动。”他低下头去，表面上像是陶醉于陈韵洁身上的香味，但其实是在陈韵洁的耳边低声说话。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张子尧，此时此刻，张子尧在他们眼里变得那么陌生。
“本来是想拿着这张照片去找美术老师的，他人到中年也不想落个‘猥亵女学生’的臭名吧？”张子尧意味深长地笑，“可惜出现了意外。”
“你竟然拿照片威胁她？”沈一天瞪着张子尧，同时他看了一眼陈韵洁，发现她真的没有抵抗。
“我是在拿照片威胁她，怎么了？”张子尧看着沈一天，“我是在和你们分享这个成果啊，你们喜欢她有什么用？你喜欢她她就会乖乖躺在你怀里？别做梦了好吗？现在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玩弄她，相信我，这件事搞不大的。”
“张子尧，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苏悠华突然冲了上来，抓着张子尧的领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子尧吗？”
“他就是个畜生！”莫明明低声说。
“畜生？”张子尧笑了，笑得那么疯狂，“你清高，你牛逼，就你想正大光明地追陈韵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副什么德行？你除了有钱你还有什么，你有钱你能像我这样吗？”
说着他挣开了苏悠华，走到陈韵洁边上狠狠地抱住了她，头低下就要去吻住她的嘴唇，可他却被人从背后抓住，一拳揍在了脸上。
那个人是沈一天。
“别拿我们和你相提并论，你这个疯子！”沈一天握紧着拳头，低声说，“我们追求的是自己的幸福，这辈子的幸福，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肮脏的东西！”
这辈子的幸福么？
张子尧觉得自己的下巴就要裂开了，副班长下手真的一点都不留情，他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可却被莫明明再次推倒，手里的照片顺势被抢走。
莫明明当场就撕掉了照片，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苏悠华凶狠地说。
“别......说了。”陈韵洁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有些明白过来了，张子尧此时此刻分明是在帮她，如果照片是张子尧拍的他根本不需要撒这样的慌，她之前可能想错了，大错特错。
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浓浓的恶意，有人在针对她，陈韵洁不知道他是谁但他明显成功了，她深陷这个精心策划好的局里，无能为力。她还错怪了张子尧，错怪了这个直到现在都还在为自己着想的男孩。
那个男孩为了她舍弃了一切。
“你没有必要去同情一个人渣的。”沈一天低声说，在他看来陈韵洁太善良了，如今竟然还在意张子尧的感受。
“我们走吧，别和他呆在一起。”苏悠华护着陈韵洁，和沈一天一起将她拉走。
张子尧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陈韵洁，他看到了陈韵洁哭红的眼睛。
别哭啊，他在心里说。
“张子尧。”莫明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子尧，低声说，“我是真心和你做朋友的。”
张子尧笑了笑，可在他那张已经发肿通红的脸上不管怎么看这个笑容都像是在嘲讽。
他确实是在嘲讽，他在嘲讽那个计划好这一切的人，他现在一定躲在周围的某个角落里看着的吧？很好，张子尧就是要告诉他，他并没有称心如意。
莫明明叹了口气，离开了。
现在就只剩下张子尧一个人了。
他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周围，很多人都在看他，他们投向张子尧的目光里带着怜悯。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清楚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这就可以了。
这是他想出的唯一的方法，这样一来所有的仇恨都聚集在了他身上，没人会再去思考张子尧编的那个谎话的合理性，而陈韵洁也会被作为弱势的一方被保护起来，沈一天他们也不可能找美术老师核对事实。真是可喜可贺，只是这样做有点对不住美术老师了，让他背了个小小的锅。
明明该高兴才对啊，他守住了陈韵洁的秘密，守住了她的自尊，没有中途退缩，没有半途而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勇敢过。
可内心却如同刀割般的痛。
他牺牲掉了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回忆，所有的友谊。
原来真的可以那么爱一个人啊，为了她抛弃一切。
只可惜到最后他都没能把话说出口。
张子尧捡起了塔罗牌，它在刚才的争斗中从张子尧的口袋里掉了出来，上面是头戴冠冕的国王，他的神情那么严肃那么威严，但眼神却那么孤独。
他打开微信，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给陈韵洁的：“别让我努力白费。”然后他将那四个人的好友都删了。
另一条发给他姐：“下班了来接我，我在白马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