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且珩

20、婉如清扬（有美一人卷）

　　民国九年，1920的冬日，天津的码头。
　　我用手拢了拢皮草外套，寒风飘飘，阴沉沉的天气，海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站在拥挤的人群之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看着从灰色的雾气蒙蒙中缓缓驶来的轮船靠岸。
　　当停稳后，乘客陆陆续续地开始下船，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早已等待多时的亲朋好友笑着迎接上前，接过这些归国的海外国人，他们带着回国的喜悦，与亲朋好友谈笑。
　　这时只见一个男子步履从容地拾阶而下，他身姿高大挺拔，即使在远处也感觉得到他年轻俊朗的容貌。穿着一身灰色的西服，披着一件英伦样式的风氅，英气卓然，气宇轩昂。
　　前面几位学生样的小姐忍不住绯红着脸偷偷地回头看他，但是他仍然神色自若，向远处眺望。
　　我轻笑着故意向人群外围躲闪。
　　“这位小姐也是来接人的吗？”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我回头只见一个身材平平一身华服的男子，拿着一根文明棍笑着看着我，大概又是那家阔少。
　　“是的。”我仍然看向轮船那里，不想理他。
　　“不知小姐等谁？”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还是不死心，继续搭讪。
　　我正在思索如何拒绝他。
　　“这位先生，舍妹对你没有兴趣。”刚刚那位高大的男子出现在我的身边，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
　　那位纨绔子弟看了看他，觉得似乎不好惹，有些尴尬地走开了。
　　我笑了一声，随即张开双臂往那个男子身上一扑：“哥，你终于回来了！”他也抱住了我，微笑着。
　　“下次出门不要穿得太漂亮了。”哥一边把他的风氅给我细心地披上，惹得那些偷看他的小姑娘眼红。
　　“哪里漂亮了…”明明我只是随便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旗袍皮草，很常见的款式呀。
　　“清扬！”突然听见另外一个男声在喊哥哥的名字。只见一个身着深蓝色马甲戴着圆框眼镜的瘦瘦的男子走过来，显得温润如玉。他看到我之后愣住了，盯着我看。
　　看着我干嘛？我故意把头往旁边偏。
　　“这是舍妹婉如，婉如，这是我的同学，何舜华。”哥给我介绍道。
　　“哦，这位就是婉如小姐呀，”何舜华回过神来，微笑着，“的确是貌美如花。”他尴尬地笑了笑。
　　“舜华，你真的不去我家坐坐吗？”哥问。
　　“不了，我此次回来有事的。今晚就坐火车去南京了。”何舜华笑着拒绝。
　　“什么事呀？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忙。”我热情地问。
　　“婉如，这就不用管了，他还有什么事，不就是去见他的那个未婚妻。”哥拿起行李箱，领着我们出码头。
　　“你别乱说，我们还没有订婚。”何舜华不好意思地笑。
　　“那到时结婚记得叫上我啊。”哥热络地拍了拍他肩膀。

　　我们在火车站和何舜华告别后，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婉如，没有别人跟你一起来吗？”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可不相信家里人会相信你的认路能力。”
　　……虽然我是个路痴，不认路，但是……
　　“好吧，其实丁泽玉过来了，只是今天欧洲那里有事，就被派过去了。”家族人怎么可能安心让我一个人跑出来。欧洲大战刚刚结束，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说到这我就来介绍一下我们家族，相传我们是女娲伏羲的直系后代，因此拥有三百岁的寿命，而我作为直系继承人，拥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有的时候……很鸡肋。我可以在梦中看见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具体的时间地点还是不可知晓，而且有的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梦见了什么。
　　但是所谓一份能力一份责任，我们家族一直秉承祖宗传下来的责任，说的好听就是保卫世界和平，说的不好听就是让我们家族的势力遍布全世界。
　　因为这些事情，以及不同常人的生命，我们没有特定的姓氏，在外面有不同的身份，而且我们会定期搬家。现在我们家族姓唐，据说是我父亲的姓氏，不过现在我唯一的直属亲人，只有我的哥哥。
　　我和哥哥名字一个婉如，一个清扬。取自诗经“有美一人，婉如清扬。”据说是我父母取的。但是他们在我满月后就把我们扔给家族中，失去了消息。而我和哥哥几乎是被三舅和外婆带大的。
　　现在我们家族的成员以各种身份遍布在全世界，搜集各种消息，为未来形势进行更准确的预测，以便做出行动。

