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0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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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然道：“你也发现了这里的邪气？你既然正在被追杀，为什么还要来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白花来不及回答，往后一缩避回草后，施兰惠也走到鲤鱼池旁，在洛清然身边站定，足尖踢动一粒石子入水，惊得红的花的鱼群到处游窜。
施兰惠问：“你往这水里看了半天，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洛清然摇摇头，施兰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这里的花香比别处都浓些，气息也洁净，别是真有什么宝贝。”
九月天气，池边花圃秋菊烁金，花香没有引起施兰惠的注意。至于邪气为什么在这里消失了，他往水池里看看没什么发现，只能归结于巧合。
还有话要问，却不能在池边久待，洛清然悄悄拨弄那株花，试着把它带走。
白花有些疑惑，不大明白洛清然先赶他走怎么现在又变了主意，不过还是没有反抗，让洛清然把他拔起来藏进衣袖里。
洛清然站起身，正要离开鲤鱼池，站住偏了偏头，问施兰惠：“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施兰惠侧耳听了听，并没有发现什么，问：“有吗？”
“……错觉吗？”
洛清然话音刚落，忽地手腕内侧微微一痒，一片小小的雪白花瓣从他袖口里飘落，乘着风往前飞去。
下意识跟随花瓣飘飞的方向走过去，沿着鲤鱼池的入水口往上游走，暗渠上游原来连着一条小溪，溪水缓缓，一团水花里有什么正在拼命扑腾。
“什么人？！”
小溪穿过花园，花匠立刻发现洛清然和施兰惠两个陌生人，远远出声呵斥，快步向他们赶来。
顾云朗赶紧上前：“这两位是我的客人，不说这个了，赶紧拿网兜来，水里有东西！”
花匠认得顾云朗，打消疑虑立刻取来捞鱼用的网兜，三下两下把水里的挣扎的东西打捞上来，晾在草坪上。
定睛一看，花匠道：“怎么又是这条狗，都掉进水里几回了，真是不长记性！”
水里捞上来的原来是一条险些溺死的京巴狗，全身雪白的长毛湿透，和水草缠绕在一起，沾了一身草屑趴在草坪上，抽搐两下吐着水，虚弱地叫了两声。
有小厮听见动静，往这边赶来问怎么了，花匠看见他，高声道：“你来得正好，又来找公子的狗的吧？这畜生又掉水里去了，幸亏云朗公子的朋友及时发现。这命都丢了半条了，你赶紧把它带回去找人看看！”
小厮赶紧快步跑过来，向着三人千恩万谢。
花匠道：“这个月都掉水里五六回了，早跟你们说看紧些，拿根绳子拴着，别老是让它出来乱跑！”
小厮苦着脸道：“怎么没关着，中午吃了饭去看，还拿绳子好好拴在后院呢，去趟茅厕的功夫回来就已经咬断绳子跑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真淹死了，我十个脑袋都不够主子罚的！”
说着，抱起水淋淋的京巴狗看看，见小狗虽然虚弱，倒还能叫出声，大大松了口气，又向三人道过谢，赶紧跑着把狗送回去。
顾云朗也舒了口气，向洛清然笑道：“多亏你发现了，我也替云隐堂弟谢谢你。”
三人往顾云隐的院子走，回头看一眼那花匠，见他离得远了，顾云朗才继续说道：“三叔膝下只有云隐堂弟一个，三叔管他管得极严，只许他在院里读书，另外两府都不怎么让他去。堂兄弟里，也没谁和云隐说得上话。那只京巴还是如锦堂妹送他的，云隐喜欢极了。”
“月前……就是如锦堂妹成婚那天，这狗不小心跑丢了，云隐差点急疯，不吃饭不睡觉没日没夜地到处找狗，耽误了功课差点没让三叔把腿打断，好在后来是找回来了。”
施兰惠望望洛清然，笑着凑近他耳边：“我可没听见半点声儿，不知道你耳朵是怎么长的。”
美人如花，千娇百媚地贴上来，洛清然无福消受，原本走在中间，向旁让开几步和顾云朗换了位置。
施兰惠勾唇一笑站直了，问顾云朗：“如锦就是你三叔新纳的妾吧，名分上两人可是父女，说是仕宦人家规矩大，这种事情你家倒是不管。”
正是从纳了如锦之后，顾三大人便异症缠身，洛清然问：“那位如锦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顾云朗道：“长辈们觉得如锦堂妹不祥，不愿让她再住在府里，叫三叔把人送到外面去了。”
洛清然微微皱了皱眉，问：“异症与她有关吗？”
施兰惠冷笑一声摆摆手：“不过是一个薄命女子，平白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来到顾云隐的院子，里面吵吵闹闹正在救护小狗。洛清然一进去，先看见院子里偌大一株广玉兰，花期已过，叶如华盖，与屋宇相对，遮蔽了庭院一角。
屋宇那边闹哄哄的，广玉兰树下却有一人静静坐着。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穿着家常半旧的绸衣，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埋头苦读。
忽地发现附近有人，他抬头向这边望望，放下书卷起身相迎，礼数周全地问安，又问顾云朗：“云朗堂兄，这两位是？”
少年就是顾云隐了，洛清然仔细看他，就见他小小年纪，言行举止比一些大人还要老成。
