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柯》》陈一别

5、我来晚了

　　陈泽出去散心已经一个周了却没有一点回来的动静。

　　邶一别鼓起勇气给陈泽打电话，他的手有几分颤抖，心跳也比平时快了很多。听着未接通时的“嘟”声，他特别紧张，陈泽不会不接自己的电话吧。

　　等了快一分钟，邶一别手脚都有点麻木了，才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邶一别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喂，您好。是陈泽的家属朋友吗？”是个年轻的女孩声音。

　　听着不是陈泽的声音，邶一别放松了许多，头脑也清晰了。转瞬心又提起来，陈泽怎么了。“对，我是他的朋友。陈泽怎么了。”

　　“我是扬云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陈泽在我们医院做阑尾炎的手术，手机放在护士站了，他自己过来的，也没有联系家人朋友。”

　　还好，只是阑尾炎，邶一别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想到了车祸溺水种种可能，意外死亡的想法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幸好不是。

　　“先生？还在吗，先生。”

　　“哦哦，在。我尽快赶过去，你不要和陈泽说，我晚点坐飞机过去，大概得很晚。扬云第一人民医院是吧，谢谢您了。”

　　“好的，不客气。”护士挂了电话，还有几分疑惑，来探病还要搞惊喜，这年轻人。

　　邶一别挂了电话马上打开软件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换好衣服跑到玄关换上鞋子又想着给陈泽拿件衣服，穿着鞋子跑去陈泽屋里拿衣服不料被东西绊倒，爬起来打开灯一看，是自己的落地灯，这下真该不亮了。

　　手背都被灯底座擦伤了，邶一别实在无心管这些，打开衣柜找了件薄风衣就走了。
　　两人卧室里灯都没关。

　　邶一别出了小区就打车去机场，天色晚了，路上的车不多，很快到了机场。

　　取了票过了安检，正好要登机，邶一别庆幸自己好运气，赶不上要在等两个小时，他可能会疯掉。

　　坐在飞机上，邶一别终于冷静下来，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陈泽，以至于理智全失，这个样子真蹩脚。

　　虽然已经是深秋，飞机上依旧开着空调，邶一别穿上给陈泽拿的风衣，这件衣服很大，陈泽穿着总是塌塌的，不过他很喜欢，因为很舒服。

　　邶一别穿着陈泽的衣服，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像是闻到了陈泽的味道。很安心，倒也坦然了，他就是喜欢上了陈泽，这个冷冷清清又发着光的男孩。从陈泽两年前出现在他门前起，到那天生日宴上不经意间遇到的眼泪，再到吐露心声的夜晚，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看着这个男孩，因为他的年轻，因为他的特立独行，因为他的不爱说话，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这个男孩，等他带着外面树叶花草的味道回家，等着他给空荡的冰箱装上酸奶，等着他同自己一起享受两个人的安静。太多太多了，他喜欢陈泽，他冒冒失失的行动表明了一切。

　　下了飞机就匆匆打车去往医院，夜已经深了，想来陈泽已经结束了手术。邶一别捏着鼻梁，他有几分头疼和疲惫，本来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了，听到消息又一气呵成来到扬云，不过此刻这些都不甚重要。

　　医院很安静，陈泽已经苏醒了，他躺在床上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怎么突然得了阑尾炎。步伐缓慢地游了几天园林，虽然每天都在游览但是并没有很疲累，生病就生病吧，还不在自己熟悉的城市。

　　左手很冰凉是药液滴入身体的原因，记起小时候输液时妈妈会放一个暖水袋在输液器上，眼泪挂在眼角上，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

　　邶一别就在这时闯进了病房。

　　“陈泽。”

　　陈泽转过头就看到了穿着自己风衣的邶一别，邶一别的脸红红的，像是奔跑过，眼睛里也有红血丝。

　　陈泽合计了时间知道邶一别是听说自己生病匆匆赶来，还带着深秋的凉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眼泪就簌簌落下来。

　　“哎，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我来晚了。”邶一别坐到陪床椅上拿纸给陈泽擦眼泪。

　　邶一别的父性油然而生，陈泽才19岁，还是个孩子，自己19岁时上大学都没住宿。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陈泽看着邶一别，声音有几分沙哑。

　　“我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玩的怎么样，是护士告诉我的。”邶一别拿了桌上的暖瓶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上手扶着，小心翼翼地将输液器缠了一圈在杯子上。

　　陈泽感觉手瞬间热了起来，是感觉。

　　“我本来不想麻烦别人的，只是阑尾炎几天就好了，还这么麻烦你，本来想出来散心结果这样了。”

　　邶一别换了换手，另一只手揉了揉陈泽的头发。

　　“不算麻烦，住在一起也要彼此照顾。你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带你回去。”

　　陈泽点头：“你什么也没带吗，就这么来了？”
　　“嗯，我急着往这里跑，在飞机上才想起来，换洗的衣服也没带，手机充电器也没带。”

　　陈泽无奈地笑了。

　　“不是在你心里不做好吗，怎么这么担心我跑过来。”

　　“小屁孩。”

　　陈泽知道邶一别虽然不是上班族但是也不清闲，清楚邶一别的为人所以并不惊讶邶一别会来，只是有点担心耽误他的工作。

　　“你没有工作吗？”

　　“我刚赶完了这个月的稿子，发给编辑了。上个周的画没有出，也没有退回来，这个月又要了别的我就赶着画出来快发给她了。”

　　“没有发出来？”

　　“对，我也没好意思问她。”提起来邶一别也觉得疑惑，这个编辑跟了自己很久了，但是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编辑手下还有别的画手，他也没有细问。只是可惜了那幅雨中少年画。

　　“你没有工作我就不客气了，让你照顾我几天。”

　　求之不得。

　　晚上邶一别就在旁边的病床上凑合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