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呆头狐》陇珑昽

25、 二探四神山

　　第二十三章 二探四神山

　　湘部确定第二次前往四神山时，流川枫正在家里擦拭火狐丸的刀柄。接到这个任务，他并没有诧异，只是抬起微尖的下颌，向来人点了点头。

　　请来的两位骨干帮手——藤真健司与清田信长当然需要一并前往，除此以外湘部派出的成员是：流川枫、樱木花道、木暮公延与椿靖一。

　　六个人组成一组，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这次就辛苦你们了！请将脉石带回，务必小心！”这是赤木刚宪最后的叮嘱。

　　“放心吧赤木，包在我身上！”藤真健司的笑容想必很有魅力，所以他时常是微笑着的，那张在男孩里算是极端秀美的面容也由此显得和蔼可亲。

　　“我们出发！”木暮公延一声召唤，六个挺拔的身影不多一会就消失在四神山的山脚下。

　　“老大，他们应该没问题吧？”宫城良田忐忑不安地问。

　　“但愿。”赤木刚宪深深吸进一口气：说实话，就算是名扬四海的藤真健司和系出名门的清田信长加盟，也没能给他增加多少信心，事情终究是太严重了。

　　“这样下去，真有些担心！”彩子小姐的焦急心情更加明显。

　　木暮公延与藤真健司走在最前方，后面依次是樱木花道、清田信长、椿靖一与流川枫。

　　四神山里依旧是鸟语花香，看上去并没什么异常，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大家的心情也少许缓和了一些。

　　“我已经很久没有上来四神山了，公务的繁忙总会令人错过很多必要的美景。”藤真健司似乎突然兴致大发。

　　“是啊，不过，四神山还真是大！”木暮公延和颜悦色地接茬。

　　不过比起他们俩文质彬彬的对话，后面的两人则显得有些聒噪了。

　　清田信长一蹦一跳走在前面，微长的头发在他的脖颈后随风飞扬。

　　樱木花道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如果再插上一条尾巴，简直就是一只猴嘛！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捂住嘴嗤嗤地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啊？和个傻瓜似的？？？”听见动静，清田不满地回过头来，谁知定睛一看，一个满面通红的家伙顶着满头红发在一边抓耳挠腮，这图景真是搞笑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他天生嗓门大还是天生性格豪放，清田信长一笑起来就像一个大风箱，非常有威慑力，他指着樱木花道朗声大笑，这笑声回响在山谷，环绕不止，简直有失体统。

　　“你这个野猴子，笑什么啊？想死？？”樱木花道恼羞成怒，一把抓过清田信长的耳朵。

　　“痛~~~！！你这个红毛野猴子，有什么资格说我？大傻蛋！”清田信长也不示弱。

　　“行了行了，出任务呢，吵什么啊？”木暮公延赶忙上前解劝。

　　“都是白痴。”原本殿后的流川，此时此刻没事人一般走到前面，扔下这么一句足以引起暴怒的话。

　　顿时，野猴子与红毛猴子结成了心有灵犀的同盟，剑指流川枫开始狂轰滥炸。

　　“你这个死狐狸!臭屁什么啊？”樱木花道暴跳如雷。

　　“流川你刚才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拿清音锋把你捅成马蜂窝！！！”清田信长简直抓狂。

　　“我的红影丸也不是盖的！看我不把你切成生鱼片做寿司去！”樱木花道更狠。

　　“行了~前辈~你们都别吵了~~~~~~”椿靖一怪心虚地在一边解劝，不时偷眼看看流川。

　　进得湘部后，按照惯例，流川是负责带他的师长，虽然工作十分尽责，但也未免过于不苟言笑，让人捉摸不透。

　　学到的东西固然很多，事物也固然很忙乱，但椿靖一，却仍然觉得那样寂寞。

　　为什么会如此寂寞呢？他说不明白，只是生活中似乎骤然缺少了一些什么，令他无所适从。不过这样的生活说句实话，也没什么资格去抱怨了吧？

　　流川枫满不在乎地阔步走在前面，刘海被山风吹得散乱。

　　“赶紧工作是正经，你们可不要本末倒置啊！”藤真健司嘱咐道，他向前望去，却发现，流川枫正扶着身边一棵大树，似乎气喘吁吁。

　　“怎么了流川？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藤真慌忙跑上前去扶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木暮公延与椿靖一也赶上前，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流川枫的脸色骤然变得青白，就连薄薄的嘴唇，也呈现出青紫。

