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浅谈》月如逝

10、婚前告别

　　“公主，天色已晚，是时候该休息了？”碧涩在一旁小声的提醒。“明日严澈将军就要嫁到巫国去了，这是国与国的结亲举国同庆，公主明日得起得早些，听说辰国皇子也会赶来赴宴呢！”

　　“我知道了。碧涩，你先下去吧。我和严澈说会儿话。”看到不远处有红色人影闪过，是谁九月已了然于心。

　　严澈这个时候来找她，还能干什么呢？只能是兴师问罪了吧！

　　碧涩迟疑的看了一眼九月指的方向，便知趣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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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严澈的声音有些沙哑，简单的两个字里满溢忧伤。而她却觉得可笑。当初星月要和他私奔，他说他放不下家国？如今这样，终究还是负了家国，负了星月。

　　“巫王妃……深夜到此，所为何事？”九月戏谑的看着他。事到如今，在他面前她也无需假装了。那层玻璃纸他早就捅破了。

　　“月儿，我知道星蕴她想要害你，那天我是想要救你的……”他的目光灰蒙蒙的满是挫败，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却没想到，原来是她中了你的计谋。我记得当初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天，他得知星蕴要用那样的方式陷害她，他彻底慌了！

　　明明一开始，他喜欢的就是星蕴，为了星蕴，他不惜做任何有悖天理的事情。可当他再次见到失踪了一个月的星月时，他的心动摇了……

　　凉亭里，他看着迟来的少女，以为她又要哭哭啼啼的纠缠自己，装模作样的求他与自己私奔……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一副柔弱无助惹人厌烦的少女，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唯他是从的女子，失踪一个月之后，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讥讽他……

　　那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五官很是精致，笑起来有一丝与生俱来的邪气，一个月的时间，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再愁眉紧锁动不动就哭泣扮惨。而是笑的一脸没心没肺，仿佛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只是她的玩具而已。自她口中说出的话也是如此，半真半假，每一句都带着笑意……

　　那样鲜活炙热的她，让他一见便移不开眼，同样是情话，自她口中再次说出，却成功的占据了他的内心。

　　当药师给她诊脉的时候，他偷偷看她，她不在像以前那样无能懦弱，她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为之震惊。他忽然很想去了解现在的她！

　　得知星蕴那样设计她时，他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丝恼意。他的女人怎么可以随便让别的男子触碰

　　那天，他原本想要打乱星蕴的计划，不料自己也不慎落入她的圈套……

　　事已至此，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他终究是放不下，终究想来看看她……

　　“哦？那我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应该是对你一往情深被你算计的样子？还是应该是被陨国上下指指点点谩骂不知廉耻的样子？”九月又做沉思状道：“如今觉得滋味如何？严将军。”

　　严澈神色复杂的看着九月，“你在怪我那次和星蕴设计陷害你？你可知道我也是被算计的一个？”

　　直至星蕴因为情丝绕和他发生了关系，恰巧这件事情又被巫言撞见，她害怕的不顾一切落荒而逃……他才忽然明白过来。星蕴并不喜欢他，她只是在利用他。

　　“哦？那这么说来，我这个姐姐还真是雷霆手段啊？”九月揶揄道。

　　“月儿，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明天……明天我就要……”严澈顿了顿，目光有些闪烁，“你……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轻颤的呼出了一口气来。只有心痛至极的人，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可是九月不明白，严澈为什么会心疼呢？或许是因为他就要嫁给巫言了临嫁前忽然有些婚前恐惧症，想要拥抱最后一丝来自异性的爱恋吧。

　　“嗯……那就……一路走好!”

　　“你就真的那么恨我？为什么忽然间就这么不愿意相信我”他的目光在素雅的月色下越发温柔，脸色却憔悴惨白的很，那抹凉唇淡淡的一启一合，扰的人心里不禁生出些许不忍的情愫。

　　此时的他依旧穿着那一袭的红衫，却显得有些落败萧条。“月儿，你为什么就这么的不愿意相信……我爱你呢？”最后的这一句话很轻很轻，像是对九月的呢喃，更像是对自己的质问。

　　曾几何时，九月也想过这句话，她很想对辰七卿说。

　　可是却如何也开不了口。出于这种惺惺相惜之情，她本应该对他表示释然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鲤小鱼之墓，还有星月之死，她想她是没有什么资格原谅他的吧。

　　九月又想，如果不是到了今天这样的败局，他也不会那样深情的说出这样的话。当他的家国准备牺牲他的时候，陨国举国上下，唯一能听他诉苦表示同情他的人，也就只有星月了。保不准，星月一时感动，还会傻傻的要与他私奔，或是帮他逃脱什么的，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有着和星月一样脸蛋的女子，她并不是星月。

　　九月稳了稳心神，扮做一脸鄙夷的神情说道:“巫王妃言重了。做出那样的事情……您如今又这样……就不觉得脏纵使您不介意，我想巫言皇子也会不高兴的吧！”

　　严澈终于还是沉默了，眸子黯淡的容不下一点星光。许久才逼出那么一句话，像是一场叹息，“你终究还是恨我了？对不对？”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巫王妃，明日是您大喜的日子，那就先在这里祝福你，和巫言皇子夫妻美满，子孙满堂了。”

　　严澈的手似想抓住什么似得，踌躇的抬在半空中，闻言一顿，良久，才又无力的垂下。“月儿，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多保重！”

　　“时候不早了，我累了。”九月冷冷的答道。转身离开。任贫那抹落寞单薄的红被这深夜的凉风吹的摇摇欲倾。在冷淡月光的映照下，形单影只的立在原地。就像一场自导自演的精彩绝伦的苦情戏。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初遇他时的场景，他一袭红衣温润，立于杏花树下，风拂落瓣，漫天红粉，惹得他满身满眼春意荡漾，好看至极。如今杏花已落，少年亦复如是。

　　但……终归是他犯下的错……

　　她不知道接下去会当如何，但这也不是她所应该思考的。当务之急就是回房睡觉，听说为了明日的婚宴，巫言特地请了全巫国最好的厨子来做这顿婚宴佳肴，她可要休息好了，一饱口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