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晴》官佰火

141、菊花对蟹

　　近十一月，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偶然夹杂着秋雨天气，吹得苗藐直接穿上了厚款的秋装。
　　天气虽冷，但还远远没到猫冬的时候，苗藐一颗贪玩的心还闲不下来，时不时约个朋友出去玩，空闲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仲航十次问有九次都在忙，弄得仲三少很不满意。
　　苗藐一边哄他，一边照玩不误。仲航最近忙得很，远航全体开始准备年末总结和下一年度的营运计划，涉及了很多大方向的东西，需要仲航亲自把关，合作供应商的实地审核也是这个时间。他毫无闲暇，只能口头表达不满，想要上门来抓人有些困难，只能放任苗藐欢实蹦跶。
　　苗藐心知肚明，很是有恃无恐。但他还记着男朋友是个小气鬼，自己玩的同时也不忘和仲航分享实时动态，仲航虽人不在现场，该知道的却一点也不少，这让他酸溜溜的心好受了许多。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苗藐却浑不在意，麻溜的换了衣服，抱上自己的滑板跑下楼去。老苗见他急吼吼的模样，随口问了一句：“去哪？”
　　苗藐飞快地套上鞋子：“和魏辛他们约好了打球。”
　　老苗嗯了一声，只要不是跟仲航出门，他也懒得过问细节。
　　苗藐许久没有玩滑板，技术却并未生疏，在老街不算平坦的青石板路上也溜得飞快，只是出街口的时候忘记了提前减速，差点没撞墙上去。
　　仲航改拦抱为扶肩膀，看着苗藐调整姿势站好，这才皱眉道：“差点摔了。”
　　苗藐浑不在意，嘻嘻一笑：“这不是没摔嘛！三哥，你不是明天回来吗？”
　　仲航笑道：“本来是，不过我不放心家里的宝贝，想赶紧回来看看。”
　　苗藐噫了一声，觉得有点肉麻，仲航这情话技能点似乎越来越高了，相应的他的免疫力也增强了不少。苗藐注意到仲航还穿着正式的西装，衣冠楚楚的模样很有几分商业精英的派头，就是那厚度在这瑟瑟秋风里感觉不够看。
　　苗藐上手摸了摸：“冷不冷，穿这么少？”
　　仲航顺势牵住少年的手，揉了揉：“你说呢？”他手掌温热，比小苗冰冰凉的爪子强多了，很有说服力。
　　苗藐讨了个没趣，将滑板抱到怀里，主动报告行程：“我要去和他们打球。”
　　仲航牵着少年去停车场，随口问：“他们？”虽是疑问句，他心里却已经有了定论，苗藐亲密些的朋友数的出来，怎么也跳不出去那个范围。
　　苗藐道：“魏辛，小胖，陆一阳，还有包子。”
　　仲航有些意外：“包孟松怎么也在？”另外三人平时或多或少都有交集，包孟松这大少爷却多少有些突兀。
　　苗藐道：“他说无聊，我就叫他过来玩了。”
　　仲航点点头：“打什么球？”
　　苗藐道：“是个球场，网球羽毛球都能打。”
　　仲航西装革履的和球场运动氛围很不符合，他却神态自若，在球场工作人员略带诧异的目光下坐到了场边，看着苗藐脱去外套开始热身，随手捏了捏苗藐里衣的厚度：“里面的衣服这么薄，一会儿热起来再脱吧！”
　　苗藐摇摇头：“那样更容易感冒，活动起来就好了。你不打球？”
　　仲航笑道：“不了，活动不开。”
　　苗藐了然的点了点头，握着球拍跑进球场，把满头大汗的包孟松替换下来。
　　见到仲航，包孟松也不觉意外，随口调侃道：“看得这么紧？”
　　仲航只是笑了笑。
　　包孟松坐下来喝了口水，又道：“明天晚上茗珩的重阳宴，你会带苗藐去吗？”
　　圈子里非常看重一些特殊意义的节日，例如重阳冬至等传统节气，不需要为阖家团圆让路，又有文化底蕴，可以合情合理的小聚一番。能参加这类宴会的一般人缘不错，或者地位超然，仲航两者都不是，对这些宴会只是有所耳闻。但他想要参加也不难，顾家盛家都是这类场合的常客，他挂个名想要入场也容易。
　　只是……
　　仲航摇了摇头：“重阳宴他应该不会喜欢，我们也没有邀请。”九九重阳宴有三个噱头，一个是赏菊，一个是螃蟹，另一个是敬老。重点在于敬老，这场宴会上会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出席，对于想要来长辈面前混个眼缘的晚辈是不错的场合，对仲航和苗藐而言却毫无用处。
