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锦鲤体质》折纸无痕

3、明弈

　　黎羽顿时吓得困意全无。什么事劳动HR大早上找她谈话？黎羽的眼睛里噌地冒出一簇小火苗，在心里疯狂扎小人。“好你个明弈，告状精，吃人嘴短，拿人倒是一点不手软啊。”黎羽暗暗决定，等她下次碰见明弈，一定叫他好看。

　　黎羽坐着椅子滑出格子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毛玻璃里人影憧憧。黎羽低声应道：“行，我这就去。谢谢燕姐。”赵燕嗯了一声走开了。

　　黎羽在进会议室之前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臻霓文化HR何诗站起来说：“她就是黎羽。”又和黎羽介绍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这位是决弈科技的HR，这位是法务。”

　　等到双方互通完姓名，决弈科技方的HR任理大方爽朗地笑道：“劳烦诸位了，本来这次人事调动是发封邮件就能解决的事。但我们明总特别重视，所以我们就特意过来一趟。”

　　何诗也客套道：“不麻烦。是吧小黎？”黎羽一头雾水，还要扯出一个笑容，跟着附和道：“对，不麻烦。”决弈科技？这名字好耳熟。

　　法务吴珐开门见山，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夹，说：“这是集团人力行政部的人事调动通知函。因为黎羽小姐和臻霓文化所签署的合同中，你是同意接受集团调动的。所以您和决弈科技新的劳动合同在这里，黎羽小姐可以看一看，有问题及时提出。”

　　黎羽呆住了。何诗笑着试探：“这次调动怎么这么急？”黎羽被调走了，她又得重新从外面招助理和保洁。

　　任理说：“这是特批的。”言下之意，大家都是拿人工资替人办事，老板说怎么做就这么做。吴珐补充道：“明总的意思是，剩下的调入调出手续可以慢慢对接。以及，黎羽小姐，按合同你要尽快去决弈报道，最好明天。”

　　黎羽愣住。何诗说：“我明白了。”她有所耳闻，决弈科技的总裁明弈是个惯常喜欢打破规章制度的人，想必他的下属们压力也很大，不过决弈待遇丰厚。黎羽这姑娘运气真好啊，竟然得到了明总的青睐，被调到那工作了。

　　黎羽拿起合同一看，条款很多，和臻霓的那份大同小异。只不过岗位不再是“助理”，变成了“虚拟偶像演员”,期限只有三个月，但薪水异常的高。黎羽的心情有如坐过山车，高峰是月薪可观，低谷是这样丰厚的薪资只能领三个月。

　　吴珐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她：“黎羽小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异议吗”

　　黎羽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这工资……”

　　“黎羽小姐是觉得低了吗？”

　　“不，不是的。”黎羽摆手说，“反而是因为太高了，所以我有点不安。”

　　“是这样的，我们做过市场调研，清楚市场价没有这么高。”吴珐答道，“但我们决弈为了体现对黎羽小姐的诚意和重视，才定下了这份薪资。”就是这么财大气粗。

　　黎羽说：“我还有疑问，为什么这份劳动合同只有三个月？”

　　法务说：“墟霓市的政策规定，三个月是公司雇用员工的最短期限。明总说他只能给你三个月。”

　　“明总是谁？”黎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样问道。

　　三个人互相从眼中看出惊讶。决弈科技的HR任理说：“黎羽小姐，你不认识明总吗？”

　　黎羽本来还想说：“我应该认识他吗？”但她很机智地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而是借口上洗手间，然后回办公位子，解锁电脑开始搜索“决弈科技明总”。

　　网上关于此人的信息寥寥无几，连照片都没有，但还是被黎羽捕捉到了那么一条关键信息，这就足够了。“明弈，决弈科技有限公司CEO。”

　　也就是说，昨晚在练舞房的人说他是明弈，那是决弈科技的总裁？！他不仅没有打小报告，还给她升职加薪了？对不起明总，我错怪你了。明总真的人美心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黎羽放下手机，冲到盥洗室，她庆幸自己今天出门急，没有化妆，方便用冷水洗脸清醒。等到情绪稳定下来，黎羽回到会议室开始默读没看完的合同，其他人很有耐心地等待。没有人能够拒绝金钱的诱惑，何况黎羽其实现在还挺需要钱的。她签字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吴珐把签好字的合同整理好收进公文包。大家依次握手告别。决弈科技的两位还要回公司继续工作，便更快地离开会议室。何诗淡淡说：“恭喜你，黎羽。到了那边好好干。”也走了。

　　黎羽回到格子间，把这事和赵燕说了。赵燕说：“你不是一直自称自己是锦鲤体质吗？这不，好运来了。”

