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与偏见》Levanter

18、第18章

　　那天，老板把他们一个个叫进去开会。周羿良最先进去，张南冬在外面等的时候听到职员的窃窃私语，说是要减员，然后搬到四人宿舍，算是正式确定出道队伍。

　　消息过于骇人，但他迅速冷静下来，分析谁会是被残忍放弃的那个。周羿良不太可能，他已经作为内定队长参加了众多事物会议，是老板最满意的人。梁酉身份太特殊，当初老板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不太可能会换掉他。自己一直做得很好，没道理换掉吧。

　　就是米沙和邵于有点悬。

　　思索间，已经轮到自己进去。果然，有惊无险的听了一通训导，老板往后一靠，摆摆手让张南冬收拾行李搬去新宿舍。

　　带着满腹狐疑，张南冬回到半地下室。打开门，发现周羿良、梁酉、米沙都已经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读出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扭头就发现邵于的床铺已经空了。

　　四人一起坐车来到新宿舍，一路沉默，似乎是对过去的道别。

　　可是张南冬不明白，老板是按什么标准筛选人的？其实他私心里，是有点偏向筛掉米沙的，因为米沙年纪最小，这次不出道，还有下次，下次出道时肯定能做队长和ACE。

　　甚至他想过如果老板觉得自己和整个队伍的风格不符，要筛掉自己，那他也能接受，然后想办法做歌手出道。

　　于是他去问了老板。老板说，你和邵于都做得很好，但一个位置只要一个人。

　　那时他才发觉自己做错了，他和邵于一直走在同一条路上。现在这条路越来越窄，只容一人走过，而他走了过去。

　　路在他身后断了，带着他的朋友落入了万丈深渊。

　　“于是邵于约你，你就赴约了？”周羿良打断张南冬的回忆，“你还是对他满怀愧疚？”

　　“嗯，他说好久没见，想聊聊天。”

　　“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吧，那会儿在筹备专辑，压力太大，就想着正好出来放松一下。”

　　“带着伴奏？”

　　“我拷手机里了。”张南冬有些崩溃，低下头去，“我完全忘了这是绝密文件，把手机放桌子上就去洗手间。回来时感觉手机发烫，当时也没想什么。后来想起邵于是知道我手机密码的，但想起这一茬我也没多想，他看了我手机就看了吧。”

　　“可是自从这两天不断有人爆黑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总是莫名紧张，隐隐约约觉得是他。才发觉上次私自去见他，好像是被设计了。这次抄|袭事件报出来，我就知道完了，我真的被他设计了。”张南冬声音带着些颤抖，“梁酉，我对不起你。”

　　“清楚了，我去帮老板出通稿，先走了。”梁酉站起来，神情语气都十分决绝冷酷。

　　周羿良赶忙跟上去，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两人走后，会议室一度陷入死寂。米沙坐过去拍拍张南冬的后背，才发觉他在微微发抖。

　　“我对不起他，我们都对不起他。”他听到张南冬喃喃道。

　　米沙心里也不好受，他想起那段极其压抑的时期。那时确定了四人队伍，正式开始做出道企划。

　　可是公司并没有让邵于就此离开。米沙知道，当他们在练习室练舞，邵于也在隔壁房间练习相同的舞蹈。当他们录完出道新歌，邵于也去录了这首歌。在他们为出道管理身材，做造型时，公司也买了邵于的演出服。

　　只是他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但公司给了他一个替补身份，他屈辱的接受了。

　　公司真的残忍，要榨干少年所有的希望，来为公司的企划保驾护航。而给他的，只有一句虚幻的如果。

　　如果出道环节出岔子，你立马补上。

　　甚至出道舞台，都是化好了5个人的妆。在最后时刻，如果有人掉链子，就会被换掉，被他补上。

　　四人心知肚明，默默承受。这其中压力最大的就是米沙，邵于走后，他一直是组合里发挥最不稳定的那个。

　　他一想到邵于就在隔壁休息室，等待着他出错，然后立马换掉自己的出道资格，就紧张压抑到发抖。并由此引发了对舞台对镜头的恐惧，压迫感让他喘不上气，腿软眼花到差点上不了台。

　　还好，他在哥哥们的搀扶下，把握住了那荣耀的机遇。

　　和哥哥们并排站在舞台上，接受闪光灯的洗礼。

　　是他们的幸运，也是邵于的不幸。

　　温水煮青蛙，终于把少年的希冀一丝丝熬成灰。

　　米沙永远忘不了，他对上站在台下阴影里的邵于的目光时，他那复杂的眼神。

　　艳羡，嫉恨，渴望，失神。

　　那之后，米沙再没见过邵于。

　　从此SR四人对此讳莫如深，再没人提过邵于。后来日程忙起来，竟也慢慢淡忘了这段过往。

　　可是没想到故人磨刀霍霍，要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南冬哥，你快看微博，声明出了。”

　　张南冬颤抖着手打开微博，公司官博发了一条有图有字的长微博。

　　张南冬反反复复看了很久，瘫在软椅上，终于让憋屈了很久的一滴眼泪流了出来。

　　“好险。”他小声说。

　　没有因自己的过错，毁了组合。

　　他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那份声明刚硬无比，却没一字提到他。

　　“好啦好啦！解决了！”周羿良推门进来，梁酉跟在他身后。

　　“梁酉，真有你的。没想到你早早做过著作权备案。”

　　“我的作品，我自然爱惜。”梁酉耸耸肩，“以后多学着点，别只知道闷头写歌。”

　　问题解决后，已是华灯初上，几人去楼下小餐馆吃晚饭。米沙这才问清楚，梁酉自做制作人起就有个习惯，制作成熟的作品，他都会在音乐著作协会注册备案。这次泄露的那首伴奏，还算是他早年作品，备过案，忘记作给公司里谁的，反正最后黄了。这次给新专辑作曲时整理素材，又把它挖了出来，即使被人偷走转卖，也是有主可循的。

　　果然，睡了一觉起来，大洋彼岸的道歉声明已经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前几天掐SR抄|袭的被“原主”的声明狠狠打脸。那位外方制作人在道歉声明中写道，这是公司通过正规渠道购买的伴奏音轨，但并不知道卖方并未拥有该曲的著作权。因此向著作权方道歉，并表示会起诉卖方公司。

　　有意思的地方是，这个卖方公司“热浪娱乐”，正是SR的死对头Max的经纪公司。

　　这下网上撕了个底朝天。SR狠狠蹭了顿当红流量的热度。

　　不少路人在网上吃了几天的瓜，好奇心驱使下去搜了歌来听，觉得还行，路转粉了。

　　SR几天里专辑销量涨了好几倍，梁酉和他的小伙伴们因祸得福，不但有了销量有了曝光，专辑质量更是得到了一些专业制作人的褒赏。

　　周羿良一膨胀，在一次采访中立了惊天flag：“虽说现在才起步，但给我们3年，我们能做到全员制作，全专包揽。”

　　米沙和张南冬：“……您能先保证演出时不要走音吗？”

　　而关于邵于，听说他投诚热浪后，原本和热浪的合同已经谈妥，这把搞了SR就能签字，结果临门一脚被门踹了。

　　米沙听后，兴冲冲的打了句“活该”，又删掉换成“以后互不相欠”，再删掉，打上“过去的一切都已过去，愿我们未来都能更好”，气不过又删了。删删改改好几趟，最后什么都没发，默默把他拉黑了。

　　曾经亲密的伙伴，最后竟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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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