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村夫[穿书]》月衔山

6、第六章

　　原来，穿过这内屋，再往前走就是唐家的宅子。

　　吴彻明跟在唐巧倩的身旁，在暗中仔细观察这个女人：身高中等，身材一般，样貌还算可以，一袭黑发利落绾在头顶，一身褐色襦裙，白色绣花鞋。一对翘眉入鬓，眼角微挑，看面相是个强硬之人。

　　“你俩就住在西边那间屋子里，屋里有换洗的衣服，你俩一会儿先去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再去吃饭。对了，热水在灶房里，自己去取。”

　　“知道了，谢谢巧倩姐姐。”吴彻明朝她点点头，唐巧倩转身进了正屋。

　　“走，疏桐，咱们先去洗个澡。”吴彻明带着疏桐进了西屋，让他坐在床边，“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打热水，自己先把鞋袜脱了。”

　　疏桐点点头，照吴彻明说的脱掉鞋袜。大约过了一刻钟，吴彻明搬来了浴桶和热水，他自己先脱了个精|光坐进桶里，感觉水温正好，便站起来把疏桐抱了进去。

　　由于浴桶大小有限，两人坐在里面着实有些拥挤，吴彻明干脆让疏桐坐到自己的腿上，让他背对着自己，拿起水瓢开始往他头发上浇水。

　　这里没有洗发水和沐浴露，只有皂角，吴彻明取了些皂角，润湿水后往疏桐的头发上揉，给他洗发，随后又在他的身体上涂上皂角。一时间，整间屋子里都是皂角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这是吴彻明第一次和他人一起沐浴，也是第一次给别人洗澡。

　　在他的想象中，双人浴应该是一件很浪漫且极有仪式感的事情。然而幻想和现实总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吴彻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双人浴竟居然是和一个小孩儿一起，还是个男孩子。不过话说回来，疏桐的皮肤碰起来就像是豌豆凉粉，软滑且细嫩。

　　吴彻明不得不承认，就目前来看，疏桐真真是乖孩子的典范，除了刚刚见面时咬他的那一次，在遇到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哭不闹，倒是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稳重。

　　把皂角在疏桐的头发和身上搓出泡泡后，吴彻明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双腿之间，低头一看，瞬间面色一红，“卧槽！”

　　吴彻明慌慌张张并起双腿，向疏桐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什么，这......这是正常现象，等你长大了也会这样，知道吗？”

　　疏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腿间，仍旧是一脸茫然。

　　不等吴彻明作出进一步的解释，白梦突然出现浴桶旁边，扒着桶边朝吴彻明咧嘴笑，这可快把吴彻明的魂儿给吓出来了。

　　“卧槽！你现在出现是几个意思！”

　　吴彻明在水里胡乱扑腾，企图遮住令他尴尬的部位。可他这一吼把疏桐吓的不轻，用一种惊恐的表情看着吴彻明。

　　吴彻明猛然意识到，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能看见白梦。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吴彻明强行让自己淡定下来，继续给疏桐搓着身上的皂角泡泡：“没事没事，来咱们接着洗。”

　　然后在内心与白梦交流了起来：“你现在过来是要干什么？”

　　白梦伸了个懒腰，甩开纸扇遮住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方才察觉到您的大脑在某个瞬间似乎处于当机状态，为保证您的安全，我不得不前来查看一番。”

　　吴彻明脸一黑，在内心咆哮道：“我现在很安全，你能走了吗！”

　　白梦轻笑一声：“好的，吴先生，我这就回去。”

　　正当白梦准备离开时，突然回头对吴彻明说：“顺便提醒您一下吴先生，有些东西，您最好是从他小时候就要好好教育的呀，这样以后才不会尴尬。”

　　说完，立刻不见了人影。

　　吴彻明攥着布巾，脸上一阵黑一阵红：“教你大爷！”

　　为了赶快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吴彻明匆匆换了一桶干净的水，把疏桐身上的泡沫冲干净，自己先从浴桶里出来擦干穿上衣服，再把疏桐捞出来，擦干后放到床上。

　　“给，自己先把衣服换上，我把屋里收拾一下，一会儿去吃饭。”

　　·

　　等一大一小收拾完毕，唐巧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唐父看到梳洗过后的两人倒是略有吃惊，细细看来，这两人长得都是一表人才，特别是吴彻明，和之前在店里的那副惨样简直判若两人。

　　果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原本对于自己女儿收留了两个流浪汉的事情很是生气，不过现下想想，给这两人付工钱，两人也能搭手帮忙经营医馆，不失为一笔好生意。

