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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五十六 ...

  •   五十六

      “我……”小彭显然犹豫起来:“林哥,我跟着你难道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助理么?我会尽心做事您放心,可是跟着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个三年五年的难道就没个升职的机会么?我也得为我的未来考虑啊。”

      林琛心里失望极了,彭阿姨安守本分,十几年如一日矜矜业业,从来没有一句抱怨,可是一家人的小彭却完全是两个性格。林琛之前就觉得小彭心很野,心野不是坏事,有野心才能上进,可是小彭却满脑子只想着好处和期许,还是在做错事之后,真是辜负了彭阿姨的人情。其实做的好有能力,想怎么转不行?甚至不再腾乐都有的是办法去别的公司、甚至别的大公司做厉害的经纪人或者别的职位,但是想着考年限要待遇?

      还是预支的待遇?

      “我说的很明白了,如果你愿意继续在我这里,那就只能是助理,而且需要安分守己,只是考评不和经纪人那面一起考评但是该有的考核一点都不会少。你也不归我直接管,如果我没有经纪人那就是潘哥管你,如果我以后有了经纪人那我的经纪人就是你的直接上级,负责直接考察你的工作情况,职级关系就是这样的。你的工作表现怎么样,绩效如何考核全部按照规章来,一切都有规矩,绝不偏私。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回去做助理经纪人,可也是一样参与季度考核和年度考核,考核结果的奖惩也全部按照公司的规章来。你不光现在可以自由选择,我这个承诺永远有效——比如你在我这里做了几个月甚至做了一两年以后改变了想法,想重新回去做助理经纪人我也同意,甚至说的更远一点你想换一个公司提出辞职,我们也按照正常的规程来走,我不会拦着不让的。当然你要trans也有一个前提,得有对应的位子,如果职位已经满员了,那我也没办法帮你。”

      小彭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道:“林哥,我还是继续做您的助理吧,我想跟着您多学学。”

      这是在林琛的预料之内的。小彭这次手上不干净,按照公司规程来看是记过,在绩效上是一个很大的扣分项。以腾乐的考核规则,小彭回去经纪人部参加季度考核,除非他在别的工作上有特别加分的绩效项目,否则的话考核绝对是吊车尾,并且如果他一切表现平平的话,绝对会进入优化区。

      优化区的员工,都是待优化候选人,之后会综合考量半年内每个月的的考评以及奖惩情况,然后进行优化和再培训,这些都是有完善制度可查的,也不需要林琛额外给小彭再讲解了。

      潘哥只是安排小彭回去经纪人部以及把他的事情通报也是这个意思,小彭这样的表现很明显就是一路待优化到优化的走,变相的相当于把小彭开除了。毕竟腾乐好歹是上市大公司下的企业,一切的人员变动都要合规合法才好说的过去,毕竟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

      所以如果小彭想保住他的工作,那选择留在林琛身边似乎是唯一的选择,这样他的所有考评项目都是林琛这面来定和打分的,不然彭阿姨也不会求到林琛身上来。林琛会提出来这个方案也是考虑良久,他的条件提的很苛刻,想来小彭也不会对他这里有继续下去的兴趣,很有可能把他这里当成一个躲麻烦的避风港,在他这里做够一个季度混过了糟糕考评段,然后就申请回经纪人部了。

      “真的决定好了?我先说好,我这面的考评也不会很松,你的考核全部由潘哥来做,我是不会管的。而且前面我提的条件我都是很严肃的在讲,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如果你不能遵守也是会扣考评的,在我这里也不是完全安全不会被优化。”林琛又强调了一遍。

      “林哥,我都想好了,这次我肯定好好的做事儿,绝对会让您满意的。”

      小彭这话林琛现在可不敢相信了,林琛还是对小彭在钱上的不干净心生疑虑。一个人能做什么信用卡都透支出了好几万?林琛想到了彭阿姨转成跑来为小彭说情,心里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算了,就当送佛送到西,多帮彭阿姨一把吧,再多的他也做不到什么了。

      想到这里,林琛又道:“你之前欠的钱都补上了?借的彭阿姨的钱?”

