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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场上的追风少年 ...

  •   这天,方义卓刚要进教室,却被几个女生拦住了。“学弟,能问你个事吗?”

      原来是高年级部的,而且都是大美女,方义卓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学姐,你随便问。”

      “那个方浥拙坐在哪里啊?”

      “我就是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几个学姐把他从脚到头打量了一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转身说悄悄话,“这个人确实挺帅的,但是他们说方浥拙有一八五呢,这个人有吗?”

      这个人有吗?
      有吗?
      吗?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深深地刺痛了方义卓幼小的心灵,不用细想也知道她们来看的并不是自己。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想当年,自己在班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明恋暗恋的不计其数,怎么到这里,光彩全被一个连人都还没认全的呆子呢,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回到座位,他开口欧向前桌余培借了一面小镜子:“培哥,你有镜子吗,借我一下。”

      余培转过来,消化了下他的话,回复道:“我没有,不过那个英语书配套的光盘可以当镜子,你要吗?”

      “……行吧,借我下。”

      接过光盘的方义卓细细观摩自己的脸,看看这眉眼,这棱角,怎么说也是风流倜傥,貌若潘安的,简直360度无死角,魅力四射无法挡啊。那叫什么来着,哦,叫可盐可甜可帅。“白野,你说我和一号谁好看?”

      白野浮夸地说道:“君美甚,一号何能及君也。”

      “去你妈的,把我当邹忌,把一号当徐公啦。你给我认真点。”

      “emmm,你俩各有各的帅,你属于清秀小哥哥,他大概是因为海拔比较高,所以看起来更加器宇轩昂些,一般一八零以上的男生,基本可以不用看脸了,一高顶三帅嘛。”

      其实方义卓也不矮,只是放在一号同学面前就变得有些小鸟依人了,除了说句我恨还能怎么办。

      这时体育委员拿着运动会报名表过来,拉着方义卓的手臂哭丧道:“救救孩子,参加一下运动会吧。”

      方义卓凹好的端正坐姿瞬间被拉垮,他拿过报名表下意识地寻找有没有方浥拙的名字,并未找到:“你问过一号了吗?”

      “问过了,他不参加。”

      “这哪行啊,白长这大胳膊大长腿了。”

      “就是说呀,我说了好久都没说动他。”

      “我去说服他。”方义卓拿着报名单走过去,啪的一声拍在一号桌上。

      方浥拙不解地抬头,尔后了然地说道:“别劝了,我是不会参加的。”

      “你能不能有点班级荣誉感,现在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你竟然熟视无睹,你算什么男人啊。”

      “请你不要道德绑架,我对竞争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一个无心比赛的人上了赛道,也只会拖后腿。”

      “你不争我不争,咱班何人去出征,拖后腿也比没人参赛强吧。”

      “还是宁缺毋滥吧,我不想参加。”

      “你你你。”方义卓觉得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气愤往他微弯的背上重重一拍,“你看看你,背都驼成这样了,还不去跑步。”

      方浥拙有些不耐烦了,缓缓地站起身,挺拔的背故意驼下来,说道:“我驼背,也比你——高。”

      靠,士可杀不可辱,我的五郎八卦镇山棍呢,我的四十米大长刀呢,方义卓从来没受到过这种侮辱,气得肺都要炸了,环视一周,拿起方浥拙的破笔在报名表上写上自己的大名,一气之下勾了三个项目,200米,跳高,4x100接力,其字力透纸背,把纸都划破了。“哼,我跟某些人不一样,因为我讲义气且卓越,你呢就风花雪月归隐田园种红薯吧。我看你靠山山倒靠河河干靠鸡鸡死靠狗狗翻。”

      本来就因为学姐搞得不爽了,偏偏这人说话还往方义卓伤口上撒盐,就怨不得他恶语相向了,小爷我和你势不两立。真男人骂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运动会如期举行,天空万里如云,微风徐徐恰到好处,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方义卓上午跑完200米预赛,成功进入决赛,下午吃完中饭稍作休息后就赶去进行跳高检录了,比赛的时候乘还没轮到他,赶紧拍打了几下大腿放松下肌肉,跳高一轮一轮的进行着,他还没有被刷下去,他看向自己班的坐席台,也不知道方浥拙坐在哪里,他揉着小腿默默告诉自己自己决不能被淘汰,一定要证明给方浥拙看看——什么是热血好男儿。

      比完赛回到自己班的坐席台后,广播里传出一个字正腔圆的声音:“现在通报高一男子跳高组比赛名字,第一名高一三班方义卓,第二名……请叫到名字的同学到领奖处领取奖状。”

      方义卓特意坐到方浥拙旁边,佯装没听清的样子,问向班级大伙:“广播里刚刚说第一次是谁?”