　　“过来吃饭吧，今天炖了鸡汤。”唐巧倩摆着碗筷，招呼吴彻明和疏桐过去。

　　一听有肉吃，吴彻明牵着疏桐直往饭桌奔去。唐巧倩则把疏桐拉到自己身边，拿起一只瓷碗，盛了一碗热汤递给他：“来，尝尝我炖的汤好不好喝。”

　　疏桐双手接过汤碗，道了声谢，低头尝了一口，称赞道：“巧倩姐姐煮的汤很好喝，比我哥哥做的绿色的鱼汤好喝多了。”

　　这句话让正在啃鸡肉的吴彻明差点儿噎住，讪讪反驳道：“那叫药膳！”

　　“好了，快吃饭吧。”唐巧倩在疏桐身旁坐了下来，最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对了，阿爹，阿令这个月有没有给家里来信？”

　　听到女儿的询问，唐父叹了口气，答道：“来信了。现下这萧临和永乐两国势如水火，听说萧临国主已经开始迁都，照这个局势下去，萧临可能是要不行了。”

　　萧临？永乐？现在不就是在永乐国吗？吴彻明心想。听唐家父女的对话，起来这两个国家像是开战了。吴彻明一边啃着骨头听着父女俩的对话，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里的世界。

　　饭桌上，谁都没有注意到疏桐越来越黯然的脸色。听着唐家父女两人的对话，疏桐往嘴里扒饭的动作越来越慢。

　　吴彻明见他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又发烧了，放下碗筷正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疏桐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唐老先生，萧临国的国主，会死吗？”

　　吴彻明有点儿不解，心想这孩子问这个干什么。

　　唐巧倩以为是小孩子心软，不忍心有人因战争而死，就回道：“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伤亡，若是萧临真的被灭国，恐怕国主也难免一死。不过信中说，萧临国主已经下令迁都避战了，想来现在是安全的。不过，萧临城内的百姓是怕是要受难了。”

　　“哼，也是他萧临国主无能，昔日是何等恣意风光，如今却落得都城不保，依我看，这萧临被我永乐吞并的时日就快到了。”

　　唐父端起碗喝了一口热汤，对唐巧倩道：“萧临若是被灭国，裴儿与他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略微沉重，没有人再继续说话。吴彻明端着汤碗用筷子在里面搅来搅去，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

　　但是四个人之中，只他一个是彻彻底底的“外来户”，不但不是本地人，甚至和他们都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对这三个人到底在讨论什么听得也是一知半解，根本插不上话，思来想去还是先把肚子填饱比较重要，以后再细作打算，于是继续埋头吃饭。

　　吃过饭后，吴彻明就领着疏桐到屋里歇息去了。想着这孩子的风寒还没好透，找唐巧倩要了个小药锅煮了点板蓝根。煮好药后，吴彻明端着碗推开房门，看见疏桐躺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团子，像是睡着了。

　　吴彻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的身体猛的一个激灵，立马翻起身来退到床角，满脸惊恐。在看清楚来人是吴彻明之后，又松了一口气，略带不满地对吴彻明喊了一声：“明哥哥，你做什么……”

　　吴彻明原本想趁机再唬他一番，可这一声软糯的“明哥哥”传进耳朵，竟让他觉得是自己受到了一点小惊吓。

　　没想到平时看着如此沉稳、像个小大人似的孩子还有如此一面。吴彻明轻咳一声，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坐到床边，调整好表情和语气对疏桐说：“板蓝根，快过来喝。”

　　兴许是刚被叫醒，疏桐整个人还有些迷糊，从床角爬到吴彻明身边坐下，然后很自然地张开了嘴。

　　但却迟迟没有药送到嘴里。

　　吴彻明：“？”

　　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喂他吃药？不是会自己吃东西的吗……

　　疏桐：“……”

　　两人就这样的动作僵持了近一分钟，正当疏桐准备伸手去端吴彻明手里的碗时，盛着板蓝根的勺子毫无征兆的送进了疏桐嘴里。

　　而吴彻明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疏桐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疏桐捂着脖子坐在床上咳出了眼泪花，可吴彻明却在一边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花。

　　疏桐不明白为什么把自己呛到之后的明哥哥为何会如此开心，还以为是吴彻明喜欢看到自己“受伤”而幸灾乐祸，瞬间觉得既委屈又气愤，抓起旁边的枕头往吴彻明脑身上砸去：“你笑什么！”

　　其实吴彻明也不知道疏桐呛水有什么好笑的，但看见他这副模样，没来由的就是想笑，忍都忍不住。

　　正当他快笑抽过去的时候，一转头看见白梦坐在他的被子上支着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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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清词，一只小团子的地雷，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