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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序

      近几十年来,商城市的发展迅疾而猛烈,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从地面上崛起,一座座工厂的烟囱直指天空,大批外来人口纷纷涌向这片肥沃的土地。

      这个城市地广人密,走在路上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无不彰显繁华,耳边之声皆是熙熙攘攘。人们穿得光鲜亮丽,手里攥着名牌包,脚下踩着潮牌鞋,街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这里遍地金银,却也寸土寸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多了,于是便不止有人了。

      这个世界上的物种有很多,妖怪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们大多于山中聚族而居,日子过得闲散而舒适。

      妖怪们寿命绵长,其中有些想要早日得道升仙,于是便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有些却不尽然。

      对于妖怪们来说,商城市确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这里人口密度大,轻而易举就能在人海中销声匿迹,同样因为人口密度大,随随便便消失一个人也引不起多少注意。

      人类的味道可比任何猪羊牛马好上太多,于是这些初来乍到者,隐藏在黑暗中,将锋利的猎爪伸向无知的人群。

      然而,有道是蜉蝣能撼树,蚂蚁虽小,多了却也能虐杀大象。为了不被人类发觉,强大如妖,也同样需要遵循这个社会的准则。

      他们潜伏于各个行业中,有悬壶济世的医生,也有黑心烂肺的律师,有默默无闻的司机,也有青春洋溢的学生……

      他们自成一脉,却也如同这世上任何一个普通人类,开心会笑,难过会哭,情感浓烈,千奇百怪。

      妖好起来可以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送给路边的乞丐,人坏起来可以只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将别人分尸18块,因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妖与人并无差别。

      第一章

      从购物车里把东西一件一件拿上收银台,男人细心地将印有收银条码的一面全部朝下,排在前面的人拎着袋子走了以后,他面带微笑地迎上收银员。

      “您好。”

      收银员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女人,面容姣好,得体大方,她的头发天生有些泛棕,烫了一个波浪卷,放下来的时候能及腰,工作的时候一般都被挽成团子用发网箍好。

      她的左眼皮上方有一颗小小的痣,嘴唇上一般抿着淡淡的粉色口红。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如果不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夹出的几条纹路倒有些像刚刚硕士毕业的大学生。

      “您好,徐先生。”

      超市距离她家不远,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不到十岁上小学的女儿。

      她的女儿男人也见过,唇红齿白,头发乌黑发亮,拥有与女人同样模子的脸型,虽然现在只有半人高,但已经可以看出来以后会是个绝顶的美人。

      条码被扫描时发出“滴”的声音,一声一声过得极快,男人并没有买很多东西,不过添置些日常吃喝的东西。

      商品被男人一件一件装进袋子,女人将小票和优惠券递给塞进男人手里时,光滑的手背被迅速地用拇指划过。

      女人的嘴角僵硬了一瞬,抬眼,男人正对着她的笑容显示出某些不足与人道的暧昧。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与方才并无二致,“您慢走。”

      男人最后扫了她一眼,才拎着半满的购物袋转身往扶梯走去。

      商城市蓝天区某廉租小区

      八月中旬的鬼天气,才早上七点半,太阳公公生怕起早上班的大家被这早晨冻着,灿烂的光辉不要钱似的普照大地。

      一辆警车呼呼啦啦地停到路边,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还未完全苏醒的城市上空。姜柠从警车上下来,只见她随手从裤袋里拽出根皮筋把及肩短发扎成一个小揪,顺带扯出了口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卡和钥匙。

      昨晚她那生怕她嫁不出去的亲妈给她张罗了一档子相亲,还把那男的吹得天花乱坠,要多好有多好,什么又帅又有钱又体贴又会做家务,吓得她直接连家都没敢回,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晚。然后七点,就在她一边流口水一边跟英俊貌美的周公玩牌九时,一通电话吓得她直接滚下了沙发。

      姜柠弯腰把这堆东西捡起来,然后从里面翻出自己的工作证,拨开围观人群一边掏出手机。

      与此同时,在几乎所有的车都在密集地往市区方向行驶的时候,一辆黑色SUV正在高速路上逆向疾驰。

      如此激烈的车速中,副驾驶上的宋琲手里四平八稳地端着一杯咖啡,浓郁的香味透过盖子上的小口填满了车子里所有的空间。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三明治,并且一粒面包碎屑都没有掉在身上。

      手机自带的刻板铃声响起,开车的人向他示意自己的裤子口袋,“接一下。”

      宋琲用两根手指把他的手机抽出来,按了免提,甫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姜柠鬼哭狼嚎的嘶吼。

      “黎队!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里?”