      “……对。”

      “彭阿姨也不容易,还给你掏钱帮你补窟窿对你够好的了。这样吧,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在我这面工作期间你的所有工资我会跟那面打招呼,直接发给彭阿姨,什么时候你的钱还完了再正常发给你。至于你的生活费让彭阿姨看着办给你吧,你对这事儿有异议么?”

      “这……我——”小彭听起来还是没那么乐意。

      林琛就上了杀手锏:“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回经纪人部那面也可以,我说了,随时都来得及。”

      小彭这下没脾气了,一咬牙同意了:“行,林哥你说了算,我干。”

      林琛终于送了口气。他也算仁至义尽了,他没兴趣再去调研小彭到底把钱花哪儿去,花钱的事儿无非就那么几样,他只是帮彭阿姨一把罢了,希望彭阿姨能管住自己侄子。

      如果彭阿姨再管不住自己侄子,那他可能对彭阿姨也要小心了。

      挂掉小彭的电话,林琛想了想又给潘瑞明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林琛详详细细的把和小彭的约定讲给了潘瑞明说和小彭的约定。

      “林少的意思我懂了,那考核方案林少有什么想法?”

      “按照正常的来就行了,已经做过的事情就算了,之后的事情严格考核,不合适的话该优化就优化吧,做到该做的也不必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林琛回答道:“就是麻烦潘哥了,给潘哥增加工作了。”

      “没事,不麻烦。”潘瑞明笑道:“我会好好安排这件事的。”

      林琛轻轻恩了一声。

      “还有……潘哥,麻烦你盯紧一点小彭还有彭阿姨。”林琛思考再三,还是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潘瑞明:“特别是彭阿姨那面,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你先跟我说一下吧。”

      潘瑞明并不傻,心里也明白了些许。他是魏巍的特助,对腾乐甚至魏家的情况了解都比较详细的,也明白林琛做了这个决定以后的顾虑:“明白。”

      希望他这回没有做错误的决定。

      ————————————————

      午夜时刻,林琛猛的睁开眼睛。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许,却出了一身冷汗。林琛抬手拧开了床头的台,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屋里的环境,林琛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感受着剧烈起伏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整个人似乎又活过来了。

      林琛把在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点开,此时正是两点刚过,郊区的深夜,只能听到几声虫鸣蛙叫,世界安静的仿佛消失掉了,黑的仿佛只剩下了这暖橙光照亮的一隅卧房。林琛紧了紧被子,似乎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思绪却回到了几分钟前——刚刚把他惊醒的那场噩梦里。

      这个噩梦有点无厘头,人们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日子太刻苦,林琛竟然梦到了剧本里的一幕。在梦里他就是郁白,但是别人的脸却模糊不清,他握着刀杀死了武秋芸,手上身上全是粘稠的血,郁辰却在对着他放肆的笑。一低头,武秋芸的尸体竟然变成了他自己,不过不是此时此刻年轻的他,而是十年之后的他。那具尸体就躺在那里,全身遍布着支离破碎的伤口和血窟窿,血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就好像永远流不尽一样。林琛甚至能看到从自己嘴里溢出的破碎的脏器,年长的他就仰躺在那里,瞪着已经变成无机质灰色的毫无神采的眼睛,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周围漆黑的一切慢慢开始有了景色,是熟悉的海长市的夜景,永远不会熄灭的摩天楼的灯火,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永远不会停息,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步,这也是他前世看到过的最后的景致。

      林琛就是这样被惊醒的。

      看着自己死亡是一种惊悚的体验,更不要说是如此具象化的场景,林琛一闭上眼那一幕就浮现在了眼前,甚至真实到仿佛滚烫的血液的触感都保留在指尖。那种滚烫的,黏糊糊的,带着腥臭味道的,血液——林琛晃晃脑袋,试图把那恐怖的一幕从脑子里赶出去,并且试图安慰自己:“那种幻想出来的感觉不过是剧组做出来的假血包,不是真实的。庆幸一点,你死的时候可并不是这种感觉。”

