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青梅》茯苓或连翘

3、第 3 章

　　归苓一手捏着支撑糖人的长棍子，一手提着兔子灯，是不是舔一舔手上的鲜亮糖人，对于苏毓的仅存一丝的局促消耗殆尽。
　　尽管归苓面对好皮相之人时大多面红耳赤，然而对苏毓也只是刚刚见面的一瞬罢了。她自然知道苏毓的清华万端，然而多年厮混下来，对于他生起的情愫却不是因了他的面容。只是他藏着掖着的对她温柔的小动作，是她难以发觉的依赖感。
　　繁华的街道摩肩接踵，可是她被护的衣衫都未曾碰过谁。
　　苏毓扭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她，发觉她神游天外，倒也不打断。
　　毕竟习惯成自然，同她相处多年，几乎没有几天她不是呈发呆状。
　　他知道归苓只是乐意自己将身边的人人事事来来往往剖分离析，有时甚至于钻进自己的小胡同里。她明白一些事，但她不会说。
　　都城夜色渐浓，却衬得灯火愈发喧嚣，带着欲将冲破死寂的恣意。
　　琉璃飞檐，勾栏瓦寺，如醉如痴。
　　人潮涌动，身边的小厮丫鬟被人流冲散，只是隐隐约约可以分辨街尾“小姐公子”的唤声。归苓倒也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的舔着花掉脸的糖人，歪头望着街边人群拥挤处。
　　停下步子，细细听过去，原是街边挂着一溜的花灯，灯中妥善放一张灯谜，只等猜对的人摘去花灯。
　　归苓眼睛一亮，也不扭捏，立是问道，“阿毓阿毓，猜灯谜你可拿手？”
　　苏毓自然懂得归苓所想，微笑道，“不算极佳，但也可以一试。”
　　归苓大眼睛亮堂堂的，苏毓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归苓同人说话一向耐心且专注，说话时仔仔细细的盯着人眸子，眼里只有说话者一人罢了，总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在乎。黑玉似的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烟花都可以绽开似的。
　　苏毓身量算是极高，在人群中异常打眼，低头问询归苓中意的花灯，便拉着归苓挤进人群。归苓抬头看苏毓光滑的侧脸有零星汗渍，如同上好的玉过了水一般，晶莹的生出一股妩媚来。
　　归苓心念一动，抬手便理直气壮的擦去，苏毓觉察侧颊横生了几分暖意，一边拨开人群，余光淡淡扫过归苓，言语上也未多做表示，只是菱形的唇变成一个好看的弯度。
　　归苓置身事外似的踮脚伸手拉下蟠螭灯中觅藏的灯谜，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苏毓盯着归苓微红的侧颊，缓缓垂首，眸光流转，竟是清艳的不能再好看。
　　归苓虽是目不斜视的瞪着谜语，却也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身边人愈来愈近的呼吸声不可谓不让人手足无措。
　　一把将谜纸抻下来拍在身边人高挺的鼻骨上，“快猜快猜！我想不到呢……”
　　苏毓淡淡瞥一眼谜纸，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只是抬手取下，却漫不经心低声问，“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明明顾左右而言他，归苓却被噎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了一阵子，也只能耍赖道，“你明明虚张我几岁，可万万不可辜负这个赢过我的机会啊……”
　　“哦？是么。”苏毓嗤笑一声，一脸无辜，虚虚捏着谜纸作势要丢，“我何时在乎过输赢了？更何况，我们之间有可比之处么？”
　　“别别别！！”归苓见好就收，及时抱紧苏毓捏着谜纸的小臂，冲他讨好的笑，“只要阿毓哥哥替我赢回这蟠螭灯，定是怎样也好说的。”
　　苏毓似笑非笑，归苓急忙道，“阿毓哥哥你不晓得这灯的妙处，你瞧这灯上头的小人，轻轻转一下花灯这骑着马的小人便活了似的，你追我赶的，可好玩了。”顿了顿又哀求道，“哥哥我觊觎这灯很久了，只有元宵时才有呢……”
　　归苓小嘴微张，眼中明明白白的倒映出他的身影，洗白如葱的手指紧紧扒着他的宽袖，样子说不出的惹人疼。
　　苏毓按捺住无名的燥热，满不在意点头道，“好啊，是你说怎样也好说，可千万不要忘了。”
　　说着扭头唤过老板，薄唇轻吐出两字。老板笑道，“公子是唯一一个猜对的，当真才俊。”
　　抬手将花灯取下来递到归苓手中，这才看她笑颜骤开，不管不顾的低头把玩起来。
　　苏毓轻笑起来，屈指轻敲归苓光洁的额头，轻斥道，“小没良心。”
　　清润的嗓音虽是呵斥，却能生出宠溺的意味来。
　　苏毓拉着归苓出了人群，低首同她细细说了什么，眉眼间没有一丝不耐，好似哄孩子似的。归苓确是嗯嗯啊啊的，回话都懒得成句。
　　茶楼上靠窗而坐的人看着苏毓玉白侧颊上包容的微笑，斟茶的素手一顿，倾倒的茶水漫溢上桌，只等坐边侍女轻轻提醒，才回过味来。提茶壶的细指缓缓收紧，竟是欲捏断一般。
　　“公主，该回宫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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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归苓万分兴奋，任周围如何灯火辉煌，一个人自娱自乐沉浸无比。苏毓反倒未觉有被忽视的不适，只在一旁握着归苓的手，生怕其走失。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自小熟识的二人从未将男女大妨放在心上。苏毓记得从小他们便是如此，归苓经常沉迷于微不足道的小玩意身上，而他不过看两眼罢了。一旦他有了什么稀罕物什，便忙不迭的赠与她，却偏偏故作矜持。待她闹得急了，笑笑便松手与她。他也不知为何看到这些小东西时总是惦念这她，只是他愿意看她弯眸勾唇的样子。只要她想要，似乎他将俗世毁了都无妨。
　　逛完一条大街，苏毓将归苓安安稳稳送回归府。蟠螭灯在手，归苓心满意足，待苏毓转身欲走时，归苓攸的喊，“苏毓！”
　　归苓觉得自己今日一定吞了火药，看苏毓回身有些惊讶的样子，浑身上下都炸开似的。
　　她心下觉得一定不可错过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于是猛地扑上苏毓，一手提灯，另一只手紧抱住眼前人的肩膀，双腿夹在他腰两侧，同一只猴子无二。
　　在苏毓由于措不及防受力而后退两步的当儿，归苓啪叽一声亲上苏毓的侧颊。
　　清华万方的公子便这般愣在原地，只待归苓蹦蹦跳跳的提灯跑开，才回神轻道一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好处，这个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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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让女二出场，然后让女二天天被按着头吃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