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曲》米沁

9、第 9 章

　　酉时，宝禅寺。
　　白素秋小的时候曾随母亲在宝禅寺住过一年，因此对这里很是熟悉。
　　因皇上前来进香，寺门守卫相当森严，但守卫似是受到了命令，白素秋进寺的时候并未阻拦。
　　刚进寺门，就看到了子颛身旁的侍卫，濮阳。
　　“白小姐，王爷吩咐了，让小姐先到寺中竹楼等候，王爷稍后就到。”
　　宝禅寺中的竹楼是为进香的女宾建的休息之所，白素秋在这里的一年就是住在那里。
　　“我知道了。”白素秋点头，径自向竹楼走去。
　　一路之上，仍有僧人走动，小和尚见到白素秋都热情的围上来打招呼：“秋姐姐，你怎么来了，自那次离开之后，你就再也没来过。”
　　白素秋微笑，道：“我这不是来了，这些年来你们有没有勤练功夫？”
　　他们道：“自是有的，不过就是少了秋姐姐为我们疗伤。”
　　“难道我不为你们治伤，你们就不努力了吗？”
　　“自然不会，秋姐姐要常来才是。”
　　白素秋点头，道：“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代我向明法大师问好。”
　　“好。”

　　穿过寺后的树林，就看到了其中的竹楼。
　　还是没有变。
　　白素秋站在竹楼前，有些感慨。
　　推门进去，屋中陈设仍是她与母亲离去时的样子，连她留下的琴也在屋中的琴案上放着。
　　她在琴案前做好，伸手拨了几下，琴音依旧很好，像是经常被人调试一样。
　　白素秋很是奇怪，是谁做的？随后一笑，想是曾经在这里住过的女子吧。
　　顿了一下，手抚上琴弦，指下弹出的仍是《琉璃曲》。
　　“乌篷船
　　琉璃灯
　　琴声悠然
　　倚窗阁
　　寒风紧
　　皓月当空
　　忆江南
　　水潭边
　　琴瑟相合
　　待何时
　　再相逢
　　与君共曲”
　　她不知道母亲是怀着何种心情作下的此曲，但她总觉得曲中带着淡淡的悲伤，令她有些想要流泪。
　　“啪”的一声打断了白素秋的沉思。
　　她从窗口望出去，见姬颐站在竹楼外，手中有一节断开的树枝。
　　白素秋有些奇怪，他怎会在这里？虽这样想着，但已起身来到屋外，对他一福，道：“姬将军。”
　　姬颐的眼神有些古怪，他盯住白素秋，不说一句话。
　　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白素秋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姬颐一下子回过神来，抓住她的胳膊，急问道：“你五年前是否曾在这里住过？”
　　白素秋被他抓得生疼，皱起了秀眉，道：“是，我曾在这里住了一年。”
　　她看到姬颐在听到她的话的时候，眼睛里露出狂喜的神色，喃喃自语：“我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将军在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曾为一个少年疗伤？”姬颐问道。
　　“疗伤？”白素秋沉吟，那时她曾遇到一位不出世的奇人，那人见她有慧根，便送了本医书给她，说如果可以参透书中所写，便可无人能敌。她在寺里本就无聊，便随便翻了翻，没想到却被这本书深深的吸引住，于是沉心研读起来，时至今日，已小有所成。
　　那时……，她突然一惊，道：“你说的难不成是小默？”那时她曾救了一位面目几乎全被毁掉的少年，因为不管她对他说什么，他都不搭理她，所以她便给他起了名字叫“小默”。
　　“你还记得，你还记得。”姬颐握紧了她的胳膊，“我就是小默啊。”
　　白素秋连痛都顾不上了，吃惊的捂住嘴，盯着他仔细看了看，道：“你真的是小默？”
　　“昨日见到你的时候，我听子颛喊你白素秋，我竟没有想到你就是这里小和尚嘴里喊的‘秋姐姐’，刚才听到你的琴声，才知道你就是她。”
　　白素秋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道：“看到你这样，想是你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那时他面貌全毁，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清澈无比。她照着那本医术上所记载的一副生肌活肤的药方为他治伤，本没抱太大希望，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用了七天竟看到他脸上的疤痕变浅了些，心中大喜，又照着书中所载，给他开了一副清毒的方子，内服外用，配合使用。因那时马上就要离开，便将两副方子给了方丈，让他代为照顾。
　　“这五年来，我每年都会来到这里，但你竟一次也没有来，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见到你了。”姬颐闭上眼睛，任她的手抚在他的脸上。
　　“我……”白素秋还没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子颛惊怒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