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块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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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闹钟是玻璃水缸里的定时制冷器。
冰冷粘稠的液体流动着，逐渐结晶成一个少年的身型。
安特库睁开眼睛，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双手用力按了一下脸颊，缓缓起身。
今天是雄英的体育祭，早上家里很安静。
将自己的身体涂抹好苍白的颜色，换上特殊面料的制冷紧身衣，戴好黑色的手套，再套上学校的制服。
然后去阳台上把衣服收回来，用挂烫机细致地熨烫好，衬衫的衣领压出干脆笔挺的纹路。
临走前，安特库的唇角无意识间勾了一下。
轰去外地出差了，昨晚还发短信让他不要紧张。
啊，今天要加油了。
“一年级选手宣誓！”
“请大家安静！有请选手代表——一年A班，安特库琪塞特！”
安特库闻言走上了擂台。
整个体育馆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睫毛一颤，面上平静无波。
“我宣誓。”
“公平竞技，力争第一。”
台上的少年实在是很显眼。
安特库穿着雄英统一的蓝白运动服，里面制冷的黑色紧身衣只露出一个高领，身型挺拔修长，如一杆新生的青竹。
大屏幕清晰地展现出少年的面容。他肌肤苍白，眉眼清澈，神色矜持而冷淡，冰蓝的双眼与银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出清透的光芒，美好得几乎不似人类。
正当大家都安静下来听他发言，颜控们疯狂拍照发动态时，台上的少年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下了台。
观众：……
麦克的反应倒是很快，他一把扯过话筒，激情四射地喊道。
“雄英体育祭一年级赛场，正式开赛！ARE YOU READY--”
安特库在台下，略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
其实第一次在这么多生物面前说话，他、他还挺紧张的。
“……第一关是大乱斗！一年级将近五百名参赛选手抢五十个彩球，限时十分钟，最后持有彩球的为第一轮胜者。”
“全程不得将彩球藏在无法看到的地方，若一个彩球分成多份则视为作废，范围是整个场馆！”
台上的麦克老师还在激情四射地解说着，嗓音高昂到有些刺耳。
依旧受到大屏幕投影以及观众的特别关注的安特库垂下眼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绒布，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起自己的刀。
雄英的体育祭为了公平，是不允许支援科以外的同学随意携带装备的。
然而有些同学的个性需要结合某种武器才能发挥，也有专精剑术、刀术之类的学生。所以经过申报与测评之后，安特库被允许使用自己的刀，只是必须佩戴刀鞘。
当每一寸金属都能均匀地泛出冰冷的光泽时，他将长刀收回了刀鞘，轻巧熟练地把玩了一个花式。
“——开始！”
五十个彩球被投放到巨大的场馆中，将近一千多的学生瞬间开始哄抢。
好吵。
安特库轻轻一蹬地，在离地面六米高的空中伸出左手，拿到了一个彩球。
快要落地时他一挥刀。
强大的气流猛然将附近的学生卷到一边。
于是只有他一人落在方圆三米以内，一手拿着彩球，一手握着刀。
大屏幕捕捉到这位一年级选手代表抬眼的那一瞬间，表情冷淡到几乎目中无人，却帅到让人想尖叫。
体育祭的第一关，同学们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战略。
普通科重在参与不想打打杀杀的佛系同学自觉地退到场馆边缘，想浑水摸鱼则专门挑人多的地方去挤，保不齐拿到彩球的就是自己。
支援科的同学凭借装备四处游走攻击，虽然大多数人制作装备的水平还上不了台面，但依旧有一两个格外亮眼。
经营科……经营科根本就没几个参赛的，基本全都在台下推着眼镜高谈阔论或拿个小本子写写画画。
英雄科有单独作战也有团队合作的，有些专门挑其他科持有的彩球抢，有些则希望在第一关凭借人数优势让几个种子选手先出局。
安特库冷静地分析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动。
在他用气浪卷飞不少乌合之众，再用刀背拍飞隔壁班几个试图围攻的人后，他周围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
毕竟柿子也要挑软的捏，没人真的指望实力强大的选手代表在第一关就被轻松淘汰出局。
何况他手上只有一个彩球，让一个不错的团队去抢未免代价太大。
“看起来没什么同学敢于挑战选手代表安特库啊！倒是更努力更热血一点啊你们这群受精卵！”
麦克老师到底是从哪里想出这么多话的。
安特库无奈地想，顺便一挥刀卷走旁边试图进攻的同学，将他拍进人潮里爬都爬不起来。
“Eraser Head，你怎么看待你班上这位学生呢？”
“他的能力有一些局限性，但非常强大。”
相泽点评到，声线依旧懒洋洋的。
“总之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很期待他的表现。”
麦克嘴角一抽，险些没笑出声来。
其他人可能会觉得他作为班主任给出了客观的评价，但作为二十多年的老朋友麦克瞬间就能察觉到相泽到底在想什么。
喂喂，这种“你们一个两个都好好看着这可是我学生”的炫耀是要闹哪样啊。
“安特库琪塞特……”
体育馆昏暗的角落里，男人喃喃道，嗓音低沉而沙哑。
周围的欢呼声与旁边属下大气不敢喘一声的缓慢呼吸只让他的心情越发糟糕起来。
他烦躁地拧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一口喝掉了大半瓶，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呵，明明只是虚伪的英雄而已，还真有那么多人打得头破血流也要当。”
男人将习惯性翘起的小指落在塑料水瓶上。
水瓶瞬间如同剥落的墙皮一般，粉碎成一片片残渣，被风卷着吹走。
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块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