      大家伙高兴地说道:“方义卓。”

      “哪个义哪个卓呀。”

      “义气的义,卓越的卓。”

      “哎呦,我又忘了,是第几名来着。”

      白野把水扔过去,说道:“第一名第一名,瞧你飘的,差不多得了,快去领奖吧,奖品听说是钢笔和大本子。”

      方义卓起身拍拍屁股,把水放到方浥拙捧着的书上,得瑟地说道:“帮班级功臣拿一下水哈。”

      刚领完东西就听到广播说:现在请参加高一男子组200米决赛的同学到检录处进行检录,现在请参见高一男子组200米决赛的同学到检录处进行检录。

      丫丫的,这么快。方义卓拿着奖状奖品赶紧马不停蹄地去检录,在检录处的时候,看到其他运动员在喝水,喉结上下滚动的时候感觉自己要质壁分离了。午后没喝过一口水的他只能默默咽口水,越咽越渴,渴得完全不想动,

      好渴好渴啊,我想喝水,一口就好。要不要跟人借口水喝呢,我到时候不碰到嘴巴就好了,算了算了,我们是竞争关系,怎么会好心给我水喝呢,我又不是伸着舌头的狗,可是好渴啊。

      一个老师过来拍拍手,喊道:“高一200米决赛跟我走了。”

      方义卓放弃挣扎,跟在队伍后面,心想等我跑完,喝它一个秦淮河。

      一个人影从一旁冒出,遮挡住了照在方义卓脸上的光,走在他前方,犹如金光加身。

      看清来人后,方义卓有点不想搭理地说:“您怎么来了?”

      方浥拙把水递给他,说道:“你同桌叫我给你送水。”

      “我同桌本事还挺大的,竟然可以说动您这尊大佛,看来是我面子还不够大呀。”

      “这不是一回事,你快拿水,赛场我是进不去的。”

      “那可以请大佛给我拧开水吗?”

      方浥拙真是被他打败了,都比赛了还在耍小孩子脾气,赶紧拧开水递给他。

      “哈,果然大佛接手过的水就是甜,谢啦。”方义卓美滋滋地接过水一边走一边喝,怕到时候跑起来肚子全是水,克制地喝了两口润润喉,然后把水和奖品奖状一并交给大佛,跟上大队伍进了赛道,而大佛在阳光下一手净水甘霖,一手战品功德,甚好甚好。

      晚上,肌肉有些酸痛的方义卓准备了一盆热水坐在白野床上泡脚,而白野非常体贴地在给亲爱的同桌捏肩捶背。

      “白野,你今天叫大佛来送水,他有没有推辞?”

      对于方义卓又给一号换个了称号,他并未感到惊讶,他回忆道:“没有啊,就问我检录处怎么走。”

      “我看他是对我有意见啊,明天运动会你跟他说我腿废了,抬都抬不动,让他替我跑接力。”

      “哈?为什么是我啊,我可以拒绝吗?说不定他是真的体质差呢,那不是很尴尬。”

      “不可以,体质差的人可以一口气把水搬到五楼不带喘的吗,体育课的时候不也跑的挺快的吗,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呵呵,你开心就好。”白野撇撇嘴懒得给他捏肩了,抱住他的抱枕躺下了。

      第二天的午后,方义卓和白野确认过眼神后,搭着白野的手开始举步维艰地一步步走到自己班的坐席台,那背影要多沧桑就又多沧桑,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负责搀扶的白野都不敢看别人的目光,小声哔哔:“阿卓,你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闭嘴,这样才能展现出我的身残志坚,我们再加点戏吧,到时候我说不,我不能放弃,不能让别人看我们三班笑话,你就说阿卓你不要倔了,再跑你的腿就废了,大佛你就替他跑跑吧。”

