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刨根问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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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算了一下距离，林觉用力猛地拔出了剑。九翡在岩壁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两人终于算是安全地落了地。
林觉大口喘了一口气，身子有些脱力地晃了晃，幸好及时地被旁边的人一把扶住了。
秦见离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清晰的关心与担忧：“你怎么样？”
扶住他的这只手臂格外的用力。虽然秦见离自己的情况也不见得好，但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疲态和惊慌，在这种情况下几乎称得上镇定，透出一股老成的味道来。
林觉如今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都不过是皮肉伤，并没有什么危险，按理说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才对。
秦见离仔细地盯着他格外苍白的脸色和发干的嘴唇，逐渐皱起了眉，心里紧了紧：“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目力所及到处一片荒凉，不见绿色也不见水源，土地旱得一道道裂开，地上一层沙砾，风一吹就刮得到处都是。
找不到什么可以歇息的地方，秦见离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林觉扶到一块大石头旁边，让他在上面坐下。他用灵力小心地帮林觉加速愈合手臂上的伤口，也不管自己的伤，继续追问道：“你身体是怎么回事？现在感觉如何？……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林觉：“……”
林觉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大。
他之前的安慰看起来并没有起什么作用，秦道友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不仅是不开心，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整个人和在问道宗那时候的样子相比，似乎都变得又沉闷了些。
虽然这人本来就不是很开朗的性子，但之前林觉还没离开问道宗的时候，秦道友偶尔还是会不自觉地撒一点娇的，也就是那种时候才能显出一点少年人的影子来。才过了几天，倒是越发的老实和一丝不苟了。
林觉偏是看不惯这人年少老成的样子，年纪轻轻的就像个小老头，更何况现在还变得跟个老妈子一样的唠叨——于是心头的那股劲儿一来——他还偏不说。
而且他不仅不说，还要恶趣味地拿这件事去逗弄秦见离——天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对做这件事情这么乐此不彼，可能是因为这人总是无趣得很，也就是在这种时候的反应才生动一点？
林觉哼笑了一声，他坐在石头上，身子后仰，斜眼看着秦见离，姿势是这人一向的晃晃荡荡，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秦道友有这——么关心我啊？”
他说得又慢又黏，还故意把“这”字拉得长长的，眉眼带笑地起身凑过来——这是他惯常用的老一套了。林觉和因为担心而有些烦躁不安的秦见离几乎要脸对脸贴在一起，且因为姿势的原因，隐隐地被秦见离的身子包围住，“非得把我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林觉说得有些欠揍。
这话故意选择了这么说，其实也是带一点私心的，他并不是很想让秦见离把自己的情况摸得太过明白。他如今的状况自己自然清楚，实际上确实很不好——现在那个丹药的药效也快过了，他要是想压制魔气，恐怕得用上几乎所有的灵力，也就是说，别说像之前一样能动用三四成，如今他连用一成都难，除了□□强度强一些，和普通人几乎没太大差别。
林觉是无所谓，也不太在意透支之后会怎么样，但是按这人的性子，得知了之后恐怕就再也不会愿意让他去涉险了。对于秦见离的性格，这点了解他还是有的。
因此按他的想法，自己这么说了之后，秦道友应该会羞窘地赶紧让开，然后再不说起这个话题，自己蒙混过关才对——
然而事实却好像有点出人意料。
秦见离看着林觉抬眼看过来的样子。他的衣服脏兮兮的，领口还烂了一个口子，露出大块的脖颈和锁骨，姿势里带着一些顺从与毫无防备。
他总是这样，看人的时候眼神专注，仿佛是真的深情。从秦见离的角度看他眼尾上挑的弧度，甚至是带出了一股不自觉的挑逗和……媚来，纵使知道如此不过是这人的无心之举，秦见离还是感到有些无端的焦躁，喉咙忍不住动了动。
“没错。”秦见离没有闪也没有躲，他直直地站在原地，声音带着些莫名低沉，不知为何听着让人感觉到一点点的危险，“没错，我就是很想知道。”
林觉眨了眨眼，睫毛快要扇到秦见离的脸上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没听清：“等等，你说什么？”
秦见离就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就是这么想知道——或者说，我确实有这么关心你。”
林觉：“……”他的身体僵住了，被迫和这人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着。秦见离的瞳孔是少见的纯黑色，说话的时候眼底清晰地映着林觉的影子，好像在闪着光。
他这次倒是听的很清楚了，非常的清楚，以至于让他咬到了舌头，差点从石头上栽下来。
不是，这人浓眉大眼地，在说些什么呢！
说什么“确实有这么关心你”，偏和自己这种随口就来的虚伪情话不同，这人口吻平淡却又听起来真诚得要命，要命得让林觉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林觉僵着身子，慢慢，慢慢地，离这人远了一点。
情况不仅和预期完全不同，甚至还倒了过来，林觉不得不对这人刮目相看了，这哪里是他之前说的愚钝和不开窍，分明是……天然撩？看着这人依旧认真的神色，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林觉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不过回过神来，就看到秦见离还在盯着他，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看来是一定要个说法了。
“我……”林觉的脑筋极速运转着，他正绞尽脑汁地编着理由，说话磕巴了一瞬，“我是……装的。”
话起了个头，接下来就顺畅得多了，林觉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心虚：“我是说，我用了一些手段，装作是魔修的样子，爆发出魔气来让那些魔修放松警惕，迷惑他们。”他渐渐地又坐直了，很有底气地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出其不意地把你给带走。至于我的伤……我的伤就是跟你说过的旧伤，没什么问题，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你不用……”
“行了！”
林觉正说着，话就猝然被打断了。
秦见离慢慢站起来，他有些烦躁，脸色一瞬间看起来不太好：“你……”
他说了一个字，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重了，于是叹口气又放轻了声音，“我没有在怀疑你，你如果不想说魔气的事那就不说。我只要你告诉我，你身体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有什么能帮你做的？”
他又额外补充了一句：“不要说谎，我能看出来。”
这听起来有点像在哄孩子，林觉想，他到底哪里看起来需要哄了？
其实林觉自认为还算清楚秦见离的想法，他一共问了两次自己有什么能做的，估计除了关心和歉疚以外，还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吧，所以才想着要做一些事情。
但是，他并不需要面前这个人为自己做什么。甚至在刚开始的时候，他本来是做好了以魔修的身份面对秦见离的憎恨的心理准备了的。
林觉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温柔下来，抬手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头，随即正了正神色，清咳了一声：“嗯……旧伤复发，现在比之前要严重了一点。”他轻描淡写地道，“没太大问题，也绝对没有性命危险，就是解决起来有些麻烦。我有办法，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这话完全没有用处，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秦见离有些焦躁，但林觉如果真的不打算说清楚，那他也确实问不出什么来。
——要是他能变强，比这个人要强，比那些魔修要强，比所有人都强……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些魔怔的想法，秦见离垂眸，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不清。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刨根问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