      可是这样的安慰显然是杯水车薪,林琛思想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记忆开始来回翻滚,梦里恐怖的样子竟然自己演化,当他反复安慰自己的时候那曾经感受着身体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记忆就越发的清晰,清晰到他甚至能感觉到没顶的绝望又一次包围了自己,那是最终极的恐惧。

      琛不得不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努力张开嘴依靠脑子来让自己保持呼吸。

      呼气——吸气——

      林琛在心底里对自己说。

      林琛,坚强点,你在想什么啊,演戏都是假的,在剧组的那些都是道具尸体道具血,没有一样是真的。

      呼气——吸气——

      就算曾经走向死亡,可那都是曾经了,你现在活的好好的,能跳能跑,你已经在走不同的道路了,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一次,一切都能够改变。

      呼气——吸气——

      保持呼吸,没事的,都是梦,都过去了……

      “琛琛?”门被敲了两下,把林琛从梦魇般的感觉中拉了回来,林琛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睛,这才意识到是魏巍在门口敲门。

      “琛琛?睡了么?”没听到林琛的回应,魏巍又敲了两下门问道。

      林琛和魏巍两个人住的是一个独立小院,小院儿里的北房是两个人的卧室和客厅,正堂是一个会客厅,两个人各自占据左右一个耳房为卧室。所以虽然他们的卧室相隔一个小客厅但是卧房门却是正对着的,离得也不远。林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动静吵到了魏巍,但是既然魏巍过来问了,林琛也就应了一声:“没呢,巍哥。”

      “我能进来么?”魏巍问道。

      林琛轻轻嗯了一声:“门没锁。”

      魏巍这才推门而入,魏巍应该是睡下以后又起来的,身上穿的一身男士真丝睡衣,长袖长裤,扣子却规规整整的扣的很整齐。推开门,隔着屏风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林琛是躺在床上的,魏巍就缓步绕过屏风走到林琛床前,一边走一边看林琛卧室里的情况,最后关切的看林琛:“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熬夜干什么呢?”

      “没什么,本来早就睡下了,刚刚做噩梦又醒了。巍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林琛小声道。

      “没有,我起来喝水,看到你这面灯开了就过来问问你,看看怎么了。”魏巍在林琛床沿坐下:“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

      林琛抱着被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重生的事情是跟他最大的秘密,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如果说出来的话好点的会被当成疯子,坏点的可能会被当成奇怪的案例来研究吧?特别是他还走过了死亡,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说出来也不可能相信吧。

      魏巍倒是善解人意:“不想说么?”

      林琛轻轻嗯了一声,讷讷的编道:“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很无厘头的,没什么逻辑,也没什么好讲的,就是有很多挺恐怖的事情,然后我就吓醒了,”

      “恩。”魏巍轻轻应着,也不戳破林琛显而易见的谎言:“梦里都是假的,都忘记吧,没事的。而且梦都是反的,梦见不好的事情也不用害怕,没关系的,都是好预兆,”

      林琛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梦可不是什么好预兆,他的噩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魏巍这是在安慰他,他还是领情的。

      知道林琛不想多说,魏巍也就不讲了,亲手抖开被子叫林琛躺下去,又给林琛盖好了被子:“快点睡吧,不好好睡觉要长不高了。”魏巍哄道。

      “巍哥你又骗人,我都21啦,还长个啊。”

      “二十四五的都能长一长呢。”魏巍笑着捏捏林琛的脸:“所以快点睡觉吧,不然真的永远要当个小矮子了。”

      林琛不服气的撇撇嘴,把被子拉到了下巴,乖乖闭上眼睛。不过很快林琛却发现自己毫无睡意。他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魏巍还坐在那里,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忍不住道:“巍哥,你回去睡觉吧。我是个闲人无所谓的,你明天还有工作呢,你赶快去休息吧。”

      “不急,我看着你睡。”魏巍笑着拍拍林琛:“不在乎这几分钟的,放心吧,我在这里呢,什么怪物都不敢来,巍哥帮你全都赶走。”

      林琛闷闷的笑了:“巍哥,你当我还是五岁嘛,还在说这种话哄我。五岁的时候我都没信过。”

      魏巍也笑了:“胡说,你五岁的时候明明相信的很,你忘记你当时还害怕家里的假山变成一堆猴子呢?”