　　包孟松有些失望：“苗藐也不去，更没意思了。”他对这类场合也是敬谢不敏，但外公坚持要他去老一辈面前打个招呼，说什么也不准他躲懒偷闲。他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同病相怜的小伙伴，心情十分愁闷。
　　陆一阳同样打完几场下来休息，耳尖的听到只言片语，好奇道：“什么重阳宴？”陆一阳是个话唠，也是个吃货，自动屏蔽了其他关键词，口水泛滥道，“现在的螃蟹挺肥的，那个黄……那个肉……哎呦呦，好吃！”
　　仲航心中一动，重阳宴上的螃蟹不错，大厨对怎么做螃蟹也很有心得。他挑剔的表哥顾巍去过，对螃蟹的味道都很是满意，这场螃蟹宴还是值得品尝的。只是苗藐虽然蛮喜欢拆螃蟹，但不见得多喜欢吃，他想不想去也难说。
　　螃蟹对于苗藐来说打发时间多过口腹之欲，他不像陆一阳那么馋，闻言只是怔了怔，有些好奇：“还有螃蟹宴？”
　　陆一阳先一步展示了吃货的自我修养，如数家珍道：“当然有，清蒸蟹、爆炒蟹、盐焗蟹、香辣蟹、咖喱蟹、蟹肉煲、蟹粉包……好多好多，一桌子都摆不下！”
　　包孟松见有了些希望，也来添油加醋：“还有菊花和螃蟹一起做的菜，味道挺不错的。”
　　苗藐顿觉孤陋寡闻：“菊花和螃蟹能做菜？”他眼睛亮了起来，好奇心俨然已经被调动了，对这螃蟹宴也多了几分神往之色。
　　几人热火朝天的就螃蟹的N种做法深入交流，包孟松如愿以偿拉了个志同道合的入伙，一扫愁容很是神清气爽。后到的郭明玮却皱了皱眉，偷偷拉了拉苗藐的袖子，小声道：“你不能吃太多螃蟹。”
　　苗藐虽然不是过敏性哮喘，但该忌口的东西也没少注意，螃蟹属于需要酌量的东西，从小到大，苗藐也没一顿吃过两只以上。可听这螃蟹宴的阵仗，估计两只螃蟹只是起步，郭明玮有点担心。
　　苗藐也明白他的想法，思索片刻后道：“恩，我就去看看，少吃一点就行了，别告诉我爸啊。”
　　郭明玮劝不动他，只好为难的点了点头，见魏辛和田晨晨打打闹闹的凑了过来，快要说出口的下文也咽了回去。
　　苗藐虽然松了口，仲航却还要去讨个人情，他不是重阳宴的内定宾客，必须要去个电话和表兄弟们知会一声。
　　顾峯满口答应下来，略有些疑惑：“哥你怎么未卜先知呀？我本来要通知你的，还没来得及打电话。”
　　仲航一怔，顾峯明显话里有话：“通知我？”
　　顾峯叹气道：“奶奶往年都不去的，今年突然来了兴致，说要去见见老朋友。我妈说了，这种场合晚辈不到场问候一声说不过去，让我通知你一定到。”
　　仲航恍然，平日里顾老太太闭门不出，在自己的小花园里修身养性，无论年节生日还是人情走动，都只有晚辈上门问候的份儿，能劳动老太太的场合几乎不存在。重阳宴比较特殊，平时里少在外走动的老人家有不少赏脸的，有几个顾老太太多年不见的朋友也不稀奇。只是往年老太太不提，也没人能想起这茬来，此番突发奇想，大家都有些诧异。
　　但诧异归诧异，小辈该做的却不能疏忽，顾老太太都亲自出席宴会了，做小辈的哪还有理由不到场的。尤其仲顾两家的男孩子们，平日里就不受老太太待见，如果让老太太在老朋友面前丢了脸面，只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顾峯问道：“你出差回来了？怎么突然想来？”
　　仲航道：“回来了，本来想带苗苗去尝尝螃蟹，现在首要是外婆了。”他皱了皱眉，苗藐只见过顾老太太一次，当时他外婆虽然罕见的和颜悦色，却也没给苗藐留下多么和蔼可亲的印象。如今身份大不相同，也不知道顾老太太对苗藐的看法有什么变化。
　　顾老太太向来不怎么慈祥，脾气坏想法也守旧，而两家人就能数出仲航这么一个不爱红颜的，顾老太太素来不管孙辈的私事，但家里有新成员加入，也少不得提点评价两句。仲航害怕外婆古怪脾气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苛责苗藐一通，他还不能出言维护，到时候委屈了苗藐。
　　顾峯显然理解他的担忧，但奶奶的心思不好猜，他也说不准到时候是什么状况，只好含糊安慰道：“上次奶奶不是挺喜欢苗苗的吗？这次应该也一样，起码比我们的待遇好。”
　　仲航在外婆那里待遇为负，闻言好笑道：“这要求太低了。”
　　兄弟俩苦中作乐说笑了两句，这才结束了通话。
　　仲航捏着手机轻叹一声，原以为不过是一场轻松的秋日宴会，如今看来却有诸多变数。他虽然不受外婆待见，但自小也习惯了，受冷眼也不觉得如何。可苗藐对老太太显然没什么亲近的想法，听说这一变故，临时想要打退堂鼓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