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的阿诚》叉叉铁板烧

27、剪羽令

　　自叶之寒与柳葵乙冷战后，徒弟又送来一封信，他原以为同往常一般，就没去看信中内容，直接忽略。徒弟这段时间跟在师傅身后，早就意识到师傅的懈怠，便自作主张代替师傅窥信。还未打开摸到里面的纸张便觉得不对劲，“这是剪羽令！”徒弟吓坏了，剪羽令除非教中突发紧急状况才会出现的，堂中必定出了事。其信内容简单，只六字：“教内变动，速回。”

　　他慌慌张张地跑回叶之寒那，叶之寒还在苦思冥想，该如何打破僵局。只见徒弟神色紧张，急冲冲地跑向自己。“师父，此乃剪羽令！”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听后也只是挑挑眉，道：“不要惊慌，拿来我看看。”寥寥几字却是出自闵森之手，看来，是得回去了，毕竟老人家都亲自写剪羽令来催。可花乙该如何安置呢？回一趟离堂，也不知是何事要动用剪羽令，具体要耗费多久，这······他思前想后，依旧不打算动身。

　　徒弟不解，师父怎么还慢慢吞吞的，不该立即回离堂吗莫非，还是因为那个女人？他不敢吱声儿，看到师父让自己退下便也走了，不过既然发布剪羽令，说明时态紧急，师父不会不以大局为重的。

　　柳葵乙发现一直跟在叶之寒身后的孩子今天有些迷糊，在回廊中低着头来回走动，正好闲着无聊，平常也少与他交流，便前去搭话：“你在此处做什么？”小徒弟身后突现人声，被吓到，反应过来知道是这位夫人，便先朝她行个礼，回道：“没什么。”“哦？我看你在这里反复走了七八趟，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他不好回答，也没怎么学过撒谎，只想着赶紧离开，若是漏了破绽还得挨骂。

　　“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成年否？”柳葵乙示意他到前边院子中散步，这可让他犯了难，得尽快想办法脱身。

　　“弟子本无名，师父赐名般清，般逸之般，清廉之清。今年刚满十五，离成年还有些时候。”

　　柳葵乙得知他无名无姓，又问：“人生在世，必有生身父母，又怎会无名？”

　　般清那样说，只会让对方多想，不如直说名字。何必赘述其他。哎，且看这位夫人如何问吧。他不好意思多看，听闻眼前这位，当年被胡骨先生评为南武林第一美人，天下排名第三，有“一笑引争权”之名。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那排行榜上姓名流转更换，亦不曾掉榜。少年心性，见了美人自然容易遐想。他撇过头，尽量不与柳葵乙正视，却又忍不住偷瞄。毕竟平常都有师父在场，无论如何都不敢像今天这样，同她如此贴近。

　　“你在看我。”她很肯定地说道。被人一语点破，少年顿时脸红，连忙致歉：“夫人，弟子不是有意冒犯，请夫人别跟师父说，·我······”说到后来，憋不出话，柳葵乙打断道：“不就是看了我几眼吗，我都能当你母亲了，何需在意这些。”般清如释重负，以前觉得这位夫人跟师父说话总会带点刺儿，还以为很不好交流。

　　一说到容貌，柳葵乙还是有些在意的，问了般清近年的状况，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榜，略微惊讶。般清说到激动处，没注意，漏了风：“我们教主也在榜呢，排名虽不高，不过他可是······”他突然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管什么礼数，借尿遁跑了。

　　她倒不意外，叶之寒虽然不会刻意提起阿泥教，平常倒也会说说教中琐事以作谈资，但他从未提及教主，她甚至能在他言语中捕捉一丝对那人的不屑。什么“此人就是个摆设”“何必谈论他呢？”诸如此类的话。

　　柳葵乙只当叶之寒是出自个人，因为此人以前便是如此，背地里总会贬低他人。殊不知，叶之寒对这位教主的评价，句句属实。也就伺候教主的那帮下人把他当教主。

　　“木峰长老又何事？”他见闵森不经通报就直接进门，也不发作，平和问道：“您突然造访，应是要紧事，且坐下慢慢谈，如何？”可是要真的事出紧急，怎么会来找自己这个傀儡呢？

　　“教主有所不知。”闵森这次态度比以往不同，看来是又有什么需要这个教主身份来挡的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在阿泥教中，几岁前的记忆只记得些残骸，整日整夜地待在地下十三牢，跟自己差不多的孩子一起“习武”，说是习武，亦是杀人，隔段时间便要筛人，谁武功不济就会被“筛”下。知道自己成为地牢最后一名幸存者，才发现，不过是从这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杀了他，你就是新任教主，杀不死他，便是你死。”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响起，如今亦然，牢里依旧有那么多孩子，自己杀了上任教主后，又杀了两位少年。若不杀人，人便杀己。终有一天，也会有个人在地牢里出来，杀了自己。

　　他虽在年幼时就待在这里，但对教派一无所知，此教何时何地为何人所建，根本无从查证。只知道四位长老才是实权者，说是教主，不过是他们相互制约的工具罢了。可即便是工具，也不能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拉一个，也不知是谁想出这么个法子，地牢里那么多年纪不一的孩子是怎么抓来的，非得用那般残忍的方式选教主。

　　那么自己是怎么来的呢？也是被抓进来的？
　　说是抓，也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