　　“不对劲。”他轻声道，一边推开藤真健司的搀扶，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流川！”木暮公延叫道。

　　“有奇怪的歌声。”流川枫低声说。

　　“好像还真是~~~~~”藤真将手掌弯曲到耳后，向周围望去，不错，一种古怪而又似乎深远的歌声，正慢慢渗透他的耳膜，可怕的是，随着这过程，他也感觉四肢渐渐酥软下去。

　　歌声，越来越大。

　　“这，这是怎么回事？”木暮公延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掌也有些哆嗦。

　　“前辈！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椿靖一焦急地上前，樱木和清田也彻底结束吵嘴，围拢过来。

　　“把耳朵堵住！”流川目光如炬，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细纸递给椿靖一，随后自己又掏出一张，抓皱了堵住耳孔。

　　椿靖一一一照办，帮藤真与木暮办好后，看到三人的脸庞恢复了红润，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啊？我没觉得怎么样啊？不就是歌声吗？”清田信长奇怪地说，他一指樱木花道：“红毛猴子不也没事吗？”

　　“可能都是猴子，所以没事。”流川枫平息下自己的呼吸，斜眼看了看他们，扔下一句。

　　“什么啊？分明是实力！这分明是天才的实力！狐狸你嫉妒才这么说是不是？心眼真坏！”樱木花道的小火山再次爆发。

　　“懒得理你。”流川冷哧一声，眼看一场大战又要开场。

　　“好啦，现在哪里有时间吵架？我说，刚才的歌声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藤真问。

　　“那歌声里，分明是蕴含某种妖气，看来不是那么简单。”木暮道，“该不会这附近，有埋伏？”

　　“我来看看吧。”藤真一边说，一边抽出自己的佩剑。

　　他的佩剑十分奇特，刀柄是一只蝴蝶的形状，刀体通身洁白如象牙，那蝴蝶更是显得晶莹剔透。

　　如此漂亮，这简直就是女孩的武器啊！椿靖一暗暗称赞。其他人也一样看得眼光发直。

　　“这是我的佩剑，名叫碎骨蝶。”藤真见状，微笑着介绍：“我平常就叫她阿蝶。”

　　“阿蝶~~~~~~~”这个名字着实有些雷人，樱木花道打了个大寒战，流川枫不解风情地抓抓脑袋。

　　藤真也不多解释，只见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剑柄上一划，那只蝴蝶便活灵活现地舞动起来，飘到空中。

　　“阿蝶，麻烦你去打探一下这周围有没有异常，你自己也要小心哦！”藤真笑吟吟地嘱咐。

　　那白蝶舞了一圈，就翩翩然地飞向远方。

　　“还真是漂亮的武器呢！”木暮由衷的赞美。

　　“那是自然很美~”不知怎的，藤真健司的面庞浮起一层忧郁，变得有些低落，“碎骨蝶非常敏感，如果碰到可疑目标便会有剧烈的反应，如果是这样，就麻烦大家一起赶上前去处理了。”

　　流川点了点头，兀自沉思起来。

　　刚才那种全身无力的感觉，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木暮说的没错，刚才的歌声中，蕴含着令人不安的妖气，虽然这股气息并不怎样恶毒。

　　但是，为什么樱木花道、椿靖一和清田信长会对此毫无反应？如果说，樱木和椿还算是新来乍到没什么实质经验，但清田信长身为海部骨干，绝无这个可能。

　　他紧蹙剑眉，暗暗握紧手中的火狐丸。

　　藤真健司一动不动地盯住自己手中洁白的刀鞘，突然，那刀鞘如打摆子般抖动起来，一边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就在正南方半里远！大家跟我来！”藤真抢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大家也不敢迟疑，紧随其后。

　　跑出不远，只见前方一片白光，碎骨蝶如纺织般吐出细密的光色丝线，正不知缠住了什么。

　　“何方妖物？！”藤真厉声喝道。

　　对方并不答话，只是拼死挣扎，眼看就要把丝线挣断。

　　“还敢抵赖啊！看我的！”樱木花道恼羞成怒，拔出红影丸冲上前去，刀刃却听得一声脆响，生生被流川挡在头里。

　　“干嘛啊你这混蛋？！”樱木十分不爽。

　　流川并不答话，轻轻将火狐丸的刀锋一转，闪出一道冷光，顿时，丝线里的挣扎，变成了冰雕般凝固，藤真健司也趁机收起碎骨蝶，走上前去。

　　“好厉害！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便有如此威力！”木暮小心翼翼扒开丝线观测了片刻，回头向流川枫笑道。

