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晴》官佰火

123、我们的家

　　三小时的狂欢终于落幕，苗藐兴奋过后开始感觉到疲惫，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仲航看着他：“困了？”
　　苗藐点了点头：“我想回宿舍睡觉，陆一阳回家了，我跟他借了床，你今天也别回去了。”
　　仲航却摇了摇头：“这个提议不错，只是宿舍的床太小了，我都不能抱着你睡。”
　　苗藐懵了一瞬，刚觉得仲航话中有话，就听仲航哄道：“先忍一忍，我带你去个地方。”
　　新淮名都虽然偏离市中心，但交通四通八达，午夜时分车流又稀少，仲航驾车从大学城过来，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苗藐在车上眯了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困意已经去了三分，看着这个地方觉得有些眼熟，进了门才恍然大悟：“我来过这里！”
　　仲航将他抱在怀里，嗯了一声：“你来过，国庆节的时候，还记得？”
　　苗藐点头：“有印象，那时候我发烧了，你把我捡回来的。”
　　仲航有些好笑:“你还知道是捡回来的？你还没跟我说，那天干什么去了，弄成那个样子。”
　　苗藐摸摸鼻子，讪讪地道：“那个，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仲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没有追问，只是道：“不是说困了去洗漱睡觉吧！”
　　苗藐被他看得有点心虚，闻言配合地打了个哈欠，扭头就往楼上钻，片刻后又探头出来：“三哥，我没有牙刷毛巾啊！”
　　仲航几步上楼，捏了捏苗藐的苦恼的脸：“发什么愁，这些当然有。”
　　苗藐好奇地跟着仲航，看着他从柜子里取出牙刷毛巾睡衣，甚至连内裤都准备好了，顿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牙刷毛巾还好说，明显是他尺码的睡衣内裤怎么解释，难道三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或者说一早就算计着要把他弄过来
　　仲航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屈指弹了弹这迷糊鬼的额头：“上次你落下了一身衣服，忘记了？”
　　苗藐闻言又看了看那条内裤，发觉的确有几分眼熟，那件睡衣也是熟人。发觉自己多想了，苗藐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接过衣服闪人，却听仲航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多亏了这身衣服，我才能给你准备同样尺码的新衣服。”说着，仲航拉开了衣柜的抽屉，露出一抽屉款式各异的内裤。
　　仲航拍了拍左边的:“这是你的。”又拍了拍右边的，笑眯眯地道，“这是我的。”
　　苗藐呆滞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仲航又从衣柜里取出不同款式的睡衣，关心道：“天气有点热了，要不要换成短款的睡衣？”
　　苗藐终于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结巴道:“你……给我买内裤干什么？”
　　仲航理所当然道：“这是我们的家，在家当然应该有换洗衣服。”
　　苗藐怔了怔:“我们的家？”
　　仲航捏了捏他呆呆的脸，笑道：“宝贝，还满意吗？”
　　苗藐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丢下一句‘我洗澡去了’就进了浴室，坐在浴缸边缘发起了呆。苗藐突然间意识到，对于这段感情，他和仲航之间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他在认真的恋爱，只想过好当下，而仲航考虑的是常伴，想要预定他们的未来。
　　苗藐没考虑过未来，不到二十岁的他有着年轻人的通病，没什么目标，没什么忧虑，没什么畏惧，事不临头绝不慌张，离他最近的担忧无非就是期末考试，明天的事情都不会提前考虑，更不用说下一个十年。仲航的认真考量，在苗藐看来是陌生而严肃的，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怀着点小纠结，苗藐快速冲了个澡，套上睡衣探头探脑地出了浴室，迎面就撞上了仲航的眼睛。
　　仲航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姿态正在等他，看见浴室门口探出的脑袋，仲航笑着张开手臂：“来。”
　　苗藐听话地过去，被仲航拦腰抱住，用脑袋狠狠蹭了蹭他柔软的肚皮:“刚刚在想什么？”
　　苗藐思索了片刻，认真回答：“在想我们的家。”
　　仲航将他抱到怀里端正坐好，饶有兴致道：“有什么感想建议吗？”
　　苗藐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爸不会让我出来住的，他老觉得你不怀好意。”
　　仲航被逗乐了：“这我知道，如果想要吻你想要抱你想要睡你就是不怀好意，他这么想也没错。”
　　苗藐瞪着他，骂了一句：“流氓。”他对仲航说来就来的流氓话已经有了免疫力，毕竟大多数时候仲航也就是嘴上说说，行动上还是有分寸的。
　　仲航老神在在，继续着自己的节奏：“宝贝，你可别钻牛角尖，谁说家只能有一个的？”
　　苗藐一愣，看向仲航，突然间豁然开朗。的确是他钻了牛角尖，都说家是心灵的港湾，但谁说过一条船只能停一个港口的？至于未来，谁知道呢，今日不想明日事不也照样过嘛!想明白了这个关口，苗藐心里陡然放松，暂时忘却的困意又涌上来，大大打了个哈欠。
　　仲航拍了拍他的背：“去睡吧，我去洗澡。”
　　苗藐唔了一声，软绵绵地窝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跟苗藐睡在一张床上，对仲航而言一向是个难题，这一晚也不例外。苗藐睡得无知无觉毫无防备，仲航却经历了上床抱着人，然后被踢开，认真地思考去沙发上睡，又舍不得怀中温热的身体，周而复始，半梦半醒无数次，仲航才度过了这个夜晚。