      不管听多少遍宋琲都觉得黎斛这名字取得太好了,黎队,离队,那可不就是让他赶紧滚蛋的意思吗?

      “快了快了,五分钟,别急,我们马上到。”宋琲安慰她,虽然声音听起来笃悠悠得很,听不出丝毫马上就到的意思。

      黎斛瞥了一眼宋琲,后者镇定自若地抿了一口咖啡,“我们还有最多十分钟,他们到了吗?”

      规定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但是谁也不能按着那些杀人犯的脑袋让他们只许在八点半到晚上六点间杀人,所以像今天这样各自从家里往现场赶的情况也是常事。

      “大陈今天休息,小陈也堵在路上了,这边就我一个。”

      “先汇报情况。”

      “是。”姜柠重新走进房子,站在客厅里面对着吊在阳台晾衣杆上的尸体。

      死者徐立文,男,32岁,某IT公司程序设计师。尸体发现者是同居女友刘菁,26岁,某物流公司前台。

      刘菁说,徐立文最后一次跟她联系是昨天下午的四点。徐立文昨天说会提前下班,但是她回家以后没看到徐立文人,打电话也没接,她原来以为徐立文又是突然加班,因为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于是也没有多在意,自己随便吃了饭就睡觉了。

      客厅朝南,这段时间天气太热,所以每天阳台上和客厅里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客厅里的窗帘不透光,只要拉上就完全看不见外面。她今天早上六点多醒,徐立文一晚上都没回来,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她换衣服的时候想到前一天洗的衣服放在外面晾,一拉客厅的窗帘才发现徐立文被吊在上面。

      SUV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刹车,黎斛熄掉响的起劲警灯丢进后座,听到旁边宋琲下车前嘟囔了一句“靠,城乡结合部。”

      这地方确实可以被称作是当之无愧的城乡结合部了:各种各样的商铺店面带来一股扑面而来的廉价气息,放眼望去,周边几个小区都是破破烂烂的九十年代画风,路边上一排卖早点的违章小贩,旁边还有一鸡同鸭讲的菜市场。

      这就直接导致了这条街被各种不知名液体浇灌,夹杂着其中一会儿几个蛋壳一会儿几片菜叶,油乎乎、黑黢黢地黏在路面上。

      更感人的是路边上那几个有了还不如没有的大垃圾桶,里面也不知道都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天热,那令人窒息的酸味全蒸腾进了空气里,久久挥之不去。

      宋琲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脸色一变,堪堪想收回那只已经迈出去的腿,就被黎斛从背后推了一把,差点整个人五体投地奔向漆黑色的剧毒大地母亲的怀抱。

      “走了。”没等他破口大骂,黎斛伸手从他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块丝帕用谋杀的力道捂住他的口鼻,无视宋琲的挣扎,用胳膊夹着他的脑袋强行把他拖进小区。

      也得亏这徐立文家就在小区头一排,他要是再后面两三排,估计这案子还没破就得先死一个警察。

      姜柠千盼万盼,终于看到她那两个上司扭曲着走来。左边宋琲还是一如既往走高端优雅的精致男孩风格,他今天穿的还算比较正常,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黑色九分裤裤线分明,脚下踩了双某品牌一双顶半月工资的马丁靴。对比旁边那位的灰色体恤和不知道哪儿淘来的大短裤,那差距一下子拉开到了天仙和泥鳅的地步。

      “宋队,黎队,这里。”姜柠对两人招手。

      黎斛和宋琲都是这个刑侦支队的队长,从阶级上来分两人应该是一正一副的,但是谁正谁副上头没明说,这个问题至今为止从他俩的一百七十八次battle中都没有被他们掰扯出什么名堂,下面人也没有一个勇士敢摸上司的驴屁股,于是就统一都称为队长。

      “宋队,不热吗?”

      三十七八度的天穿长袖长裤,他又不是自带空调,真的不会被悟出痱子吗?

