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憾事》杜布依

2、第一章 小齐

　　1935年，上海，6月17日，晴
　　炎炎的烈日烧的人的皮肤泛着灼热的疼，大街上最忙碌的总是那些为生活疲于奔命的黄包车车夫，这些满脸写满沧桑的最底层的老百姓脸上的表情才是最生动最真实的。
　　街边一个生意不错的茶水摊便是这些车夫的歇息之所，那些被太阳晒的黝黑发亮的皮肤几乎都看不清他们本来的面貌了，可是那种会心的笑容却比洋行那些白白净净的职员好看许多。
　　豆大的汗珠低落下来，顺着颈子滑了下来，顺手掀起脖子上的白布擦了擦，走进茶摊的新成员却有着和其他人不同的年轻脸庞，黝黑的肤色没有为他添上任何异色，反而是他看起来更健康，更结实了。
　　“小齐啊……今天赚了多少啦，侬每天都那么卖命，是不是准备赚钱娶老婆啊……哈哈哈哈！”调侃的话之于他的身上，他也不以为意，坐在大家身边，端起茶杯猛惯了一口。
　　“我一没本事，二没钱，会有什么女孩子会嫁我啊？我现在就只想快点赚一笔钱，回家乡做点小买卖。”小齐的眼神里的向往带着点执拗，看得出他是个固执而又正直的人。
　　另外一个车夫拍了拍小齐的肩膀，”小齐啊！那侬今晚可要努力啦，侬是年轻人，脚程快，多拉几趟绝对没有问题，今天晚上这个可是盛世哦！”
　　“对啊对啊！杜老板可真是个奇人啊，到上海这几年可是创下了许多奇迹啊，青帮里有谁比他的地位更高，坐起生意来也是一把好手，你们看看吧，这大舞台开张没有多久居然请到了苏艺馨苏老板来坐镇。”
　　“今晚可是苏老板第一天到上海来，听说下午签了约晚上就要隆重登台，听说今晚全上海的名流都会光临大舞台，真想看看苏老板的真容，听说是她不仅歌声堪称一绝还是个大美人呢！”
　　“大舞台生意好，我们也跟着受惠，这苏老板也算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当然杜老板的功劳也不小，杜老板人长得英俊又有钱，不知道杜老板和苏老板……嘿嘿……”
　　茶寮里的车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晚大舞台的盛况，说着说着话题又落到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话身上，老百姓嘛，总是喜欢无聊的把自己心中的郎才女貌连在一起。
　　小齐微微笑着，低头不语，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讨论，只是品酩着杯中的劣质茶叶，仿佛它是虎跑峰的上等龙井，任由他们越说越低俗，他也只是听着，并没有插话。
　　“黄包车……”隔壁洋行走出来一个白皙的年轻女子，对着他们的方向招呼着黄包车，小齐腾得站了起来，”来咯……”转过头对着那帮老朋友交待了几句，拉上黄包车小跑着向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大舞台老板办公室
　　“苏老板，合约在这里了，你看看还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成为合作伙伴了，今晚就是第一场，这头彩一定不能失，签了它我就叫人送你们回去休息，傍晚再派人去接你们……”
　　飞快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的女子妩媚明艳，浓妆艳抹下那双眼眸却清澈明亮，优雅的笑了笑了，”杜老板的信誉艺馨还信不过吗？”说完把合约递给坐在老板椅上那个年轻却深沉的男人，只是嘴角的笑容才有着□□的张狂。
　　“哈哈哈哈，苏老板果然是个爽快的人，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手边的红酒一饮而尽，杜月笙今天的心情格外舒畅，连洋行开张时候的心情都比不上。
　　苏艺馨缓缓地饮下那杯晶莹剔透的酸甜之物，自有一股慵懒高雅的神色，随后轻轻放下酒杯，翩然起身，”那这样我们就不打扰杜老板忙了，邀月，我们回公寓吧！”摇了摇手中的钥匙，”谢谢杜老板的福利！”
　　又倒了一杯红酒的杜月笙，跷着腿靠坐在转椅上，手中的酒水在酒杯中打转，嘴边张扬的笑意更深，只是望着的那扇门已经紧闭了很久了，不过这间办公室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未知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