　　早上六点，被生物钟强制唤醒的仲航叹了口气，吻了吻怀中人的唇。苗藐的睡相不好，这是他的心尖儿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而且暂时找不出解决方案来，仲航痛并快乐着，精神倒也并不萎靡。
　　苗藐没心没肺的，哪知道自己无意识地折腾了仲航一晚上，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这才不情不愿的被仲航叫起来吃早饭。
　　仲航正站在微波炉边热牛奶，顾以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儿子，生日快乐。”
　　仲航扬起唇角：“谢谢妈。”
　　顾以雯道：“什么时候回家啊？妈给你做好吃的。”
　　仲航道：“好，中午就回去。”
　　顾以雯又道：“今天不是周末吗？苗苗放假了吧？把他也带过来，我都多少天没看见他了。”
　　仲航道：“知道，他在这儿呢，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顾以雯咦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点笑意：“昨天晚上你们一起过的？”
　　仲航有点儿无奈：“妈，您想什么呢？”
　　顾以雯笑得更大声了：“你还不好意思了，这些事情很正常，别害羞。”
　　仲航无可奈何：“您可别这么问苗苗，他还以为是我胡说呢。”
　　顾以雯很是深明大义：“知道啦，妈不会坑你，只要你们幸福就好了。”
　　仲航嗯了一声：“会的。”
　　顾以雯又嘱咐了两句，这才挂断了电话。苗藐正好洗漱完毕下楼，听见一点动静，好奇道：“谁啊？”
　　仲航道：“妈叫我们回家吃饭。”
　　苗藐哦了一声，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仲航的生日，就算全世界都忘记了，仲妈妈恐怕也会记得清楚，生日回家吃饭多理所应当。
　　仲航将牛奶放到苗藐面前，揉了揉他乱蓬蓬的短发:“头发没梳？”
　　苗藐闻言，随意耙了两把：“一会儿再去。早餐咱们吃什么呀？”
　　仲航道：“牛奶和水果面包。”
　　苗藐接过面包盘，扯了一块面包扔进嘴里，边吃边打哈欠。
　　仲航替他擦了擦嘴边的面包屑，有些好笑：“没睡醒？”
　　苗藐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昨天睡得太晚了。”
　　仲航哭笑不得，折腾人一晚上的是他，结果没睡够的还是他。仲航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哄道：“今晚早点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苗藐应了，挺乖的吃完了早饭，又跑进洗手间去捯饬头发，一身清爽出来的时候，仲航也已经穿戴整齐，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今天天气很不错，苗藐在早晨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哼着小调上了车。
　　仲航笑道：“这么开心？”
　　苗藐也扬起笑脸，理所当然道：“过生日当然开心。”
　　真正的过生日的人笑而不语，只是顺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启动了车子。
　　仲航就喜欢苗藐这时不时小嘚瑟的模样，说来就来的开心和说走就走的小情绪都是点睛之笔，灿烂得就像是此刻的阳光。
　　新淮名都距离仲家有一段距离，苗藐有些无趣，熟门熟路地从储物箱里拿出坚果盒，开始嘎嘣嘎嘣地吃零食。为了满足馋嘴的苗藐，如今仲航车上常备坚果零食，饮料也常常在位。苗藐吃着零食打着游戏，高兴了还会找空档喂给仲航一颗，坐车的时间很是惬意。
　　仲家前院，仲航将车子停进空位，皱着眉头熄了火：“有点不对。”
　　苗藐疑惑：“什么？”
　　仲航开门下车，直奔右后方，检查了一下轮胎状况：“果然。”他对跟过来的苗藐道，“轮胎有点漏气，我处理下，去那边等我一会儿。”
　　苗藐点点头，走到一边四处张望着打发时间。
　　大门处传来车子的响动，苗藐循声望去，见一辆军牌车开进了大门，在院中停了下来，韩松与仲将军先后脚下了车。
　　苗藐有些为难，他站的地方虽然不是两人的必经之地，但前院空荡几乎一览无余，两人一下车可能就看到他了，现在躲开太刻意，上去打招呼又太热络，他们的关系还不到位呀！而且，他该叫仲将军什么呢？苗藐苦恼起来，他还没有单独面对过仲将军，现在实在有些亚历山大。
　　苗藐回头寻找仲航的身影，想起仲三哥去拿工具还没有回来，求援无门，他只能一个人咬咬牙上了。
　　向前走了几步，苗藐小心地维持着和两人的距离，下意识地挺身立正，拿出了军姿的做派，脑袋里飞快转过几个念头，然后拿出了报数的气势打起了招呼：“干爸好！”
　　仲将军的脚步显而易见地顿了一下，半秒后才道：“好。”顿了顿，他又道，“老三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苗藐正在组织语言，就听身后仲航的声音响起：“爸。”
　　仲将军看见他手上拿着的工具，问道：“车出问题了？怎么不让小郑来修？”
　　仲航道：“小问题，不用麻烦。”
　　仲将军嗯了一声，又道：“你妈昨天就开始念叨你们，修好就快进来，这么大的太阳。”
　　见仲航应了，仲将军这才稳步离开，韩松跟在后面，十分隐蔽地对仲航翘了翘大拇指。
　　苗藐松了口气，看见韩松的手势，又有些疑惑：“他在夸我？”
　　仲航乐了：“宝贝，你这称呼可绝了，把我爸都震住了。”
　　苗藐有点迷茫：“那要怎么叫？”苗藐采用的联想称呼法，顾以雯是干妈，干妈的老公可不就是干爸，这有什么不对的。
　　仲航咳了一声：“对，就这样叫。”受苗藐的影响，仲航觉得叫爸都没那么困难了，难得的和仲将军相处时没有剑拔弩张，这都要多亏了苗藐想当然的可爱表现。
　　苗藐疑惑地看着他，他总觉得仲航话中有话，但识趣地没有问。关于这个称呼，苗藐也觉得不太对，但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个缘由，只能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