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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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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在蒙山影视基地，每天都在发生无数的事情。数不清的剧组在这里开机、杀青，在这里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今年的大热剧或者不断的NG。
三天后的林琛，在万分忐忑中迎接来了他最担心的戏份开拍，而同时在蒙山不知名的地方也发生着和林琛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事情。
“什么？不可能？”
在蒙山一家宾馆的房间里，付之拍案而起，手机在他手里几乎要被捏碎，可电话那面的人却一点都不体谅他的心情，甚至脾气比他还不好。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了，没有什么不可能，这片子男主换人了，你给我赶快回来吧。”
“凭什么？后天就要开机了，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换男主？他们疯了？凭什么？违约金他们赔得起么？”付之烦躁道：“这部剧还是他们求着我来接的，现在就这样耍我？公司能这样算了？”
“片方直接和圣星谈的，都没经过我，你要我怎么办？我还想问你又闯什么祸了？居然让片方直接闹到了圣星去。”经纪人烦的很：“这是公司的决定让左叶替掉你，违约金什么的你就不要提了，尽早给我回海长才是真的。少这么一个剧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个赚片酬的泡面剧，再接一个就是了，要紧的是你别再给我惹麻烦，对左叶和对剧组都客气点，安安稳稳的回来！”
“左叶？”付之眼睛里淬了毒。
付之和左叶都是圣星娱乐在力捧的新生代演员之一，两个人的势头都算是不错，走的路线风格也多有重合，互相看不顺眼，在圣星内部撕资源撕的更是早就撕破了脸。这部新剧本来对付之来说就不是最佳选择，可是谁让他本来接触的郝制片的剧因为种种原因流产，这才无可奈何的接了这部青春偶像电视剧。
这部片子从资方到剧组前期一直都很中意他，一直在努力争取他来出演男一，可是付之总嫌弃这片子是网剧不上星，看不上。没想到这剧组居然翻脸不认人，离开机还有两天居然强行更换男主演，并且更换的偏偏还是左叶！
“剧组到底有哪里不满意？左叶有我人气高么？有我演技好么？有我形象合适么？是不是因为左叶做了什么？”
“不是，你先回来再说……”
“洪哥，你如果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导演和制片对质，我也算是很有诚意的和他们合作，他们有什么理由说换人就换人？当我是什么阿猫阿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经纪人气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只好压低声音训道：“你还委屈上了？你想想你干过的事儿！我告没告诉过你郝丛文那事儿有多严重？你看不看经济新闻？他那个片子牵扯进去了多少人！我当时问你你到底和他那破事儿有没有关系你怎么回答的？我再问你一次，他那违法的事儿你到底有没有参与？你有没有背着我和他有什么协议或者合同？”
付之一愣：“没有，可这事不都过去了么，怎么又——”
“我的祖宗，哪过去了！那么大金额和规模的一个案子，一个月哪儿能调查完？更何况他背后这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这些事，哪一样是小事？这事儿千万不能沾上，沾上一点就是一辈子的误点洗不干净的，比私德问题更严重！这剧组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
“你好好想想吧，是不是得罪了谁，我用了多少力气才把你和那片子有关的信息给淡化掉，最开始剧组这面也问过我，我说你就是前期接触连合同都没签他们就出事了，按理说也是报备过了。但是他们突然找上圣星说你牵扯在郝丛文那个案子里，甚至手里听说还有一些证据说你有投资参股郝丛文那剧，用你当男主角影响他们剧组名誉甚至影响他们的拍摄进度，他们还要反告圣星欺诈！圣星这是为了息事宁人，才说把左叶换过去！我还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一点牵连都没有么！”
付之感觉血液逆行，从头凉到脚。
“姓郝的不就是口头上说说么，并没有给我签任何东西啊。”
“你真的没签任何东西？”
付之沉默了一会儿：“洪哥，那你说这样是不是姓郝的事情不结束，我就什么片子都接不到了？”
“也不是，本来这剧组不会有问题，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信息，也算有能耐才能知道这种细节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是偶然的还是有人故意透露的。如果有人故意刁难你，那我们就被动了——付之，你真的没得罪什么人？”
付之放下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懵的。他脑子里只有最后一句话——你真没有得罪什么人？
郝丛文那事已经是官方介入的经济案件甚至刑事案件了，这里面的细节已经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还能有谁和这些事有丝丝缕缕的牵扯，又想要整他？
他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个人影。