      “……”白野有一种想把他扔到下面去的冲动,最好摔成粉碎性骨折。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个人巡视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人呢,给我死哪去了?”方义卓实在没办法连名带姓地叫出方浥拙的全名,怎么说怎么怪,就像拿着遥控器还在喊遥控器的大傻逼一样。就怕有个人跳出来说:你不就是方yizhuo吗,你穿越啦。好在同班同学都明白,知情人士告诉他此人还在宿舍呢。

      方义卓也没有装残的必要了,一个健步如飞冲到大佛所在寝室,粗鲁地把门大开,扫了一圈,锁定目标,这货竟然在睡觉,太过分了。他把鞋踩掉爬了上去,但一看到大佛睡得如此香甜,倒有些不想破坏这场静谧,放轻动作轻轻地戳了一下大佛。

      方浥拙睡得浅,稍微一碰就醒了,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一个人跪在自己脚边,本能性地往后缩了缩,说道:“你,你先下去。”

      方义卓怕他有起床气一脚把他踹了,乖乖地先爬下去了,他们寝室梯子的横杠位置和自己寝室的有些不一样,有些不习惯,爬下一半索性挑了下来,正好踩在自己的鞋子上穿进去了。

      方浥拙把皱巴巴的床单整理好,慢吞吞爬下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方义卓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跳下梯子时的飒爽风姿,暗叫不好,这戏没法进行下去了,只能昧着良心说:“找你,找你来看我比赛,接力赛。”

      “特意来叫我吗,那,那走吧。”

      颇觉得意外的方浥拙就这么跟在方义卓后面,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在嘈杂中一直走着,他寻思着对方是个什么意思,很多疑问像一团毛线缠在一起解也解不开。只是对方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自己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微风吹过,吹起方义卓的头发,显出蓝灰色的色彩。一刹那间方浥拙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当风再次吹起方义卓的头发时,他确信自己是的的确确看到了,他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头发怎么有颜色?”

      一听到这个方义卓立马阴转情,像献宝似的把后脑勺的头发往上翻,头发立马显现出蓝灰色绚丽多姿的景象:“好看吧,这样跑起来多拉风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低调的奢华。”

      方浥拙点头同意:“一般厉害的人头发都是有颜色的。”

      随口一句话取悦了方义卓,他走在前面嘴角疯狂地上扬。迈着轻快的步伐一会会就达到了检录区。

      一个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同学出面阻止方浥拙往前:“同学,不是参加比赛的不能进去。”

      方浥拙没有号码牌自然不能越过那条线,对方义卓说道:“你加油,鞋带系系好啊。”

      方义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刚刚脱鞋上床时是把鞋子直接踩掉的,后来穿上去的时候也是直接套进去的没有重新绑过鞋带,所以鞋子有些松,他想出一招来为难大佛。

      只见他邪魅一笑把右脚踩到一旁的墙壁上。“你说我系鞋带的方法很容易散,那你给我系个不容易散的呗。”

      方浥拙之前看他一路上闷闷不乐的还有些疑惑,果然这个人皮的一批,看了眼旁边的工作人员,咬了下嘴唇走过去,想着早弄完早走人就干净利落地绕了下手,一个紧实漂亮的结就打好了。

      方义卓看着结也不恼了,转身进赛场,手腕却被拉住了。皱眉一问:“咋地,我没逼你啊,是你自己要给我系的。”

      “还有一只左脚。”

      这会方义卓感到一丝难为情了,不好意思让他蹲下来,又走到墙边,把左脚踩到墙上,一眨眼的功夫,又一个结打好了。

      方义卓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嗯,加油。”

      方义卓是第二棒,把接力棒递出去后就算功德圆满了,后面的就交给三四棒了,他小跑过去看比赛情况,最后高一三班拿到第四名,他默默地松了口气懒散地坐在内圈的草地上,告诉自己以后不可以争那一口气报那么多了。

      接力结束,比赛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白野乘工作人员看管不严,溜进赛场找方义卓。“阿卓,可以啊。刚刚还有其他班的给你喊加油呢。”

      方义卓不感意外,说道:“手机带了吗,给我。”

      “带了,我懂得,给你。”

      在和煦的阳光下,方义卓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找好角度做好表情开始自拍用来发说说,说说中简单地配了句:场上的追风少年,而发出来的那张照片看似随手一拍实际反复挑了很多遍,发出去几秒后就收获了好多人的点赞与赞美。

      方义卓还看到很多其他班的人拍了他在奔跑中扬起蓝灰色秀发的照片并上传到了空间,他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起身和白野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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