　　流川冷冷瞥了那冰雕一眼，收起刀锋，走到一边。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丝线里被冻住的，是一个模样古怪的年轻女子，那身翠绿的和服好似新竹颜色，而额头上闪闪发光，不知什么来头。

　　“这到底是人是妖？”清田信长疑惑不解地问。

　　“看样子，恐怕并非普通人类。”藤真低声对木暮说，对方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流川，麻烦你将她解冻好吗？”木暮公延提高嗓门唤道，抬眼一看，却没有流川枫的身影。

　　“那个，流川前辈，他走到前面去了~可能是去取脉石吧？”椿靖一结结巴巴地回答。

　　“切！樱木那小子好像也不在嘛！你们湘部还真是，怎么偏偏招进这么俩活宝？”清田信长对这两个对头的别扭与散漫非常不满，他一边絮絮叨叨向前走去，一边抓住椿靖一的胳臂。

　　“小子，和我一起去找你的俩活宝前辈！不然就凭他们俩，脉石不坏也要被砸碎啦！”

　　其实，你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活宝~椿靖一暗地里这样想着，却拼命忍住没有说出口来。

　　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二人上前会合时，流川与樱木正处于脉石所在之地，只不过，他们没有行动，而是在拌嘴。

　　“安西老头不是说了吗？这石头是要装到这个盒子里的！你这个死狐狸什么都不明白还来添乱!”樱木花道大声嚷嚷。

　　“你道行太浅，这事你干不了白痴！”流川的语气更加不屑。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樱木花道再次爆发。

　　“你们俩都是白痴，吵什么吵啊？我清田信长这次领命前来，也是有所准备的，你们别说废话，把盒子给我，我来装就是了!烦气！”原来最臭屁的人是清田信长。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野猴子神气啦？”樱木花道才不听这一套。

　　“你说什么？？”清田信长的血也涌得很快。

　　椿靖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正不知如何是好，不料这时，流川枫却一把将火狐丸解下，递到了他的手中。

　　“拿着。”他说。

　　“哦？哦~~~~~~~”椿靖一疑惑不解，却又不敢半点松懈。

　　流川前辈到底想做什么呢？他暗暗琢磨。

　　流川枫蹲下身子，手掌覆盖住泥土，手指在旁边敲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站起身来，轻捷地拨开眼前看似杂乱的灌木丛，突然，一股泉水叮咚的声音顿时注入众人的耳孔。

　　椿靖一的嘴张成前所未有的圈形，樱木与清田，也暂时停止了争吵。

　　流川枫迈开步子，走到泉边，跪坐下来，大家纷纷围拢，只见清澈的水流中间，一道修长的石头静静俯卧。

　　“真的有裂纹！”清田轻声惊呼。

　　流川枫从樱木花道手中拿过锦盒，小心翼翼用里面的几根金线将脉石缠住，拉将上来，安安稳稳放了进去。

　　“咱们，赶紧回去找藤真大人他们吧。”清田信长的语气静默了许多，此等静谧神圣之处，即便活泼如他，也不敢有任何造次。

　　见到脉石安安稳稳，木暮与藤真首先松下一口气，只不过手里这个奇怪的女子，实在是有些令人挠头。

　　流川抽出火狐丸，凭空一划，只听得几声脆响好似冰裂，女子吐出一口气，活动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处游荡？”藤真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女子也不示弱。

　　“我们是湘部的成员与友军，我的名字叫做木暮公延。刚才唱歌的，可是你？”木暮回答。

　　“是我唱的。”女子大大方方承认：“我本没有名字，刚打算给自己取名竹中星，就被你们平白无故抓来。”

　　“竹中星？刚刚取名？”藤真奇怪地看着她。

　　“是啊，”女子笑了笑，“其实我本是四神山上一株竹子，无名无姓，只是吸取天地精华安分度日，可最近不知为何，竟然能够化成人形随意走动！觉得山里烦闷，便自己唱支歌来自娱，这不，就被你们抓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歌声有妖气啊？”清田信长忍不住发话了。