“林！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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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在紧张的做深呼吸，这是他加戏的第一场，也是他第一场夜戏。
这一次，林琛难得画了一个不是重病的妆。这剧是现代剧林琛底子好长的又显小，根本不用多少修饰就是个活脱脱的高中生，稍稍打理下底妆又吹吹头发，十多分钟杨姐就放了人。头一次化妆这么省事儿的林琛却并不放松，他又紧张兮兮的跑去找导演助理，拉着对方在片场里又过了一次早就记好的走位。
这是林琛第一次拍需要自己走位的戏，就算理论知识再多完备心里也还是没底。这一场内容是郁白偷偷跟踪郁辰来到仓库，两个人要配合走很长一段路来演绎一个“跟踪”片段。导演对这条戏的设想是只用一个镜头一镜到底，虽然是夜戏对细节要求不高，但是走位难度却成倍的往上涨。
林琛只能暗暗叫苦，王导是真没把他当个萌新用。
导演助理任劳任怨的陪着林琛又来来回回的走了两遍，终于明俊也化完妆出来了。导演助理已经快要被林琛的神经质整哭了，当明俊笑着过来的时候，导演助理立刻泪流满面的把烂摊子往明俊身上一丢，自己脚底抹油溜了。明俊倒是没二话，拉着林琛又亲自走了两遍，彼此配合好了这段路的距离节奏，反复敲定了细节，这一场也就该正式开拍。
夜色中，身穿黑色罩帽衫，头戴黑色棒球帽的郁辰快速走进了镜头里，他走的很快，不时左顾右盼，行色匆匆。走到某个点的时候停住，小心翼翼的环顾左右，在确定没人的时候一个闪身离开了主路，穿过绿化带往里走去。
几秒后，郁白出现在了镜头里。
他身上披着校服露出里面的耐克T恤，单肩背着书包，走到郁辰消失的地方纳闷的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叔叔来这里干什么呢？”然后也跟着从大路上跳了下去。
镜头跟着郁白进入绿化带，这窸窣的绿化带后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堵铁网拦起来的护墙，而远远的能看到郁辰已经消失在了护网后的建筑物里。
郁白这次没有犹豫，动作麻利三两下从绿化带里跳了出去，在护网前左顾右盼了一番，找到了护网被破坏的一角，掀开护网侧身闪了进去。
镜头停在了护栏外，直到拍着林琛渐行渐远。
“卡，过。”
琢磨了几天，下了一番苦功总是有一些成果的，这一条让林琛焦虑不已的长镜头竟是一条就过，走位节奏都没有问题，就连王导都是没有想到的。再加上林琛自己本来就年纪不大，对于学生气的郁白状态找的还是比较贴的，这一条再挑不出什么错处也算是开门红。当听到导演喊过的时候，林琛也着实松了口气。
之后紧接着就是拍郁白找到了郁辰在的仓库，并且在仓库外偷看时发现叔叔犯罪的一幕。
这一幕就是郁白的独角戏了，郁辰在仓库里的镜头之后会单独拍。也就是说从发现仓库到找到窗户偷窥发现叔叔犯罪，最后发出动静被叔叔发现，整个过程全靠林琛独自完成。
虽然是头一次独角戏，但是有了刚刚一条过的经历，林琛还算轻松。镜头里的郁白好奇的左顾右盼，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动静，然后笃信的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微笑，他的眼睛灵动的左右一转，似是在想什么坏主意，最终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人高的废弃油桶。
轻手轻脚的走到油桶旁边，小心翼翼的把书包放在干净的地方，校服也脱下来小心的放在书包上面确保不会弄脏，拍了拍油桶掂量了一下高度，郁白双手一使劲儿就跳上了油桶，然后又踩着排水管道的钉子，一个接力双手扒上了在上方一个狭长的透气窗的边缘，向里面看去。
之后郁白应该表现出来的就是大吃一惊，然后一个没抓牢掉下来，发出动静。可是林琛刚表现出吃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掉下来，就被王导喊了卡。
林琛手上一松跳下来，看到王导在招手，就一溜小跑的跑过去听训。
王导也没说什么，示意助理把刚刚拍到了那一幕回放给林琛看。
林琛看着看着，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看出问题没？”王导问。
林琛点头：“节奏太不像话了。”自己演的时候没有感觉，可从第三方的角度来看就很要命了。
镜头里的郁白在前面的时候问题还不至于那么明显，无非就是表情有点过于夸张没有过度。可是演到偷看那一幕，因为此时此刻仓库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林琛的那个惊讶就演的特别浮于表面，反应的节奏也很奇怪，就好像已经准备好惊讶了似的，一看窗户就大吃一惊，怎么看怎么假，特别的浮夸。这一段表演总结起来就是十二个字：该快不快，该慢不慢，一塌糊涂。
问题是找到了，但是却不好解决，林琛苦恼的看王导，明白为什么王导让他自己亲自看了，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指导的好的东西，这是基本功的欠缺。演员想要演得真，的确是个难题。
“我先理一理。”林琛不好意思的说，毕竟这该是拍摄之前就做好的功课，出现这种问题也的确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王导倒是不在意，给林琛留了足够的空间让他慢慢想，还勉励的拍拍林琛的肩。
林琛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演技基本功这种问题。虽然进组拍摄也有几周了，但是之前的戏全部都是对手戏，一不涉及到走位，二对手戏的演员还都是一些优秀又经验丰富的演员，林琛只要跟着对方的节奏走，自然的演绎就可以了。表演就是这么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再自然不过，自然也不会考虑基本功这种问题。