      林琛的思维突然不受控制的飘了很远,他想到了刚刚被接回魏家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其实还是很害怕的。在那之前林琛常年生活在国外,一个保姆虽然带着他,但是却很少放他出去玩怕他除危险。他小时候的活动范围很多时候只有一个两室一厅,最多楼下的小区,那个保姆的中文一般,所以林琛的中文说的也磕磕绊绊,英文更是说的乱七八糟,语言系统混乱的很,又很怕生。刚回到国内林琛听不懂、不会说、连最熟悉的保姆都被留在了国外,周围看到的人全是样子不太一样的陌生人,那段时间他总做噩梦一晚上能惊醒好多次,魏巍发现了就来陪他,他不敢说是害怕这个陌生的“家”,害怕惹魏巍不高兴,于是就拿电视里看过的片段编了一个又一个怪兽。

      “巍哥,其实我当年根本不是梦见怪兽了。”

      “我早知道了,”魏巍也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哪有人做噩梦按照西游记播放的进程来的,当时电视台正在播西游记,每天傍晚那集播哪一集,你就梦哪个怪物,顺序都不带变得,我又不傻。”

      林琛还是头一次知道魏巍早就知道了,没揭穿他而已,顿时有点傻眼:“巍哥,我以为你那个时候已经脱离了看电视这个低级趣味了……”那个时候魏巍不是上初中忙的很么?林琛记得那个时候魏巍的兴趣爱好已经是带着望远镜去野营看流星雨了,有次他跟着去在草原上差点没被蚊子给吃了。

      魏巍摊手做无奈状:“但是我得保证祖国的花朵不会看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

      林琛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魏巍说着话,两个人聊起以前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他们曾经打的记忆实在太多了,平时不想的时候不觉得,说起来以后却发现说也说不完。不知不觉林琛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睡了过去。魏巍慢慢的住了口,仔细看林琛的睡颜。

      睡着的林琛眉头依然不自觉的轻蹙,看上去有点忧愁,魏巍伸手想把那一缕愁绪抹开,又在离林琛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手。

      我这个动作是不是又越界了呢?

      魏巍突然想到。

      不能总这样放任自己的习惯,琛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魏巍从小的教育里最核心的一样东西也是最先学的一样东西就是克制。魏巍学的也很好,从少年时代起对自己的自控力就格外的强,他习惯于克制自己一切懒散、负面的坏习惯坏想法,按照一个非常高的要求来规范自己,努力让自己保持优秀。这中间他一直很成功,他成长为了非常优秀的继承人,完美的达成了父亲甚至祖父对他的所有期望,甚至魏巍对自己所有的爱好都充满了克制,从来没有贪恋过什么东西,甚至连懒觉这样的很简单的诉求。

      可是魏巍苦恼的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克制力似乎在受到挑战。面对林琛,他的很多行为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克制,情绪也并不那么容易控制。

      魏巍苦恼的发现的,当他想规整自己的行为减少和林琛的过度接触降低林琛困扰的时候,他的尝试几乎没有成功过,设置他所有的思维——从大脑到他的肌肉都挣扎的想要拒绝这种自我约束。

      算了,慢慢来吧。

      魏巍最后还是放纵了自己,手放了下去,轻轻帮林琛抚平眉头。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侵扰了林琛的思绪,竟让林琛在梦里都不得安宁。林琛心里有秘密,魏巍很明白这件事,自从他这次回到国内就发现了,林琛似乎总是在苦恼着某些事,难见欢颜,只有魏巍偶尔讲起有趣往事的时候或者林琛谈演戏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才似乎能把那些烦恼冲淡。

      魏巍知道林琛的一个秘密,但是林琛并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和他分享。

      轻轻把林琛的头发理顺,魏巍忍不住忧愁的叹口气。

      他该拿林琛怎么办才好呢?