      宋琲抬眼,目光从姜柠的头顶到脚来回扫了好几次,先是看到了她额头上细密的汗,又看了看她满是蚊子包被抓得一片红的光着的一双腿,喉咙里哽了一下,才勉强说出一句人话,“不热。”说完率先套上鞋套进了现场。

      后面黎斛指指他的背影,对摸不着头脑的姜柠又指指自己的脑袋,最后带着一张惋惜的表情摇头。

      徐立文家这房子只有一室一厅,要装修没装修,要装饰没装饰,破破烂烂,冬冷夏热。唯一能勉强算作优点的大概是房间和客厅都朝南,但是挨着大马路,窗户也没多隔音,所以这仅此一项的优点也不那么能称作优点。

      房子里没有多少家具:一件有些旧的布艺沙发,一台不算很大的电视,一个茶几。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摆着一些用过的餐巾纸,还没来得及扔的零食包装袋,旁边还有一罐剩了一半的啤酒。

      地面还算干净,沙发上面的空白墙面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中国结,旁边的台子上摆了几件看着就不大值钱的装饰物,凳子上丢着几件衣服。

      吊住徐立文的绳子是刘菁平时减肥用的跳绳,有女人小指那么粗,这种老房子的晾衣杆高,又是两边固定在墙体里面,不然可能还真承受不住一个男人的重量。

      徐立文穿着款式简单的家居服,脚边躺倒了一只塑料凳,宋琲背着手围着尸体看了两圈,身上没有外伤,面部表情也十分平静。抬头,他瞧见尸体的发间有团黏在了一起。

      宋琲踮了踮脚,伸手捻了一下那处的头发,挨到鼻子边闻了闻。

      “怎么了?”黎斛刚才四处看了一下房子的结构和周边,看到宋琲的动作走过来。

      “是血。”

      他喃喃,黎斛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一凑近就猝不及防被浓厚的血腥味呛了一下。

      宋琲:“……你这狗鼻子这么灵的吗?”

      黎斛没理他,转头招呼来几个人把尸体放下。

      这种绳子不好打结,但一旦拧紧了又几乎解不下来,一个小警察弄得满身大汗都没能把绳结打开,最后还是宋琲让人拿剪刀来把绳子一剪为二。

      法医姗姗来迟,黎斛蹲在尸体边自己这边捏捏那边看看自己捣鼓着,宋琲不懂这些,看着也觉得没啥意思,于是就转身去看嫌疑人。

      不管是什么关系,现场的第一发现者往往是最大的嫌疑人。刘菁自从发现了徐立文的尸体,整个人就陷入了精神的崩溃期,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被两个警察架着胳膊坐在楼梯间。姜柠在旁边试图跟她沟通,然而不管话说了多少次,刘菁都要么是一张惊恐脸,要么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姜柠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T恤后面湿了一大块,宋琲放她去旁边歇会儿,自己蹲在了女人的面前。

      “刘菁?刘菁?听得到吗?Hello”宋琲打了个响指,在她眼前挥手。

      女人木讷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不过眼神还是呆滞的,宋琲原本想安抚性地捏一下她的肩,但是看着她灰头土脸的,又过不去心里那关,于是转为对她扯了一抹笑,轻声问道,“你跟徐立文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对吗?”

      先用相对简单的问题吸引注意力,建立沟通基础。

      刘菁看着他嘴边友善的弧度,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姿态有些胆怯。

      从外表上来说,宋琲具有强烈的迷惑性。他生了一对人畜无害的下垂眼,左眼下方颧骨的位置印着一颗浅棕色的痣,皮肤白得粉雕玉砌,鼻头上和耳尖还总是带着淡淡的粉红色。

      他的唇色为天生自带的某品牌大热款“斩男桃花色”,不过唇形有些薄,不笑的时候会稍显凌厉。

      最搞笑的是他天生八字眉,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是细细的扁平一条,然稍有些情绪波动,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那双眉毛尾部就会自动下撇。

      关键是他还走高雅艺术路线,整个人就莫名给人一种“老子很高贵”的气质。只要是个女人,不管有多“男人”的女人,这副长相都可以很要命地激起其心中的保护欲。

      姜柠和队里另一名队员陈子衿刚来的时候就一直以宋琲的妈妈粉自居,直到后来有次在抓捕犯人的过程中看到宋琲以一人之力干翻十几个壮汉。

      “你很喜欢他吗?”

      女人思考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在同居?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一年两三个月差不多。”

      宋琲点头,“家里父母知道了吗?”

      “…还没有……”

      闲聊一样,宋琲接下来又随便问了她几个跟案件搭不着边的问题,女人每次回答前都需要停顿一两秒,声音又极轻,不过好在还算配合。

      兜了好几圈,宋琲终于问到了一个正经的问题。

      好一会儿,刘菁才开口,“我…七点……不对……七点半,不对…快八点……”

      “……”宋琲,“到底几点。”

      “七……我,我记不太清了……”

      “那你平时一般几点下班?”

