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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启程 ...

  •   微青的阳光,有些斑驳地,照进梨木雕的屏风,文轩方才知晓,清晨已经到来了。
      他记得,昨夜凌星曾与他说,明日就要启程;他也记得,昨夜陆璕把他安排在楼上唯一一间客房。客房不大,但雅致温馨得很,很舒服的床,对挂着一幅没有提字与刻章的竹,是幼珣那种雅致温馨的人该住的屋。但不是程欢该住的屋——甚至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程欢该住的屋——即便那一夜,他已然是文轩,但他早已把不昧,当作了习惯,他又一次一夜未眠。
      文轩那夜想了很多——他发觉不眠的夜总是能让人想到很多,无论那人愿意与否,也无论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却又像做梦一般,且想且忘——可他知道他是清醒的,因为他深切地感受着清醒的痛楚——到晨光划破屏风上薄薄的浮灰,他只记得,他那夜曾经重新思量,是否还要与凌星他们去大都。他方才觉得昨夜他想得太过简单,他那个时候似乎蓦然傻了,全然忘了,“去大都”的背后是“砸武林大会的场子”,也完全没有想过,那背后会有多么纵横复杂的背景,也许,那凌辰,也没有看来那么傻,倒是他文轩的主意,真是个傻主意,不过,他倒是很奇怪地为这个主意的傻自豪,这莫名其妙的心理,就像十九年前一样......他在屋中来回踱步,似乎又在傻笑。

      大概又过了很久,遗留到清晨的夜的沉寂终于被阳光一样细碎斑驳的马蹄击碎,一片嘈杂声随即响起,其实本也不是太吵,是人语声,大概是只是在如此寂静的碧潭的清晨,显得突兀。文轩能辨认出是凌星他们的声音,大概是寒鸣回来了,驾马回来了,文轩知道寒鸣回来意味着什么,但他倒不关心,他反而关心——寒鸣没有驾马去,不知为什么是驾马回来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关心这个,可能是因为长期养成的职业病,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什么别的东西——当然不过关心关心,多少年来,他已深知,不该知道的东西,莫问。他准备去马厩找他们,但绝不准备多问,只再次交代他要同他们一起走,以防他们改变主意。
      之后默默收拾好东西,文轩走出客房,走下楼梯,走向马厩。
      还未到马厩,迎面便是热扑扑的凌星:“文轩,你来了!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文轩含糊而客套地答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昨夜绝没有睡好。
      但凌星约莫不是明眼人,他听了,很高兴地说道:“睡得好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这显然抢了陆璕的白,但细细琢磨,也没什么不合宜的。
      陆璕大概是细细捉摸了,反正远看他的面孔,也没有觉得不合宜的样子。他和寒鸣站在马厩那儿,穿的还是昨日的衣服,只是把翠绿的帽儿拿在手里。他笑魇依旧明着,问文轩:“确定走了?”
      文轩点点头。
      陆璕见了,向着寒鸣说:“他决心已定。”
      寒鸣似乎叹了一口气,目光游离而略有不安地向着文轩笑笑,又转而问陆璕:“幼珣也确定了吗?”
      陆璕笑着点点头,似乎觉得意思不分明,转又补充一句:“我要找谢宜去说这事了,凌星一起去吗?”说着就进里屋去了。凌星也未应答,便跟着跑进去了。
      文轩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本也要跟过去,却被寒鸣叫住。
      他远远地说道:“我有个建议,听来恐有些扫兴,但我还是要说,你去大都,自然有你的原因,但我还是建议,这种相关生死的事,做之前,要考虑清楚。”
      这话自然也中肯,经寒鸣这么一说,虽有些违和,慢慢却也好了。
      他大概,也不完全,是那玩世不恭的疯样子......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甚至直到寒鸣再也无法有一个样子,说一些无论狂狷或中庸的话语,这段回忆,都在微妙地影响着寒鸣与文轩之间的关系。
      只是,现如今,文轩的决议已无法更改,他大步走进屋内,其姿势仿若不自信而用夸张的动作隐瞒的少年。

      屋内,陆璕在向一个青年交代饭馆的事宜。青年就是谢宜,面孔坚毅,五官清秀,一袭白衣,很罕见的,让人感到干练之中又有几分仙风道骨,煞是好看。他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在听陆璕说,陆璕的话,也很精炼,因此文轩到时,他已快把事情交代完了,此时正交代着最坏的情况:“我此行不一定能回来,这些年来,饭馆的盈利便交由你管理,如若你们不舍得这碧潭小馆,这钱便用来运营;如若你们五人要走,就把这钱分了。我从中取走十两银子,用作此行的盘缠,其他应还有九十三两五钱,你先核对着,莫有差池。”
      谢宜点点头,竟果真拿出账本、算珠核对,直到众人离去,他亦未说一句惜别的话,但却没人觉得奇怪,至少没人提出质疑。
      后来,陆璕对文轩说,谢宜不说话,是因为舍不得,那时文轩虽仍觉得莫名其妙,却有些感同身受。
      只是那是后来,如今,众人吃过只有萝卜饼的早餐,便在草率之中启程了,乘的是寒鸣驾来的马车,驾车的自然是凌辰。