      ————————————————

      第二天一大早,林琛就被林烟晴拽起来,两个人一起上山进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烟晴就信了佛,最开始是自己写写经书,在家里搞小佛堂,后来林烟晴就在北安市有了相熟的寺庙,寺庙的保密工作和安全做的很好,没有工作的时候林烟晴总是隔三差五的上去寺庙进香礼佛吃斋饭。其实娱乐圈里挺奇怪,迷信的人不少,信佛的人也很多,那寺庙本身也算是做这些名人、明星的生意,才会有这种私密又安全的参拜服务的。

      林琛其实是不信这些的,以前从来不耐烦跟着林烟晴去上香,只觉得这些封建迷信没意思,那些听不懂的咒语更像是白噪音叫人昏昏欲睡。但是林琛再怎么说也已经是重生回来的一个成熟的壳子,又重新拾起母子温情,林烟晴叫林琛陪着上山,又是要给他求平安福给他消灾免难的,林琛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也是林烟晴的一份心意。

      为了保密,母子二人其实很少同出同入,毕竟狗仔无处不在,林烟晴这样的咖位一举一动都要受人瞩目,被拍到次数多了这些狗仔就会自己编故事,次数多了秘密总有要泄露的一天。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林琛完完全全当个在娱乐圈视野范围之外的素人,不被看到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因为这个原因,和妈妈一起出门“游玩”,对于林琛来说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体验了。

      车子一路开进山里,林烟晴因为是常客,所以车直接从工作人员通道走,停在了后门内部人员的停车场。这庙在北安市也算是比较有名的寺庙,香火很旺,普通游客和普通的信徒都会用各种方法上到庙里来添香火许愿祈福,而像是林烟晴这样不方便在大众面前现身的艺人或者一些政商名人,则直接从内部通道走,不走大众去的大殿,而是寺庙给专门隔开的一处游客无法进入的偏殿。

      这偏殿平时就是他们寺庙自己的僧人诵经做课业的地方,周围还有私人的小厢房来做一些私人法事。林琛跟着林烟晴一起进了侧殿,看着妈妈虔诚的跪拜祷告,林琛就默默的站在旁边。

      旁边的小沙弥倒是眼明手快,给林琛送上三注香。林琛本来是信佛的,来这里也是陪老妈来,此时却被塞了香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从善如流的上一注,毕竟他是不信这个的。

      林琛的犹疑也许太明显了,也许是这里的僧侣已经看多了林琛这样的人,见林琛这样一直陪同林烟晴的师傅就就双手合十笑道:“小施主不管有没有欲望尽可以上一注,不需要有所顾虑。”

      “我……是无神论者。”林琛有点尴尬的笑,对着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说这个的确让人尴尬。

      “世界之大,神佛存在不存在谁又说得清呢?未知的东西总是很多的,不过求神拜佛也不尽是真的求神,不过是信仰让内心平静,说到底求的是自己内心的真实答案。所以有神无神又何妨?拜与不拜也随心即可。”

      林琛懵逼看这师傅,总觉得对方有点……画风不对。

      在林琛心里,这些人应该都很神棍,就是那种看到你就该说你有血光之灾要消灾免难之类的那种,像是这种话是不是有违职业道德?林琛怀疑的看看对方身上的衣服和光溜溜的脑袋,又觉得对方不像是假扮的。

      不过既然对方说随心就行,林琛就从善如流的把香还给对方。

      “抱歉,既然随心就好,这个真的不必了。”林琛笑道。

      这位师傅也并不强求。

      “思虑过多不是好事,很多事情顺其自然,总有理解的一天。”这位师傅笑容满面道:“不管信或不信,执念总需克制,人的烦恼多是来自于看不开,自己能不能放过自己。”