而令洛清然感到奇怪的是，才刚听顾云朗说少年如何重视那条小京巴，狗在屋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外面看书。
没一会儿，小厮抱着擦干了毛的狗，一路小跑着送过来，笑道：“公子你看，欢哥儿没事了。”
洛清然留意着顾云隐，突然发现，少年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双眼直勾勾盯住那条狗，似愤怒又似伤心，额角浮现出一点青筋。
然而立刻少年就平静下来，顾云隐的目光从小狗身上移开，道：“没事了就送回去吧，多派几个人看住它，别再跑丢了。”
他这么说，又像是很关心小狗，洛清然猜不透了。
落水的小狗只是插曲，小厮把狗抱走，洛清然把思绪拉回到正题，向顾云隐问过他父亲发病时的状况，又谈到家中近况，都没有什么收获。
“没想到会白跑一趟，”离开顾尚书府，施兰惠道，“连人都不让见，戚家行事越来越嚣张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一个男子的声音接过施兰惠的话茬，道：“戚家的规矩向来如此，施家若有怨言，大可请人来主持公道。说我不让你见人，顾尚书就在这里，你要见就见！”
猛地回头，就见街边一辆翠盖马车，四角垂着珠络流苏，车夫牵着马侍立在一旁，一个中年男子端端正正坐在车辕上，长发梳得一丝不乱，在头顶盘成一个圆髻，拿木簪束住。
这从头到脚都给人以刻板严肃印象的男子，正是戚家那位为顾三大人祛邪的修士，名叫戚和同。
他从车辕下来，昂然立在道旁，朗声道：“顾尚书就在这里，你们要看就看。”
又转头向车内催促：“顾尚书，到家了，您还不下车吗？”
顾三大人探出个头，看看洛清然这边又看看戚和同，脖子一缩又躲回去，在车厢里闷闷地道：“我再歇歇，过会儿、一会儿再下去。”
戚和同微微一笑，又往这边看过来，目光掠过施兰惠，又在洛清然身上扫了扫，道：“听说有人要给顾尚书看病，还不过来吗？”
等了一等，戚和同又道：“敢背地里偷偷摸摸捣鬼，现在把人送到你们跟前，连看一眼都不敢了吗？”
洛清然看向施兰惠，施兰惠也正看着他。
得罪人的时候到了，戚和同摆明说的是反话，可顾三大人就在那辆马车里，病人送到眼前让他看还不看，以后也别想看了。
洛清然抬起头，向戚和同行过礼，道：“戚先生，草民斗胆自请为顾尚书看诊，若是查明了异症根源，可否请您将为尚书府祛邪一事全部交给草民处理？”
戚和同看向他，道：“洛大夫，我听说过你，也许你是学过一些独特的祛邪法门，还是不要太得意了。别以为算计了萧璜，就能在旁人面前逞威风！”
“戚家也不是不讲道理，”戚和同道，“戚家的规矩立在这里，倒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洛大夫若真有这个信心，那就上前来吧。”
“如此，容草民冒犯了。”
洛清然应道，举步向马车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第三步落下的瞬间，洛清然忽然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毫无预兆的，视觉完全丧失了。
“怎么了，洛大夫，还不快过来吗？”前方传来戚和同的问话，沉稳的语调下，隐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洛清然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中了修士的手段。
戚家果然霸道，这一段路真不好走。
很快从失明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幸而长街有风，流风呼呼迎面吹来，马在风中打着响鼻，车厢流苏珠络碰撞，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声响。
认准这些声音传来的方向，洛清然缓缓举步，继续往前。
一步落下，忽然之间，所有的声音也从耳中消失了。
对方早已想到剥夺视力之后，有人会凭借声音辩位，便将听觉也封住。
洛清然被迫又停下来。
短短几步接连停下两次，施兰惠察觉到状况。
“戚和同，洛大夫不是修士，对普通人使用法术，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口舌之利，戚和同不痛不痒：“能摆良国公一道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你不也看中他了吗，怎么，你们施家已经沦落到要去讨好一个普通人了？”
正在说话，站住不动的洛清然突然又开始往前迈步。
戚和同胸有成竹：“该是闻见了车上熏香的味道，普通人被接连剥夺视觉听觉，不说寸步难行，也难免会陷入慌乱，如此冷静倒是难得……可惜了。”
可惜好的不学，让人挑唆着，偏偏要和戚家作对。
洛清然只多走了三步，就又停下来——嗅觉亦突然丧失，循香辩位的方法也用不成了。
手腕上软软地痒，洛清然没有留意，正在黑暗中苦苦思索，忽然眼前浮现出一丝光亮。
听觉嗅觉亦在同时稍有恢复，洛清然分明听见前方戚和同诧异地道：“怎么回事，我的法术……”
他一愣，立刻想起来袖中的小花，微微变了脸色，连忙闭上眼睛蹲下来，举起袖口凑到唇边小声道：“别帮我！那可是修士！你要是引起骚动被发现，消息传开把追杀你的家伙引来了，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0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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