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全世界都在逼她去屠龙》泉石

5、Chapter5（修）

　　黑夜笼罩神殿的时候，塞西莉亚突然听见外面有些喧哗声。

　　“贝莎？”塞西莉亚唤道侍女长的名字，“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贝莎刚从外面的侍女那里得到消息，轻声回答：“是，尼耶尔国的使臣到了。”

　　塞西莉亚揉了揉额角，顺手将笔搁下，往后一靠就黏在了柔软的椅垫上，期待地看着褐发女人呢，发出满足的喟叹：“我应该需要出去看看吧？”

　　“……”贝莎走到塞西莉亚桌前，手一推，一摞高高的书便彻底挡住了塞西莉亚的视线，“殿下您看，这都是您的课业。”

　　塞西莉亚：……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她崩溃地埋首继续背诵书上的咒语，这些咒语拗口得读都读不清楚，简直难以相信以后要在实战中念出来。

　　先不提实用性，中二尺度已经快爆表了好吗！

　　这种以语言调动元素的战斗的方法到底是哪个鬼才发明的啊！

　　“说起来……”塞西莉亚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就想问的一件事，“为什么贝莎要来亲自照顾我呀？”

　　“侍女长的职位的话，应该已经不用亲自照顾人了吧。”她把面前的书山推开一条缝，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贝莎的年纪其实不大，才二十三四左右，长相温润，平时可能是为了显得稳重一些特意将头发盘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成熟端庄，也总被误认为要比她真实年龄大几岁。而贝莎能在如此年轻的年纪下当上侍女长，能力可见一斑。

　　所以……为什么要亲自来照顾她？

　　贝莎一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稳稳地守着塞西莉亚。乍一听见塞西莉亚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嘴唇微张，有些茫然，又带着丝惊讶，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

　　过了一小会儿，贝莎才回过神来回答塞西莉亚的问题。她那温柔的褐色瞳孔中似乎鞠了一捧清水，光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宁静。

　　“能够侍奉殿下，是我们每个人的荣幸。”

　　不，你这个答案我理解不了啊。

　　塞西莉亚木然地看着侍女长。

　　“无法理解也没有关系，这是我自愿的。”年纪稍长的女人注视着少女，突然忍不住笑出声，她那柔软的笑容就像是含苞的花突然绽开，让塞西莉亚看得忍不住呆了起来，微脸颊微红。

　　等等啊系统，这是什么百合走向啊！小姐姐也太撩了吧！

　　“不过殿下，闲聊的时间到此为止吧。”前一秒还温柔笑着的侍女长此刻已经面色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还继续学习了。”

　　哦。

　　收回前言，小姐姐一点都不撩。

　　这个冰冷而冷漠的神殿，也就只有法术书还有一丝残存的温暖。

　　……

　　第二日一大早，身披黑色斗篷的敲钟人敲响了钟楼上的钟，惊起一大片停驻在楼顶上、广场边的白色飞鸟。悠长的钟声响彻全城，直到代表有大事发生的三次钟声彻底消散，做完晨间祷告的塞西莉亚才缓缓从神像前起身，跟着侍女们到了议事厅。

　　阳光透过镶嵌着彩色玻璃的花窗落到厅中坐在高处的人身上，在教宗那身黑底金纹的衣袍上落下点点光斑，教宗的膝上放着一本圣典。

　　塞西莉亚走进议事厅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披着绛紫色的、边角都绣有尼耶尔国花鹤望兰的斗篷的身影，正垂首跪在教宗的面前。

　　塞西莉亚的步子顿了一下，接着绕过使者，走到教宗前的台阶下，执起教宗的右手贴向自己的额头行礼：“日安，冕下。”

　　“好孩子，去坐吧。”

　　塞西莉亚这才抬起头走到教宗身侧偏矮的位置坐下。

　　整个议事厅只有三把椅子，教宗的椅子最高，身后竖有金色的弯月为心外以大体为圆形的太阳纹的卡奥罗教标志。塞西莉亚所坐的椅子后竖着的是一个单个的金色太阳光焰的花纹，另一把空着的椅子后是金色弯月。

　　从正面能更清楚地看见使者，塞西莉亚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那是一个红发的年轻人，带着黑色细框的眼镜，低垂着头，脸因为头上带着的兜帽投下的阴影而看不太清，但从他的皮肤质量来看应该是很年轻的。

　　使者此时正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双目微闭。

　　三人就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一动不动。

　　等到钟楼再次传来钟声，宛如被冻结的厅内终于有人打破这股寂静。

　　这道钟声叫晨事钟，钟响之后，才标志着一天的工作开始。晨祷和守备外的工作都必须在晨事钟响后进行，商人开市、农人下地劳作、教师开始上课。此外还有晚钟，相当于宵禁钟。除了特殊情况，这条规矩是不可以被打破的。

　　教宗翻开手中的圣典，赞美了神的恩赐后，使者双掌轻轻向上，捧起教宗脚边的袍角，身体向前挪动，以额触碰。

　　“卡奥罗神庇佑。”使者说道，“莱克斯代表尼耶尔向神献出所有。”