      林琛很怀疑对方紧接着是要给他安利或者推销东西了,结果对方这么几句说完就不再说了,好像真就是那样随口一提似的。

      林琛愤愤不平的想,他哪里有执念?他只是有一点害怕死亡而已,能有人不执着生死么?不纠结这个问题的人是放过自己了,那也连命都没了。这师傅是搞笑吧。

      林琛一直耐心等着林烟晴把一系列参拜法事做完,又让小沙弥摆上了水果,添了油,这才算告一段落。扭头就看到林琛和招呼他们的师父聊在了一起。

      “蒙师傅,我之前和您提的事情准备了么。”林烟晴说道。

      这位师傅笑眯眯的道:“自然,林施主这面请。”然后就领着林烟晴往旁边的厢房去了。林琛本来还想跟着,结果却被林烟晴给留下了,说是嫌他碍事话多,会被菩萨怪。林琛百无聊赖,还好那位蒙师傅安排小沙弥带着林琛去茶室喝茶,林琛只好百无聊赖的上了凉亭,喝起了寺庙准备的茶水。

      这间寺庙香火挺旺,空气中都弥漫着檀香气,这凉亭的视线不错,远远的能看到主殿那面穿梭的人群。这偏殿里还有几颗古树,就在林琛坐着的这个凉亭跟前。这树可能有些年代了,被护栏围了起来。斑驳脱落的树皮下的年轮显示出古树的年龄。少说至少也有两三百年的历史,却依然郁郁葱葱,枝条挺拔直指天际。

      真是旺盛的生命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宗教氛围的影响,林琛竟然觉得这地方竟让人感觉无比舒心,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师傅装神弄鬼的话扰乱的心神,还是因为前一天的噩梦,林琛竟然不自觉的想到了他的重生。他是无神论者,可是不得不说他的重生是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的。错乱的时间,死而复生,不管是哪一样都是超出正常范围理解的超自然事件。

      为什么是他经历了这些事呢?

      如果真的是有什么神佛存在,安排了他这样的奇遇,那为什么偏偏是他?安排他这样的奇遇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做错了很多事情,专门让他回来来修改这些错误的决定么?他的这些错误的决定只是对他自己个体来说意义重大,但是对别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如果神佛真的有灵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不安排一些更有意义的人来经历这样的事情呢?比如那些惊才绝艳的科学家、时代的先驱者。

      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懒洋洋的有点想睡觉,林琛忍不住深深的呼吸。

      所以他不相信什么神佛,根本说不通嘛。

      林琛魏巍翘起了嘴角。

      突然林琛听到一声微弱的快门声,不由诧异的睁开眼。

      在他不远处竟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这女人打扮的非常有艺术气息,衣服全是棉麻质地,米色和灰色搭配,宽松舒适。脸上不施粉黛,头发半长不长也没什么特别打理,用一根皮筋松松的束在一起,带一副黑框眼镜,手上拿着的竟是一款老式交卷相机,那镜头对着的方向正是他无疑。

      林琛惊愕的看向对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找个安静地儿呆着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儿。这是什么情况?偶遇迷妹?还是哪个行为艺术摄影师?他是不是需要去和对方理论一下肖像权?还是该走什么流程?看这个奇怪的样子,应该不是狗仔,不过这女人为什么会拍他?

      林琛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对方理论,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点没有做坏事的愧疚之心,相反别林琛发现以后还大刺刺的向着林琛走过来,大有一副要和林琛搭讪的架势。

      林琛更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算是什么?他没有处理经验啊?林琛心底里开始疯狂咆哮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走到林琛面前了。近看这个女人其实长得还算清秀,年纪不是很轻了整个人的状态却是一种很年轻的良好状态,甚至因为她这身奇怪的装束还平添了一份成熟韵味和神秘感。此时她伸出手来,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热情,只是这个热情怎么看怎么假——她似乎并不善于伪装:“您好您好。”

      林琛下意识的和对方回握,脑子还在发懵,对方已经继续道:“请问您想当演员么?对演电影有兴趣么?”

      林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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