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牵草》晏斯晚

5、坊间

　　第二天，一行人发现昨天那个女人已经在那里了。
　　“不错。现在跟我来吧。”
　　绕过一个椭球型的建筑，她们来到一个更加宽敞的房间。这个房间也被分隔成不同的工作区域，而她们被带往最里面的一个格子间。
　　这里已经有一个人了，是个少年，修眉朗目，唇红齿白。一双手本来正在捣鼓着什么，兴许是感受到有人走过来，便停下动作，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章姨，这就是给我找的帮手？啧啧，看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三个娇滴滴的小姑凉喂，我说不会是塞过来给我帮倒忙的吧？”
　　那个女人终于笑了，一面掩鼻道：“这哪能啊！本事肯定是有的，再说要是你还不满意再把她们换了就是！我说你又在捣鼓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味道我还真有些受不了！”
　　少年哈哈笑起来，一双狡黠的眼眸弯起来，好像盛住了满池的星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章姨走了，少年才转过头来，“光系的烧火，木系的捣药，嗯？还有个雾系的，这可怎么搞？算了你直接跟着我打杂吧！”
　　三人也不多话，径直走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季生鸣来到少年身边，就看到他正往一个容器里倒紫色的液体，不大一会，原本的恶臭就变成了浓烈的酸味。
　　“名字？”
　　“季生鸣。禾子季，生命的生，鸣叫的鸣。”
　　少年又笑起来，声音清朗，“还挺好玩，这么怕我记错你的名字啊？”顿了顿又道，“那两个呢？”
　　“光系的是闫丹，木系的罗绯。”
　　少年点点头，复而挑眉，“怎么，这次不跟我解释是哪个字了？”
　　季生鸣有点迟疑，刚要回答又被打断了。
　　“算了算了，反正能叫人就行！”少年又提高音量，“你们考核期的所有表现都由我上报给章主管评分，我希望你们不是来这里玩乐或者体验生活的，从现在起，都叫我程哥！”
　　“是，程哥！”
　　……
　　回到衡润家，几人中季生鸣显然是最轻松的，她一直跟在少年身边看他配药，只偶尔递递东西聊聊天。
　　闫丹则被要求火不能断，而且火候也要一直注意，连吃饭都在看火～
　　罗绯却是一直在处理药材，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感受不到两只手的存在了。
　　闫丹仰天长呼一口气，“天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啊啊～”
　　罗绯擦着手霜，低着头并不说话。
　　“生鸣，你说我们之间可不可以交换活啊？”闫丹忽然凑过来。
　　季生鸣神色沉静，自然道：“你明天问问吧。”

　　“你想和她换？”少年挑眉，“我倒是无所谓啊，她怎么说？”
　　“生鸣，你说呢？”
　　季生鸣依旧很平静，““那就换吧。”
　　……
　　坐到小灶旁，季生鸣用吹火棍轻轻拨开灰尘，还能看到底下零星的几个冒着火光的火石。
　　一阵捣鼓后，终于把火生起来。季生鸣凝视着眼前的柴火，眼神定定。
　　过了一会儿，她从隐蔽处翻出左掌，无人可见有一缕橙灰色的雾气升腾起来了，季生鸣细心感受着，左手从冰凉开始变得渐暖，她接着提起精神，越发小心翼翼。
　　“噗！”
　　左手上已空空如也！
　　季生鸣并不气垒，左手仍在继续，右手也没闲着，一面注意着控制火势，周而复始……

　　少年手里把玩着一棵晶莹剔透的蓝色果子显然在思考着什么，随意指了指不远处一张堆满了药材的流理台，开口道：“闫丹是吧，现在去把那张桌子上已经处理好的药材全部分类整理好，我希望你能在中午之前全部完成！”
　　“是，程哥。”闫丹的脚步有些许僵硬，不过还是快速走过去对照着册子挑拣起来……
　　不远处的动静完全没有打扰到罗绯，她慢慢捣着药，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亦不再如一开始般手忙脚乱，事半功倍。
　　有的人骄傲过了头，她却是不傻的。
　　……
　　一天下来，闫丹上午被指派分类药材，下午又出去继续采药材给罗绯处理，顿觉还不如前一天呢！
　　至少她不用到处跑来跑去啊……不过也是自己做的选择，怎么样也得自己受了～
　　而罗绯感觉自己对于许多草药的认知与理解更加深刻了，她对自己的元素也多了一些别的理解，总的来说，获益良多，对于邀请她来的季生鸣，也多了一份感激。

　　第三天。
　　众人忙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女人又来了，她掩唇娇笑：
　　“小主人，这人用着可还顺手？你应该已经有人选了吧？”
　　少年挑了挑眉，“这个嘛，我想想。”
　　季生鸣专心生着火，完全不在意一旁发生的事情。她的时间很紧，她的火舞雾迷已经能保持一分钟不熄了，等时间可以延长到三分钟，她就要开始尝试变化出痕迹，逐渐变得可以用来制敌，而不是始终都是花架子。
　　罗绯左手相护着右手，一面搅拌罐里的药汁，一面思考他们所说的人选……
　　闫丹刚从外面回来，背了满篓子的药材，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倒也没什么心思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季生鸣，闫丹，你们两个以后就留在这里，还有一个罗绯，待会跟着我走。”
　　听到女人的声音，所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
　　“那罗绯去哪？”
　　“对呀！罗绯呢？”
　　女人又转过身，“放心吧，她有更好的去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不过你们可以道个别，因为我估计，你们可能在下次假期前都不会见面了。”
　　……
　　罗绯走了，现在她之前的工作成了季生鸣的，不过遇到麻烦的闫丹也偶尔一起帮忙。

　　半个月后。
　　走出工坊的大门，衡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闫丹看起来变得沉稳许多，季生鸣的气质也更加坚毅，唯有罗绯，一如往日，荣辱不惊。
　　“闫丹，罗绯，生鸣，这半个月怎么样啊？先到我家里去吧，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吃了晚饭我带你们去逛我们这里的新鲜玩意，当初来的急也没看过，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闻言，季生鸣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约好了，今天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闫丹皱眉：“我认识吗？把她一块叫出来玩啊？”
　　而衡润和罗绯都神色平静，只静候下文。
　　季生鸣想了想道：“我问问她吧。”随即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滑动起来。
　　不一会季生鸣就抬起头，“她等会还有工作，所以就……”顿了顿声又道，“那我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拜拜。”
　　罗绯挥了挥手，“拜拜。”
　　衡润也微笑着挥挥手。
　　闫丹无奈，“那好吧，拜拜。”

　　来到约定地点，这里是一片颇为荒凉的街道，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人们神色或麻木或兴奋，却不似普通人间景象。
　　金涵以一身墨绿色长衣长裤靠在墙角，马尾高束，神色漠漠。
　　“阿涵！”
　　见到季生鸣，她的眼神便融化了，“鸣鸣，这里今晚有一个集市，到时候会有很多从魔法界里流出来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起去淘淘，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我对你好吧？不过现在还没开始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远远的季生鸣看到好友身上一派漠然的气息有些心惊，走近了又没那种感觉了，只得把疑惑放在心里。
　　季生鸣走上前，揽住金涵以的肩，眉眼放肆，扬起好看的笑容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