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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幻想上海 ...

  •   火车上的脸带着疲倦的戒备,陌生的无言语的人,像游在人群中的一群失语的鱼。

      一个人坐在嘈杂混乱的车厢中,走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也没有太多的期盼,对要去的城市已经停止了想象,只是一种如水的平和。陌生的脸庞黑暗,没有起伏。我甚至在等待会有一场依依不舍的哭泣。

      火车悄无声息地启动,闪着红色字眼的告示牌,叙述火车已经开动,我也只是平静,平静地让我怀疑自己。也许,我只是听任血液流动的方向。

      没带手机,只想断去一切联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打扰。

      耳机里一直不间断地放着许巍的时光漫步,他的《蓝莲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这是我一个人的一天,心里有愿望,所以就做了。

      清晨五点半,静默地潜入上海,绮糜奢华的城市,天空还是黑的,火车站混乱不安。在这样的人群中,怡然自得,有一种奇特的平静和归属感。

      我很害怕会在人群中格格不入,我想我的勇气仅够我内心的特立独行。我爱着摇滚,爱着旅行。却只想以一种温暖的质感去触摸他们,而不是以绝望的姿势。很多时候活得没有温度,冷静自持。表面上,却温和、温暖。

      坐车去人民广场,前几站停了下来,开始慢慢走路。天一点点的亮起来,用相机捕捉公车驶过来的速度。上海的街道比温州的宽,两旁栽了树,枝丫特别干净。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寂寥,一切都空空旷旷的。会有飞鸟落在地上,走近,惊飞一地的翅膀。

      广场附近的一家音乐吧里,有很多碟子。端了张小板凳,开始跟那个头发略卷,带着羞涩的,有些稚气的店主唠嗑,这是个干净的男人,他跟我讲碟,讲他的梦想。

      南京路上,高大的建筑物,用石头砌成,满目的历史沧桑感,只有在如此光泽的街道,看阳光落下的阴影,心里的温暖像阳光里的尘埃,纷纷扬扬。古老精致的铁门,让人回忆起那些曾经绮靡的岁月,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阳光温暖的下午,坐在外滩的台阶上看书。起风了,刘海飞扬。

      我只想走在这样的旅途,温和地切入,不落痕迹,慢悠悠地享受一个城市。

      傍晚,坐在同济的木椅上,暮色苍茫,竹林沙沙作响,风带着贯穿一切的力量。四周很寂静,偶尔会有飞鸟落下。我开始念书,慢慢地、和缓地。经常在暗夜里读一些东西,一贯清冷的语调,没有温度,没有起伏,只是一种倾诉,像灵魂的出口。

      夜晚十点多,在南京路溜达。街道开始安静,行人稀少,商店大都关门了。漆黑冷清的夜里,只有我的呼吸,还有长长拖曳在地上的影子。用相机拍路灯,拍冬天的树,枝丫在黑暗里的剪影。

      影子告诉了我,他的寂寞。

      不停地行走,身体是极度疲惫的,却似乎在走向心灵的涅磐,灵魂开始虚无。

      逛到了淮海路、徐家汇,到了传说中的百盛、伊都锦、汇金……繁华精致的物质中游走,物质可以温暖,即使短暂。

      明星街,一家卖海报的店,挑了“天使狩猎区”,妖娆蔓生的长发,决裂温暖的眼神,另一个女孩似乎依恋地吻在她的锁骨,是我喜欢的暧昧不清。

      上海老街,茶馆,飘扬的招牌,像年代久远的岁月,一家唱片行,放着旧上海的音乐,缠绵徘徊。几个人围在一起拉二胡,神情自若,怡然自得。

      一段一个人的旅途,不受牵绊,却也意味着生命只有自己负责,看夜色苍茫,飞鸟落尽,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惶惑。我得承认,我还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

      画廊,店主跟我絮叨着油画,我安静得听着,看画里的女子婉约。

      我总是控制不住地喜欢决裂的东西,他们代表的阴暗让我沉沦,害怕自己的心底是否也隐藏着看不见的黑洞?

      古玩店里,镂空的门窗格,洁白的瓷器,如同女子柔软的身体。旧上海的广告画上,女子唇红齿白,眼神傲慢。

      在这些事物中行走,仿佛时光倒流。书籍中的上海,那个温婉湿润的城市只有这个时刻才微露了梨涡。

      有些人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走向未知的方向,我也一样。

      如水的人潮中,不再带着自己的历史和过往,可以隐没,消失,所以,我们会对旅途上瘾。

      豫园外的回廊,被推动着慢慢挪动。这么多的陌生人之间呆着,可以理所当然地不说话,觉得安全,有存在感。

      晚上,住在一家旅馆,凝视镜子里的脸,苍白疲惫,不间断地行走,睡眠不充足,夜色直接写在了脸上,只是嘴唇艳丽,像野地里盛开的红色蔷薇,眼神依旧固执自由,我惊异于自己似乎在燃烧的美丽。

      要走的晚上,从徐家汇步行去静安寺,途中经过一家“时光倒流”的酒吧,推门进去,叫了一杯啤酒,看外面的车灯如梭,女子烟视媚行。

      静安寺已经关门,走上石阶,用手轻触铁环,然后扣响。那一刻,我的心灵安静、虔诚。我已经在佛前许下心愿:让我继续做一个简单爱、温暖笑的孩子吧。

      坐地铁去火车站,想起庞德的《在地铁车站》:“人群中的面孔,幽灵般出现,湿漉漉的,犹如黑色枝条的花朵。”车上人很少,地铁平稳地开着。

      一直在听许巍,振聋发聩: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的蓝莲花……

      写下这些,为了一个人的幻想,为了温暖,也为了遗忘。
      我还有自己必须的路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幻想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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