　　在圣光加持下，仪式感很强，很有触动人心的效果。

　　塞西莉亚双眸微阖，轻轻感叹道。

　　她在一开始看见使者的举动后就有些没忍住，略感不适地移开视线。

　　之前虽然明白卡奥罗教在人类间无上的地位，她也在一定程度上能推测出教宗的地位。但可能是之前教宗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放纵，使她从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过这“神赐”权力的可怕。

　　她无法理解这种心甘情愿地跪俯在别人袍脚之下的举动，而且这个人代表的还是他所在的国家。

　　现在塞西莉亚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十几年的无神论生活使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在此之前，塞西莉亚只觉得神殿只是一个游戏中的地图，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按照任务解析一步步跟着做，从没有深思过其中的细节。

　　她不怎么在意的神殿在这个世界，是一个权力大到可怕的庞然巨物，甚至可以使国家臣服。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教宗不同意她离开神殿了。她如今所处的位置太过扎眼，稍有不慎都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之前的自己却一无所觉。

　　尼耶尔国的使臣是因之前风神带来的神谕来访的。

　　尼耶尔国的都城特纳城在几十年前菲尼帝国分裂的内乱中被焚毁过一次。

　　不仅如此，每一代圣子圣女死后都会在神殿旁的小教堂进行火化，他们会在神圣的火焰中得到安息，被升腾的烟雾带到神的身边。而历代圣子圣女之中，只有两任圣女是例外。

　　她们分别是家乡在特纳并且战死在特纳的第三十七任圣女以及在战乱中失踪的第三十八任圣女。

　　刚好是塞西莉亚的前两任。

　　当时由于战乱，圣殿无法讨回圣女的尸骨，第三十七任圣女最终葬在了特纳城。

　　骸骨与曾被焚毁都对应上了，神谕中指的黑龙降临之地应该就是特纳，尼耶尔的国王听说此事后特地派了莱克斯作为使臣到神殿祈求帮助的。

　　［主线剧情.燃烧的王都正式开启。］在莱克斯说明缘由后，塞西莉亚脑中突然出现了系统的声音。

　　［温馨提示，玩家塞西莉亚小姐等级过低，死亡警告级别为三级等级，请至人物面板升级。］

　　［温馨提示，玩家塞西莉亚小姐等级过低，死亡警告级别为三级等级，请至人物面板升级。］

　　［温馨提示，玩家塞西莉亚小姐等级过低，死亡警告级别为三级等级，请至人物面板升级。］

　　久违的系统提示完任务进度后，系统警告就接连不断地响了三次，冰冷的电子音叫得塞西莉亚头疼。

　　塞西莉亚先是因为系统提示才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几乎没什么用处于被动唤醒状态的系统，接着又因为警告有种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人物面板升级？

　　还有这东西？

　　系统真的不打算做个新手指引吗！

　　谁家系统像她家系统啊，做得像个人工智障！

　　［是否开启新手指引？］

　　塞西莉亚：……

　　她冷漠地忽视了系统的提示，没有忘记自己还在议事厅，这是周围还有人的地方。塞西莉亚默默在心底记下这笔账，准备回房就好好找人工智障理论。

　　不，别说小说里公报私仇的系统了，她想吵个架这种人工智障估计都理解不了吧。

　　消气消气，和它计较个什么啊。塞西莉亚勉强微笑，继续听着使者和教宗的谈话。

　　教宗以十足怜悯的神态回应着莱克斯，追忆了前前任圣女光辉的形象，感叹着时如逝水，又和莱斯特谈起了当初莱斯特在神殿学习的经历，最后保证神殿一定不会对此坐视不管，会派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士团和法师们前往特纳。

　　暂且不说前前任圣女的光辉形象教宗他老人家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塞西莉亚面无表情地想到自己被赋予了屠龙的使命而教宗却一个字都不提她这里就觉得这事走向有些奇怪。

　　教宗就像是在敷衍。

　　塞西莉亚若有所思，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那双手的目光刚移向使者那里，就和莱克斯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使者略有些慌乱地移开他那双黑色的眼珠子，低下头犹犹豫豫地想要开口。

　　塞西莉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那双眼睛里的……似乎是愧疚？

　　“不知阿克塞斯殿……”

　　“莱克斯。”教宗突然直接打断了使者想要说的内容，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我的好孩子，你应该知道，黑沼那里不能缺人。”

　　塞西莉亚不明白两人刚才说了什么，只能看出莱克斯似乎受到了惊吓，垂下头赔不是，很快就告退了。

　　“我真的不需要跟着去吗？”待到来自北方的尼耶尔使臣离开，塞西莉亚这才收回目光，转向教宗不解地问道。

　　“不要太过着急。”教宗的语气温和了许多，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慈蔼的老人，“你忘记风神殿下对你所说的吗？”

　　“现在没人相信你能够屠杀恶龙，我亲爱的孩子。”

　　“你要先向世人证明，你的圣女之名实至名归。”

　　塞西莉亚突然明白教宗的言外之意了。这里没人是傻子，不会突然信任一个空降人员。

　　这样一想神殿也挺辛苦的，要把她包装成大众接受的形象，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