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村夫[穿书]》月衔山

22、第二十二章

　　一连几天，疏桐都对王轩亦给他看的那本黄色小书籍上的画面念念不忘。虽说之前吴彻明给他普及过一些此类的知识，但都是限于男女之间，竟不知男子和男子之间也有这档子事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瞧见疏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吴彻明很是不解，可再怎么问他，他都是红着脸摇头不说话。直到有一天晚上两人准备睡觉的时候，疏桐在偷瞄了吴彻明好几眼之后终于耐不住好奇，悄悄地凑到吴彻明的枕头边：

　　“明哥哥，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吴彻明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光亮寻找着疏桐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琥珀色眸子，伸出一只手撑着脸，看着这双明眸笑眯眯地说：“你尽管问。”

　　疏桐的脸此刻又红又烫，好在夜色下看不清楚，憋了老半天，才小声地对着吴彻明耳边说：“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是也可以做那个？”

　　那个？哪个？吴彻明顿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疏桐问的是什么的时候，吴彻明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不曾想平日里这么腼腆正经的孩子会问这个问题，这可真是了不得！

　　吴彻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疏桐问完就后悔了，可话已出口，只能继续说下去。疏桐捂着自己的眼睛，手下皮肤的温度烫得吓人：“是隔壁王老板的儿子，他给我看了一本书，上面画着两个男人在，在……”

　　听到这些话，吴彻明忍不住一阵大笑，把院子外熟睡的鸡都吵醒了，笑了好了很久才停下，等喘匀气儿之后对疏桐道：“隔壁老王的儿子可真是太有才了，连这种书都有，难不成，难不成你们每天聚在一块儿看书，看的都是这种书吗？这要是被教书的先生知道了，看他抽不抽你！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看这种书……”

　　疏桐怕吴彻明误会自己每日和王轩亦在一块儿看书是不务正业看闲书，急忙反驳道：“不，不是的！是他告诉我那书是绝世珍品，我以为，以为是很珍贵的古籍，所以我才拿来看的，没，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居然是那种书……”

　　吴彻明揉了揉有些笑僵的脸：“没事儿，我能理解，你都十五了，看点儿这些东西很正常。再说这些也都是些很实用的知识，对以后有用的，等明天把那本书给我拿过来，我好好给你们普及一下。”

　　“不用！我只是……”

　　吴彻明拍了拍疏桐的肩膀，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已经很晚了，赶快睡觉，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疏桐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听到吴彻明说要睡觉，以为他很累了，便点点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吴彻明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到皮肤摩擦被面的声音，轻轻笑了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疏桐把脸埋在白天刚刚晒过的被子里，阳光余留在上面的温度让他的脸更烫了。

　　“明哥哥，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吴彻明还没从梦中醒来，就听见唐巧倩在院子里激动地大喊大叫，紧接着又听见唐父的声音。吴彻明和疏桐以为是医馆出了什么事儿，急忙穿上衣服冲出了门，却看见唐巧倩和唐父紧紧拥着一个年轻男子流泪，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匹黑马，一时间分不清是什么情况。

　　等三人抱头痛哭完，年轻男子回头看见了站在一旁满脸疑惑的吴彻明和疏桐。唐巧倩擦了擦眼泪，对着年轻男子道：“阿令，这两个是咱家医馆前几年新聘的人，吴彻明和赵疏桐，自从你走了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咱们家帮忙，帮着治好了很多病人。”

　　这个叫做“阿令”的男子走到吴彻明和疏桐两人面前，行了一个礼：“二位好，我是唐令，唐巧倩的弟弟，有劳二位在我离家时照顾唐家，两位的恩情唐令没齿难忘。”

　　突然被这么郑重地感谢，吴彻明有些受惊若宠，也回了一个礼：“唐公子不必这么说，是我应该感谢你们唐家当初收留了我们，我们才得以活命。”

　　语毕，吴彻明悄悄观察了一下这个唐令。此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但是皮肤黝黑粗糙，似受常年的风吹雨晒，眼神黯然，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一袭黑衣，腰里挂着一把短剑，手上全是经年累月的伤痕，甚至连脖颈上都有伤。

　　不知为何，吴彻明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反而有些莫名反感此人，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儿产生的偏见。

　　这时吴彻明猛然回想起，眼前这个唐令应该就是自己刚来到医馆时唐巧倩和唐父提及的那封信中的“阿令”。看唐令这副样子，应该是受常年在关外打仗的影响，难怪看起来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长时间处于战火纷乱中的人，内心很少会有光。

　　疏桐也朝着唐令行了一礼，道了声唐哥哥好。这时，唐令才注意到疏桐。唐令笑了笑：“啊，这位是吴先生的弟弟吧，小小年纪就如此一表人才，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可真是让人羡慕。”

　　可当他看见疏桐眼下的那颗泪痣时，神色明显僵了一下，这个动作被吴彻明看在了眼里。

　　疏桐刚想开口回话，吴彻明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多谢唐公子的夸奖，我替疏桐谢过你。”

　　唐令虽说是面带笑容看着吴彻明，可吴彻明和疏桐都能感受到，这个笑容并不真实。不等双方再进行一次尴尬的对话，唐巧倩就把唐令拉了过去，继续嘘寒问暖：“阿令，这次仗打了那么久，可如何了？以后还用打吗？”

　　听唐巧倩提及打仗，疏桐的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唐令，似在焦急等待着他的回答。

　　“暂时是不用打了，这次永乐吞并了萧临的南疆，得三城，中间又断断续续打了一两年，一直僵持不下。最后萧临由于国主病重和前线粮草不足，提出来割地避战，这才算是结束。若不是粮草有限，永乐的兵将们也实在是熬不住边疆那极苦之地，说不定，这次战争就能灭了萧临。”

　　唐家父女都对这个战果感到很欣慰。唐父捋着胡子感慨道：“你这一仗，也算是为我们唐家报了仇，裴儿和你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吴彻明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越发觉得这故事走向越来越有意思了。原本他以为这个世界讲述的仅仅只是一些经营致富的升级故事，没想到还真有战争。

　　在现世，吴彻明就对古时的战争场面有一种极大的向往之心，每每读到关于古代名将征战沙场的书时，他总是幻想着自己一袭战袍手握弓箭骑在一匹战马上潇洒杀敌的情景。现在上天给了他一个来到古代的机会，他自然是想体会一番，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了唐令身后的那匹黑马上。

　　倒是疏桐，在听到永乐战胜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欣喜，低着头垂着眼帘站在原地。良久，他走到唐令身边，问道：

　　“唐令哥哥，你说，萧临以后，还有重新崛起的机会吗？”

　　唐令转身看了疏桐一眼，注意力依旧在他右眼处的那颗小小的泪痣上，沉默良久，答道：“以后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不过，照现在的情形，萧临的国力肯定是大不如以前了。”

　　唐巧倩摸了摸疏桐的脸，安慰道：“别担心，就算他萧临卷土重来，这永乐国内那么多精兵良将肯定会把他们全部赶走的。”

　　吴彻明注意到疏桐的神色并不好，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接着又听见疏桐问道：“那，萧临的国主，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