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为大佬做内裤》折荣遗所思

3、Chapter 3

　　当他随着灯光的指引看见那颗黑亮的光头时，他隐隐感觉到，他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刻起，被残忍地掰偏了。——《陈离自传》

　　任谁突然发现躲了好几年的组织的头目出现在自己卧室里，第一反应都不是很冷静。

　　陈离也不冷静，但他绷住了。

　　心里乘风破浪，面上静水行舟。

　　他尽量优雅从容地从乱成一团的被子上起身，立在窗边，拧直了自己的背。

　　不管怎么说，先把孤僻冷漠的人设凹回来才是正经。

　　摄魂怪慢悠悠活动手腕，沙哑低沉的嗓音为黑夜添上一阵阴风：“所以，先生，你抓到我了。”

　　长达二十分钟的谈话对房间里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残忍的折磨，送走黑灯泡，陈离浑身的劲都松了，他瘫在钢铁侠的小肚子上，崩溃地长吐一口气：

　　……完球，人设凹歪了。

　　说的话无非是黑灯泡有意向组建一支超级英雄队伍，想要拉他入伙。条件很丰厚，有和超英们一起训练、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餐、一起打游戏看电影、一起拯救世界等种种福利。当然，当作工作的话补贴奖金报销是少不了的，吃住行也不用自掏腰包，就是生命安全不能得到充分保证。

　　黑灯泡顶着锃亮的脑门，被灯光刷上一层圣母光环。

　　他说：“当有人想要统治地球时，人们需要的不是单打独斗的英雄，他们需要一支队伍。只有队伍，才能保护他们，给他们希望，打赢战争。”

　　“我们无法准确判断战争何时开始，我们只能预测战争何时结束。”

　　“世界需要你。”

　　世界需要我吗？陈离扪心自问。

　　他也说不太清。飘荡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太小，每天除了吃就是吃，被他吃过的那些人、让他吃的那些人都并不见得“需要”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吓哭纽约小孩的时候，大概也是不太需要的。

　　但是在这里，被救的那些人们在他离开后流露出的欣喜和重新回到心中的希望，又让躲藏起来偷看他们的陈离觉得，他们似乎也是有那么一点“需要”他的。

　　——即使人们连感谢他也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战栗。

　　即使这群可恶的家伙拥有极其差劲的取名方法。

　　于是他含糊地表示，不会加入黑灯泡的队伍，但是在战争来临时，他会和英雄们一起，做好超能力者应做的事情。

　　组队打个怪，再顺便拯救一下苍生什么的，其实也是陈离很喜欢的事情。

　　特别是和钢铁侠先生一起。

　　事情一谈拢，气氛就轻松许多。黑灯泡拍拍衣服准备走人，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叹气：“早知道，我就该带斯塔克来，说不定你今晚就能同意加入。”

　　从被子床单枕套到墙纸窗帘睡衣，无一不印满了或大或小的Q版金红色盔甲，衣柜上张贴的小胡子男人照片，桌子上摆着的仿制夜光反应堆，都指向一个事实。

　　是的，能吓哭整个纽约的小孩的都市诡异传说斗篷怪先生，是钢铁侠的忠实迷弟。

　　尼克·弗瑞在收获了对方的突然沉默后打算告别退场，他走向卧室门，刚打算开门时，顿住了。

　　沙哑甚至难以入耳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点晦涩和迟疑，像在犹豫，又像是不好意思：“能否请你……不要告诉他？”

　　他回过头，有些怜悯地看着手指摩挲着窗框，显得有些局促的黑影：“永不。”

　　门把咔嗒轻响，尼克·弗瑞结束一天中最后的加班，率领着埋伏在卧室门外、卧室窗外和楼下的一众手下离开。

　　这并不是为了准备一场恶战，于他而言，这只是对强者的足够尊重而已。

　　陈离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很明显，昨晚夜谈让光头神盾局局长误解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事情。以对方的理解，他现在冲过去说“我不喜欢钢铁侠”就是在欲盖弥彰，但是不解释又让他浑身难受，弗瑞怜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痴情不改的怨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答应永不告诉托尼·斯塔克，这让陈离感受到了一丝丝人间的温暖。