      “…六点半。”

      “昨天也是六点半吗?你几点从公司出来的?”

      “我……”

      也不知道是他稍微重了的语气不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刘菁的眼神闪了几下,突然就抱住头开始尖叫,一边叫一边哭一边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两个小警察可能是见惯了这种画风的女人,二话不说反应迅速地就上前控制住她的胳膊。可怜宋琲平时见惯了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却没见过多少发狂的女人,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嚎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借着后面姜柠托着他胳膊的手站起来,宋琲对低头道歉的小警察摆手,低头看了一眼蜷缩着发抖的女人,而后眼不见为净地移开视线,大手一挥,“先带回去,在这儿碍事。”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台阶,气喘吁吁地在宋琲跟前停下,“宋……宋队,对不起,路上堵的太厉害了,我来晚了…”

      陈子衿和陈君故是一对姐弟,这俩的爸妈是一对文化人,姐姐的名字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弟弟名字取自“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但是队里一众两字名字的人嫌三个字叫起来麻烦,就一概将其称为大陈小陈,白瞎了俩这么好听的名字。

      “休息一下,然后你们俩去这附近打听打听这两个人,还有像居委会物业保安室这种地方,结束以后就直接回局里。”

      小陈是队里的老幺,刚过实习期没多久还有点缺心眼,不论是不是关键时候都最容易掉链子,做事总要安排个人跟他一起才放心。

      宋琲给两人分配好任务,转身又进了门。

      晚到的法医在给尸体做初步的的检查,宋琲避开鉴证科的人,在厨房找到了黎斛,后者正扒在水池边,屁股隔着布料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他一奇,“你在干嘛?”

      “我总觉得这里有血腥味,”黎斛吸吸鼻子,皱眉,“很淡,可能是在这里洗过什么东西,等会儿让人来做一下鲁米诺。”

      宋琲学着他的样子低下身,同样吸了两下鼻子,“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你这鼻子除了在外面闻垃圾的那会儿还有什么时候灵过吗?”

      宋琲顶着他的目光,在那不屑中冷笑出好大一声,“呵,黄鼠狼。”

      “……嫌疑人那里怎么样?”

      “刘菁的反应很奇怪,不像正常的嫌疑人家属那样,她……算了回去再说,这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宋琲看他,瞬间把刚才相互辱骂的事情抛到脑后,“但可以好好查一下她,我觉得她不太对。”

      黎斛点头,“我刚看了,人差不多死了有十个多小时,就是说案发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七八左右——”

      宋琲截断他话头,“七八点?刘菁下班时间是六点半,到家差不多七点多。”

      黎斛想了一下拍拍他肩膀,“先搜搜,到时候回去慢慢想。”

      两人将这间不大的房子翻了个底朝天,连枕头缝都没有放过,然而找出的有参考价值的物品不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一大坨。最后宋琲活动着酸痛的腰走出房子,却发现黎斛不见了。

      旁边的警员说看到黎队长往外面走了,宋琲一头雾水地走出小区,正好看到黎斛拿着警官证忽悠路边卖煎饼果子的无证小贩给他多加两个蛋,然后他在人家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接过铺了三个蛋两片肉两块脆饼一根油条的超豪华版煎饼果子一边咬了一大口一边走到车边对宋琲招手。

      “后面交给鉴证科吧,我们去死者和他那个女朋友的公司走一圈。如果真的按你说的,那刘菁嫌疑非常大,你等会儿跟我说一下她哪里奇怪了。对了,姜柠和小陈……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宋琲看着他嘴角沾到的脆饼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站在充满了垃圾那令人窒息的酸臭味的空气里吃一块用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也不知道洗不洗的锅做出来的饼,感觉全身的汗毛从头竖到脚,鸡皮疙瘩起来的一瞬间,他不自觉一个激灵。

      他一句话没说,末了还打了个冷战,黎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接下来,只见宋琲的眉毛撇成八字,两边的嘴角也往下弯,紧接着,用一种他特有的眼神上下扫射了一下黎斛的脸,粉色的嘴唇中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嫌弃。”

      黎斛:“……”

      黎斛目瞪口呆地看着宋琲挣开自己的手哒哒哒跑到另一边钻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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