　　赵燕拍拍黎羽的肩：“你手头的工作我会分给别人的。在那边呆不下去了也可以申请调回来。”她们这行人员流动快，来来去去很正常。像黎羽这样知根知底，机灵省事，一个人打两份工，薪资要求还不高的人并不好找。

　　黎羽把脑中响起的好运来女高音BGM关掉，很真诚地说：“谢谢燕姐。那我走了。”“再见。”这次是轮到赵燕目送黎羽抱着纸箱离开了。

　　黎羽还有点不习惯工作单位变了，臻霓靠近市中心，决弈科技却在市郊。第一天上班，黎羽差点上错地铁，还好想起来有导航。出了地铁站口，她跟着导航走到一片市郊新开发的科技产业园，全是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人也不少。

　　决弈科技所在的地址与昭空集团的总部大楼只隔了一条街。黎羽在门口值班保安的注视下走旋转门进入决弈大厦。大堂宽旷，地板光可鉴人，角落摆着绿植，闸口后面是电梯间。黎羽和前台说：“你好，我是决弈的新员工，第一天来报道，还没有员工通行证。”一人一卡的通道过不去。

　　前台小姐姐低头确认备忘录，然后抬头说：“请问您是黎羽吗”声音甜美，态度亲切。黎羽稍微没那么紧张了：“是的。”

　　前台拨通了电话，对另一头的人说：“黎羽小姐已经到了。好的，再见。”

　　前台挂掉电话对黎羽说：“公司安排接您的人已经下楼了。您可以去会客沙发那里坐着等候。”

　　“好，谢谢。”黎羽回了前台一个微笑，乖乖去沙发上坐好。深色皮质沙发又柔软又舒适，黎羽在心里叹息一声：“舒服。”她今天穿了正装和高跟鞋，在早高峰地铁上站了好久，骤然能坐下来休息，十分满足。

　　“嘀”的一声，有人从安检通道内侧走过来。

　　黎羽看清了对方的脸，真的是同一个人！黎羽睁大了眼睛，她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候对方：“您好。”她心乱如麻。

　　两人四目相对，明弈的嘴唇一张一合：“你好。正式地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决弈科技的CEO明弈，同时也是‘决弈时空’虚拟偶像企划的制作人。”制作人负责统筹安排虚拟偶像的活动事务。

　　“我是黎羽。”

　　黎羽和他握手，轻微的力道，并不多做停留。明弈说：“走吧，带你熟悉公司环境。”

　　黎羽跟在明弈后面，明弈用他的卡刷了两回通道。两人上了电梯，明弈主动开口说：“本来公司想开发一个应用，员工每天扫手机二维码就能过闸。然而申请被集团财务部驳回了，理由是更换设备和维护的成本过高。所以我们还在用这个。”

　　黎羽从电梯里的镜面看见明弈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卡片。她想，明弈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小动作这么多，还如此健谈。针对他刚刚闲聊的话题，黎羽礼貌地回应：“我感到很遗憾。”

　　“你好拘谨。”明弈评价道，“那天晚上的舞房，你不是挺活泼的吗？”

　　那是她难得的放飞自我时刻，还被发现了，黎羽郁闷得不行。她反唇相讥：“明总也和那时候判若两人。”明明那天面无表情，还很冷漠凶恶。

　　“不好意思。”明弈说，“我那时候又困又饿，心情不好。”

　　黎羽看他脸上歉意不像作假，说：“没关系。”反正他也用高薪合同补偿了她的盒饭。黎羽认真想了想：“大概那个时候是我们最自我的状态吧。”

　　在那个夜晚，在短暂的舞蹈和乐曲中，黎羽没有空去想其他，忘却了自己身上的包袱，将生活中的烦恼抛到脑后。忘我的境界，心流的状态，同时又因为有一个心不在焉的观众在，倒是显得特别而难忘起来。

　　“我从来没当着陌生人的面表演或者是练习过。”明弈听见黎羽说，“你是我的第一个观众。”

　　一阵强烈又熟悉的悸动感袭来，明弈再一次察觉到它的存在，在那个放松的夜晚也曾出现过，当时还很朦胧、微弱和陌生。

　　明弈的五感敏锐得异于常人，一开始是音乐飘进耳朵，陌生的旋律，他没听过的歌声。他半睁着眼睛，神智还不清醒，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然后他摔下软垫，彻底醒了。女声戛然而止，音乐停下，灯光熄灭，明弈走到隔壁房间的阳台，撩开窗帘。即使黑暗中他也能看清一切：她通红的脸，受惊的眼神，汗湿的头发和领口，自然生动的仪态。如大师笔下的油画一般，寂寥深沉的背景，唯一的中心的光。

　　电梯“叮”的一声响，提示决弈科技所在的楼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