　　到达北京，三舅舅景明果然到火车站来接我们了。三舅舅今年六十岁，但是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浅蓝色长衫，穿着马褂，身姿笔挺。
　　“三舅！”我开心地冲下来火车，“我把哥带回来了！”
　　“三舅，”哥拿着行李箱下车，带着微笑。
　　“清扬，”三舅帮哥提过一个箱子，“我怕婉儿会迷路，来接下你们。”和煦的微笑如沐春风。
　　“三舅，我这不是把哥平安带回来了吗？”我虽然不认路，但是还是不想承认。
　　“走吧，全家都在等你们呢。”三舅把行李放进汽车里，示意我们上车。这是三舅去年从欧洲带回来的汽车，家族只有一辆。
　　汽车在小巷子里左拐右拐终于在巷子深处停下，一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上面写着唐府。家里的侍从帮我们把行李提进去，我们也下车。
　　“daddy！”只有七岁的未晞小姑娘冲了出来，扑向三舅。两个羊角辫显得十分可爱，“婉如姐姐！清扬哥哥！”
　　三舅抱起她来：“未晞，清扬哥哥刚从美国回来，你可以找他去练习说英语。”
　　“好！”未晞笑着要清扬抱她，哥抱过她。
　　“未晞，你怎么就不来找我学英语啊，你姐的英语比你哥好。”我打趣道。
　　“婉如姐姐说得太快了。”未晞有点幽怨地说。
　　“……”
　　走进门，未晞跳了下来。家里人都在等我们……我有点紧张地往哥身后移。但是还没有进大厅，一只雪白的大狗汪汪叫着向我们跑过来。
　　“君子！”一时间紧张感消失了，我半跪着抚摸这只雪白的藏獒，他温顺地接受我的抚摸，同时往哥的裤脚上蹭了蹭。
　　“君子，你还认得我呀！”哥惊喜地也蹲下来，摸着他的光滑的毛发。君子也亲密地凑拉过去。
　　君子是我从五岁时养的一只藏獒，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我的家人。
　　“婉如，清扬。”听到大厅门口三舅妈曾雅娟叫唤着我们，“还不快进来，外面冷。我们都在等你们！”
　　我们只好放开君子，紧张感又出现了，走进雕花红木门，只见里面坐满了人，气氛有点肃穆。家族里位高权重的全来了。
　　最上面坐着姥姥，接下来两边是大舅舅景行和二舅景知，然后是大姨香兰。其次是我们小辈，大舅的儿子清辉，比哥大一岁以及女儿汀兰，比我大十三岁，二舅的儿子未已，今年也就十岁，还有大姨的女儿，岸芷，比我大十岁。
　　“姥姥。”我低眉顺眼地叫道，哥也叫道，然后我们一起行了个礼。
　　“清扬，毕业了那就准备回家族接任务吧。”听到大舅雄厚低沉的声音我心里瘆得慌。
　　“清扬才刚刚回来，急什么，清扬过来给姥姥看看。”姥姥慈爱的笑着，我心里立刻安稳下来。
　　接下来哥哥一个个问好，虽然看着很累，但是碍于大舅在场，我也不敢放肆任性，安静地站在一边。

　　之后一起吃晚饭为哥哥接风洗尘。我左边靠着哥哥，右边是汀兰姐。汀兰姐依旧是素雅一身，冷冷地坐在一边吃饭，手臂上常年不变的翠绿色带着一片淡红色玉镯。
　　“我们待在北京也有将近三十年了，是时候准备走了。”姥姥缓缓道来。
　　“如果没有异议，年后我们就搬走去南京，但是上海的情报局需要派人过去运行。”三舅安排道。上海的情报局是我们家族最大的，以前一直是三舅经营，但是最近三舅妈怀孕，欧洲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我去吧，”哥毛遂自荐，“正好我没有任务。”
　　“你个胡子都没有长齐的小孩，能处理好上海的事情？”大舅皱眉反问道。
　　我心里又不好过了，竟然怀疑哥哥的才能，哥可是家族公认的最有前途的人。
　　“大哥，我觉得可以，正好可以锻炼清扬，我可以多多指导一下他。”三舅果然站在我们这边。
　　“这样吧，清扬，如果你的枪法可以战胜景明和汀兰，我就同意了！”大舅思索捻了捻胡须，说道。
　　什么？！和三舅，汀兰姐比枪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从头开始讲起了！更新可能会比以前慢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