　　“你这个人说话好无礼！什么叫有妖气？我唱歌碍着你事了？”竹中星也不甘示弱。

　　“可我们的伙伴刚才可是听了你的歌声后就浑身无力好似中了妖术一般！这还不是你的错？”清田信长越说越气。

　　“什么啊？我又不是妖怪！”竹中星听见此言，顿觉委屈。

　　“清田，先不要激动！”木暮拍拍清田信长的肩膀：“对不起，竹小姐，请你不要生气，不过最近确实四神山上有些不对劲的事情，我们也想尽快搞明白，不知可否麻烦您与我们一起回去湘部，细细说来，再做打算？”

　　“去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再说，我们做竹子的，从来都只会造福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人类，何曾害过你们？？”竹中星气哼哼地说道，原本就在发光的额头，现在更亮了。

　　当这一干人等到达湘部，已是第二天的凌晨时分。

　　赤木刚宪小心翼翼将脉石送到安西监督的房里，而彩子则坐在竹中星的身边，左看右看。

　　“有什么眉目么？”赤木刚宪问。

　　“我认为，这孩子，明显是由于脉石威力减弱才会幻化成人形，而说道她的歌声里有令人筋骨酥软的妖力，也和脉石的衰弱有很大关联。”彩子低声回答：“史书上记载，在脉石遭到某种破坏时，万物首先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由于它们本性善良，所以并不会有意害人，但虽然不会有意害人，但无意之伤却难免。”

　　“这破坏，看来已经开始了啊！”赤木刚宪深吸一口气：“究竟是谁干的！”

　　“队长，先不要着急。”彩子道，“现在虽然万物开始幻化，但还没严重到迷失本性的地步，并不会构成大威胁。我想，只要设立结界，还是可以稍稍抵挡一阵子。”

　　“抵挡也总不是个办法，必须找出其中的根源！”赤木刚宪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等安西大人那里对脉石有了清楚的分析，我们便有必要采取行动！”

　　“我可以走了吧？”竹中星看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有些不耐烦地问。

　　“真是麻烦你了，小妹妹。”彩子微笑着回答：“现在屋里休息片刻，就等今天夜幕降临，再回去山里吧！”

　　安顿好竹中星的事宜，彩子长出一口气，走到庭院中来。

　　远远望去，樱木花道正和清田信长、椿靖一坐在一处凉亭中，嘁嘁喳喳不知说些什么，而木暮副队长正在三人中间微笑。

　　“这么热闹，你们在说什么？”彩子笑吟吟地走上前去询问。

　　“大姐头，那小妖精的事情处理好啦？”清田张口闭口出言不逊。

　　“什么嘛！”彩子嗔道：“虽然是竹子化成人形，但也不是妖精啊！”

　　“说起来，当时听到歌声，为什么木暮大人还有流川前辈他们会有反应，而我们三人毫无感觉呢？”椿靖一问。

　　“说起这个，一开始我也纳闷，后来仔细一想，再查了些典籍，终于知道原因了！”彩子笑得更欢了。

　　“哎？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天才？？？”樱木花道靠近来问道。

　　“樱木，清田，小椿，你们三个人，喜欢唱歌吗？”彩子问。

　　“唱歌？从来没试过！”樱木回答。

　　“我也是。”椿靖一这样说。

　　“我这辈子最讨厌唱歌，可气的是我们牧队长和阿神他们唱歌都是好手，真是恨啊！”清田有些咬牙切齿。

　　“哦！我也曾听你们队长私下里说，清田你是个大音痴呢！”彩子干脆捂起嘴来。

　　“啊？？这他都说啊？？？”清田的脸，此时此刻比哭都难看。

　　“这也就是原因所在了，如果不通晓音律，或者对音乐不感兴趣，那么，对竹中星的歌声便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当然，音痴就更别提了！不过相反，如果精通音律，那么耳朵就会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所以也就会有巨大的反应。”彩子不慌不忙，振振有词地为大家解释一通，算是揭开了谜底。

　　“原来，原来你们俩和我一样，都是音痴啊？”清田信长恍然大悟。

　　“说什么呢？？我和小椿只不过还没有对音乐开窍，傻瓜才和你一样！”樱木花道死鸭子嘴硬。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三个还有流川，这次能将脉石成功拿回，也算大功一件哦！”木暮笑着安抚。

　　喧闹的声音裹做一团，传的很远很远。流川枫在湘部分给自己的休憩室中，也听到了这股哗然。

　　“真是白痴。”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一边打开一扇柜门，拿出一个绸缎包裹的盒子。

　　这是他这次去四神山执行任务之前，从妈妈的起居室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