      车平稳地驶着,让人辨不清时空。
      “车不错。”凌星突然说道。
      “这是你哥给的车。”寒鸣在远处答道。
      “他为什么不干脆给钱?”凌星问。
      文轩这才知道,钱没有要到,早上他们说的,即是这事吧。
      “如果我是你哥,为你好,也为自己好,我也绝不会给钱。”寒鸣答。
      “也对。”凌星若有所思。
      “所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文轩终于还是问了。
      “去大都,砸武林大会的场子。”凌星极自豪地说。
      “如何砸?”
      他没想到,自己得到的答案竟是:“不知道。”
      车平稳地驶着,让人不愿辨清时空......

      与此同时,风沙中。
      一队商旅骑骆驼经过,旅人衣饰奇特,皆尽是很明艳的衣物,这在这儿很少见,一般商旅,为了蔽日,也为了,不招人瞩目,以保安全,多穿浅素的衣服。
      那个叫凌辰的青年,还看着空杯子的目光终于移了移,那是前夜以来,他第一次见人,没有人知道他认不认识这些人,但他至少知道,他们是波斯人。
      毕竟他用准确地巴列维语喊道:“顺路吗?”
      “去哪儿?”为首的一位长髯老人用汉语问道。
      “大都。”青年将酒杯塞进衣袖。
      “那正好顺路。”老人旁边的紫衣少女有些欣喜地说,“我们正好也要去大都!”少女十八九岁的样子,很美。这个年龄的少女,美大致有两种,妩媚与娇柔,这少女,把两种美都占全了。按理说,已足够让一切不太小或太老的男子动容,而在内心做一场不论结果的斗争的。
      青年的面孔却水波不惊,轻身跃上一匹空骆驼,似乎把命运交给了驼队。
      而驼队几乎未做停留,便重又启程,似乎完全接受了青年的命运,特别是那个婀娜的紫衣少女。
      她很美,可她太年轻,又对中原不了解,没听过凌辰的名字。这对她,也许是好事。不过那也是后事了。说书人不都说吗,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该文及一些文史常识(主要就是申明“谢绝考证",不喜者忽略)
    1.凌辰、凌星:兄名“辰”,弟名“星”,是因为本就不取“星辰”,而取“辰星”二字(“辰星”即水星,其隐喻有关五行,占星,文学,神话等,在此,笔者卖个关子,大家自行揣测)
    2.凌云阁:大家大概知道,“凌云阁”即“是唐朝为表彰功臣而建筑的绘有功臣图像的高阁”,但本文中使用这个名字,虽有用典之故,主要却是想不到一个得当的名字,所以......
    3.碧潭、大都等地名:由于笔者起名困难,起地名更困难,本文基本不使用地名,但有时候实在有出现地名的需求,就使用了一些历史上现有的,与该地有相似之处的地方的名字,所以千万不要依据地名考证地名与文化风俗!
    4.入声:章回名平仄不拘入声,但笔者本人有兴趣,如读者君已有此雅兴,可以深入探讨。
    最后强调:本文纯属架空。
    关于评论及回复(本部分纯属笔者自作多情,忽略就行)
    第一次看到有读者评论,愣了半天,大概是语言表达能力不行,那时有很多东西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就只回了一句“谢谢”,现在的确觉得有些冷淡。这里对大家表示歉意!其实某种程度上,我写作并非为了读者,而是为了自己,大概我太孤独了,所以急需倾诉。大家体谅!
    另外,笔者也不强求感兴趣的读者收藏评论更不要说破费之类,毕竟笔者对于自己很喜欢的大大也没有以上行为。但如果想讨论剧情走向或有意见或仅仅是吐槽,完全可以提出(即便你是近日没看到什么好文又不敢说把气全撒笔者身上也行),能回复笔者尽量回复(但攻击性太强的笔者只能无视,还请见谅)。
    关于王易水(这一段,看在我厚着脸皮写上的份上,就别忽略了)
    首先,王易水这个人物,有原型(本书脑洞是他给的,但内容是我写的),基本上纯属虚构,其实这个虚构人物(不是原型)在我脑中,有一个较饱满的形象和人生,我准备写一系列作品来展现他的人生(其实是练笔),现在我正在写第一部,一部(暂定)一到三万字的涉及武侠和朝堂的BL向(尝试)语言风格诙谐轻松的中短篇《那个世界叫江湖(陈子矜视角)》,从中可以看到他的侧影,如果有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一看,就作为本小说的福利吧。
    强调:文名是“那个世界叫江湖(陈子矜视角)”
    这次说得有些多,以后大概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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