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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松间沙路净无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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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遥闻掌门言,只觉处处违和,一时出神。
魔祖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有魔王?
如果这个世界非要有个魔王,那理论上应该是我变的吧?
不不不,我也有可能成为正道武林盟主,负责打败魔王什么的。
不过这时间也太紧了,12年够干嘛的,啥神功这么速成啊,元一门这么牛的吗?
原计划抽空下山游历一下享受享受青春吃点好吃的再早个恋啥的,现在看来恐怕没有时间胡混了?
而且掌门说神功一旦练成就会秃头,难道我12年后就要过早地秃顶?
我若真秃了,岂不是主角失格,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左右环视,急中生智,指向掌门身旁一人:
“他!他头发茂密,难道他在本门中修为最差?”
——他手指朝向的,是那位常常闭关、脾气暴躁的雷秋。
掌门好脾气地解释:“秋贤弟是功力大成后才入我门派的。他一身修为,严格来说,不是本门武学。”
林遥立马磕头:“请秋师传我修行之道!”
大殿内长老一同望向雷秋,有的忍俊不禁,有的不怀好意,雷秋被围在中间,脸色尴尬。
掌门有些困惑:“你为何选他?”
林遥:“晚辈人生尚未开始,不愿放弃后宫。”
掌门:“可是……”
雷秋主动上前一步,打断了扯皮:“你什么也不懂,拜师大事别瞎说。我不能收徒。”
林遥:“什么叫您‘不能’?”
雷秋与掌门对视一眼,摇头叹气。
“此事须从长计议。诸位各自散了吧,知远跟我来。”
林遥不明所以,眼看着师父和霍龙向他点点头后转身离去,便也茫然跟在掌门身后。
掌门与雷秋二人,带林遥出了大殿,不疾不徐,往山上登去。
初春的上午,天色流丽夺人眼目,气味清冽透人肺腑。古树夹着山路,雪水在路旁汇聚成浅浅的小溪,溪底春苗刚刚露头。林遥迈着小小的步子,仿佛回到了前世年幼时,正被父母带着去公园。
临近峰顶,掌门确认周围再没人听得见他们说话,停下脚步,在路边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伸手把林遥抱在怀里休息。
林遥当了五年小孩,已经很习惯被人搂抱,有些惬意。
“阿秋不能教你,因为他修的是天魔功法。”
林遥有点吃惊,转头去看雷秋。
雷秋点点头,不无骄傲地捋捋胡须:“我就是上一代转世魔祖。”
林遥感觉有点乱,需要前情提要为他五分钟解释来龙去脉。
掌门娓娓道来:“阿秋今年四百八十八岁了。他出生那年,隐月现世,正道联盟将那一年出生的婴孩一网打尽,想把魔头扼杀在摇篮里。”
雷秋:“我母亲将我抛下山涧,大难不死,被谷中农户捡到,躲过一劫。”
掌门:“江湖人以为天魔已死,天下太平。阿秋和那家农户的小孩一起长大,但那家人过于粗心,把他天魔血脉觉醒的几次征兆都当成生病,觉醒之后头发红了长犄角了力气大了吃得多了也只道寻常,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不对。连他自己都没有认真对待,胡乱过了数十年。”
雷秋:“我义兄拜入山门修炼,我留在山谷里照料养父母。直到二老去世我才出谷投奔义兄,一出山就引起骚乱,被围剿好几次。最后好不容易装死,在义兄身边躲藏至今。”
掌门:“我就是那个义兄。呵呵。”
林遥消化了一下,感觉槽点过多不知从何吐起:“您不想毁灭世界吗?”
雷秋摇头:“很惭愧,我给魔鬼界丢脸了。”
掌门:“家长教育得好。”
林遥又问:“您的红头发和犄角呢?”
雷秋:“犄角被他锯了,又被大夫磨成粉做药了。”
掌门:“我每个月定期给他染发,有时候漂白,有时候染黑。手艺很好吧?”
雷秋:“我没办法传授武功,是因为我身上所有功法都是血脉继承的。”
掌门:“呵呵,他后来想自己再练练,几百年了也没提升。”
林遥听完他们的双簧,心想还能这样:眼一闭,一睁,突然就血脉觉醒了,连修炼都不用,不要太舒服,只要不被人丧心病狂锯犄角,我也想当大魔头!
掌门似乎看出了林遥在想什么,揉揉他的脑袋,微笑起来:
“千万年来,世间得道者众多,无一不是自己修炼而成。魔族虽然血脉方便,但不容于人,几无一日可安睡,更要饱受轮回之苦。且不提你没有那个血脉,就算有,你之前说过要当主角,要活得爽快,难道甘心一辈子隐姓埋名吗?”
林遥想想有道理。太有道理,难免郁闷。
雷秋:“如果你非要跟我学,我最多教你有效逃命,诸如易容、隐匿、装死一类。”
掌门:“你根骨确实很好,超凡脱俗。要是愿意学习本门功法,我可以收你为弟子。你若真能得道,还怕什么光头不光头?那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烦恼。”
林遥受宠若惊:“掌门亲自收我为徒?”
雷秋哼了一声:“元一门第一百六十五代弟子往下,没一个人把本门武学练得像样的。不是醉心于杂交蔬菜、专精烹饪,就是沉迷木工、钻研刺绣。玩物丧志!”
林遥想想好像确实如此,元一门绵延这么多代,竟不知为何发展出了这样自由散漫的门派特色。他一面好笑一面跳下掌门怀抱,端端正正跪在二人面前:
“掌门在上,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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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已定,林遥飞奔下山,整个人都变轻快了。
中午回到后院,一推门就看见李余望和小霍龙巴巴地坐在桌前等他。
“怎么样?”李余望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
林遥竖起一根指头:“第一,不走。”
小霍龙尖叫着跳起来,跑去灶台盛饭去了。
林遥又竖起第二根指头:“第二,以后掌门教我修炼。”
李余望抱起林遥转了两圈。
林遥也抱紧李余望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说:“师父,以后我就不能叫你师父了。”
李余望拍拍他的背:“没事儿,没事儿。那以后你叫我……?”
林遥笑眯眯:“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