　　这温暖很快被亲爱的夏洛克之风吹散了。

　　夏洛克给他分享了网络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赫然就是陈离身披烂黑布在城市中快乐穿行的倩影，因为实在太过美丽，侦探也无法将它和前室友联系在一起，他很直白地嘲笑了陈离：“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也是你内裤广告代言的投放对象？”

　　“它……怎么穿？”

　　陈离的怒火噌噌噌往脑壳上蹿，他戾气十足地回：“那又怎样？我喜欢他，我要给他独一无二的代言广告！”

　　像是受了惊吓，那边隔了十分钟才回复。

　　“……他？我是不是应该向你们道声恭喜了？”

　　陈离一个头两个大，他思索片刻，果断地选择了——瞎编。

　　他胡扯了一个卑微内裤店老板暗恋孤僻冷傲的超级英雄，却又求之不得的苦情故事，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得涕泗横流。奇异的是毒舌夏洛克这次似乎不那么坚持他的质疑精神了，他仅仅保持了他的毒舌：

　　“像你这样的金鱼，都是不敢求，哪来的求之不得？”

　　您不是也不敢求吗？陈离默默腹诽。双标怪，略略略。

　　他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打开那张图片下的评论。

　　过了会儿……

　　他错了，他不该相信这些可恶的人！

　　除了几条表示惊叹的，其余的全都是“破布侠”“斗篷怪”“魔鬼超人”等等由纽约市民为他量身定做又传播到世界各地的可爱昵称，后面再加上一条对他的穿着打扮的嫌弃。最为和善的一条是这样写的：
　　“这是那个传说中的斗篷侠吗？恕我直言，他的品味真的需要彻底改进。”

　　最恶毒的人这么说：“如果他有一个像样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的话，他应该就不会穿的这么令人讨厌了。”

　　还有：“瞧瞧瞧瞧，超人和美国队长的最新胸肌照片！[图片][图片]”

　　或者：“这我就不服气了，晒出我们大眼睛土豪的睫毛！[图片][图片][图片]”

　　陈离盯着最后那条看了半天，还是点开大图，一张张摁了保存。

　　我是输给了我的长睫男神，不是那些仗着大胸张牙舞爪的臭男人。

　　是的，就是这样。

　　晚饭时间一到，陈离就麻利地收拾东西，关店走人。

　　自然是要和史密斯一家打招呼的。

　　珍妮趴在史密斯太太怀里，看着还没从昨天的“晕蜘蛛”里解脱出来，湛蓝的大眼睛无神地盯着他，似乎认出他了，张嘴想喵一声，却演变成一个呵欠。

　　陈离温柔地拍拍她的背。

　　叫人不由想起昨天下午的阳光，空空的街道，手忙脚乱的年轻男孩，不断挣扎的白猫。

　　他躲在角落里偷偷望着，竟然觉得有一丝温暖的东西，也偷偷爬进了摄魂怪冷冰冰的内心。

　　年轻的生命，青春的气息，对任何长期生活在阴暗里的事物来说都是美好的。

　　对陈离来说，那不是食物，而是他不断仰望，却又无法获得的。

　　那让他也不禁幻想：要是那时抓住珍妮，脱下兜帽，露出来的是内裤店老板陈离的脸，即使隔着头套，对面小心翼翼的男孩是否也会放下防备，露出愉悦和轻松的笑容呢？

　　会不会呢？

　　陈离拐过几条街，走到昨天订餐的中餐馆门前。

　　他看看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蜘蛛侠应该是在这个时段来店里接单送外卖。

　　他不是想揭穿坚强英雄的谎言，只是和黑灯泡的谈话过后，他总觉得自己昨天是不是也误会了什么。

　　他刚抬手准备推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亮晶晶的棕褐色眼睛热情地表达了它们主人的欢迎，沐浴在阳光中，男孩的微笑也充满了新鲜的活力。

　　熟悉的声音再次亲切地响起：“欢迎光临，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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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蜘蛛：不会，你做梦。
作者：不会，你做梦。
陈离；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