可是没有考虑过并不等同演技问题不存在。就像明老师说的，虽然体验派有的时候耍流氓，但是如果不去好好培养基本功，一旦到了不擅长的领域立刻就原形毕露了。现在林琛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也就直到此时林琛才惊觉平时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到底给了他多少帮助。
而这一次，他必须得靠自己的力量跨过去这个坎儿。
今天这场夜戏本来是没有尹翰墨的部分的，但是尹翰墨还是来了片场围观，自然也看到了林琛的窘境。此时尹翰墨看林琛着急，主动来提供帮助。
“不如数秒吧。”尹翰墨建议道：“经验不足的时候可以靠数秒来掌握节奏，你自己不会卡节奏就在心里默数，比如张望数多少下，扒到窗户后数多少下再掉下来。虽然可能会有点刻板，但是大体还是说的过去的，很多人最开始也是用这个办法。”
林琛也是知道这个办法的，他们导演班虽然方向不同但是也是要考虑这种问题的，他还学过不少对于故事节奏拍摄的练习，扒过不少优秀作品的分镜和故事，最开始也是按秒的来去卡影片时间来学习节奏，从模仿学习到自己尝试慢慢才有了经验。只可惜第三视角能看到的经验并不足以分享给第一视角，就算并不甘心用这种方法，可是事急从权，林琛只能姑且一试。
尹翰墨亲自蹲在旁边林琛一起又重新看了两遍回放，又对照着剧本把这段戏的节奏梳理了一遍，亲自帮林琛数了秒设计了节奏。这之后林琛又把这条拍了一次，这次用的就是尹翰墨的数秒法。这次没被导演中间喊卡，但是林琛拍完以后回来看成果，怎么看也觉得不能满意。
实在是太僵硬了，那种对镜头的紧张感几乎都要溢出屏幕来，好像每一个举动都是局促的，带着忐忑的心情在担心接下来的一切。虽然节奏看上去好一点，可是观感却更差了。
之前一直被大家夸奖，而且这么长时间拍摄也有了一些体悟，林琛心底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骄傲的——也许他真的挺有演戏天赋也说不定。但是一场独角戏就把他打得原形毕露，什么天赋什么灵气，演的这么烂的自己都不忍心看。真是辜负了王导和编剧的厚望，林琛都要忍不住和王导说不如把这段戏删了吧，可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是编剧几个通宵、剧组这么多人努力的成果，更何况这段加戏还有明俊，他就是个玩票的可以不在乎一段戏，但是明俊却不一样。明俊明明能驾驭好，而且本来演这个角色以明俊的状态来说就有点亏，如果再没有更深的人物刻画，那他也欠明俊太多了，因此不演了三个字林琛实在说不出口。
“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太紧张了你还没习惯这个方法没有自信而已。放松点我们再试一条？下一条应该就会好了。”王导不但没有责骂，还鼓励林琛：“没事，你经验不足，我们多试几条没关系，这也都是在计划内的，不用担心拖进度。”
林琛只觉得无地自容，导演和周围的人越体谅他，他越感觉到难堪。他很清楚自己缺的是演技是基本功不是再试一条两条就能补齐的，试来试去不过是浪费胶卷。可是不继续试剧组这么多人都眼巴巴的熬夜等着陪他加班，难道他能梗在这里不演了么？林琛只能努力的把自己杂乱的思绪排空，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开始重新默背各个阶段该数的秒数。至少他能做到不需要再思考就记的起来各个阶段的秒数吧？
其实林琛完全没必要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他才拍坏了两条，远不到不好意思浪费胶卷的地步。这种报成功率在新人里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成绩了，更不要说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余杰比一比，那他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这个时候倒是明俊出来帮忙解围。
“来吧，不用背了，我陪你来一条试试，你这样死磕太慢了。”
“明老师？”林琛迷茫看明俊，这一场是他的单人戏，就算明俊再有能力，可怎么能陪他来这一条呢？
“没事，我在仓库里镜头排不到，来带一下你的节奏，我们试一试。你记得看我给你的信号就好。”明俊很和气的说，然后自己先进到仓库里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俊在林琛心里形象太好了，看明俊进去了，林琛竟也觉得可以再试试看，也许明俊在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效果。于是当王导问：“林琛可以么？”的时候，林琛肯定的点点头。
一样的剧情林琛又表演了一次，然后又一次进行到了扒上天窗的那一幕。
因为知道明俊就在里面，林琛这次竟然多了点安全感。明俊说有办法，那必然是有办法的，只是……明俊的信号是什么？扒上天窗的那一刻林琛突然分心想道，他们好像没约定好手势啊？他万一读不懂明老师的暗示怎么办？会不会很尴尬？可是镜头都开拍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闪过也就是一秒不到，林琛已经扒到了天窗，看到了仓库内部。
结果入目的竟是空空如也的仓库，一个人都没有。
林琛先是一愣，明俊的的确确是进来了啊？难道是他太快了明俊还没准备好？林琛一头雾水的双手使劲，让自己更高一点更近一点的扒在天窗上，找起了明老师，而就在林琛把脸贴在窗户上的时候，里侧的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直接扒在了玻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林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天晚上的更新会比平时稍晚一点哦
先通知一下>////<
但是明天我会，加更_(:з」∠)_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