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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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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欣雨整个人都愣住了。
紧随而来的,是不可抑制的愤怒和委屈,以及这几年来从未消失过的嫉妒和恨意。
刚才她和其他人一唱一和的吐了那么多关于陆修远的黑料,陆国振听了,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那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而现在,陆修远甚至还没有明确点出她儿子犯了什么事,陆国振便已勃然大怒,那面目狰狞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像要活生生的将她吞了。
他们同样是子女,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待遇?
就因为夏蓓吗?
因为那条老狐狸精手段高明、留得住男人!
陆欣雨被在胸腔里澎湃的各种情绪冲击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她狠狠攥紧手心,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强装镇静地看着陆国振。
“爸,子阳什么都没做。”陆欣雨到底不敢发脾气,只能拧着眉头,用埋怨的语气打感情牌,“您是子阳的外公,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这么怀疑子阳。”
闻言,陆国振冷笑一声:“我为什么怀疑你儿子,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陆欣雨顿时噎住。
她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当初要不是你儿子吃里扒外,把U盘拿给你那个前夫,我们公司会损失一个项目?”说起这件事,陆国振气得脸都青了,这也是他永远喜欢不上那个外孙的原因,“说来听听,这次你儿子又做了什么。”
陆欣雨紧抿嘴角,眼睛泛红地瞪了眼陆修远。
陆修远注意到她尖锐的视线,淡淡一笑,手中酒杯稍微倾斜,对着她抬了抬,接着一饮而尽。
陆欣雨几乎咬碎一口牙。
“爸……”陆亦清近乎哀求,“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好吗?”
陆国振连看都懒得看陆亦清一眼,浑浊的目光直勾勾的定格在陆欣雨发白的脸上,他常年身居高位,即便如今年事已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仍旧能压得陆欣雨喘不过气来。
其他人安静如鸡,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就连之前闹腾的三个孩子也胆怯地靠着佣人们。
餐厅内的气氛紧绷成一根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陆修远突然发出一道轻微的嗤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他。
他表情很淡地注视着陆欣雨,用略显疑惑地口吻说:“我听说子阳又在跟他爸联系了,可能是孩子想念父亲了吧……”
说着,他笑了笑,“大姐,你别这么看着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消息传开了,我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
陆欣雨恨极了。
拳头攥得咔嚓作响,看向陆修远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偏偏她没法狡辩,她儿子确实在前两天偷偷摸摸的联系过他爸,只要陆国振有心去查,绝对能查到蛛丝马迹。
陆欣雨转头对上陆国振阴沉的视线,顿时有股深切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很快,她看见陆国振接过佣人递来的手杖,在夏蓓的搀扶下缓慢站起身,沉声扔了一句:“你跟我来趟书房。”
陆欣雨不敢。
从小到大,她都很惧怕书房。
那曾经是陆国振对子女们执行家法的地方。
陆欣雨愣愣看着陆国振的背影,突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起身,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难听的声音,却远不及她的说话声来得刺耳。
“不公平!”她红着脸、喘着气,“爸,我觉得不公平。”
陆国振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陆欣雨委屈:“四弟犯了错,您选择无底线的包容,可是我的儿子、您的外孙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您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陆国振眼底充斥着郁气,他目不转睛地盯了陆欣雨足足一分钟,直到陆欣雨心虚地撇开视线,他骤然将手杖往地上重重剁了两下。
“所以到现在你都没有反思过自己,你所做的全是把责任往外推。”陆国振右手发颤地指着陆欣雨,“我告诉你,要是我这个当老子的偏心你四弟,你和你儿子早就被赶出陆家了!”
陆欣雨心里一震,缩了缩肩膀,没敢再说话。
陆国振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片刻,陆欣雨一脸沉重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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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国振走后,所有人都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
陆修远懒得留在这里假装家庭和谐,向夏蓓打了声招呼,独自走向门外。
他找了处偏僻的地方,摸出香烟和打火机。
微弱的蓝色火苗卷起烟头,燃烧出零星的火光。
他靠在冰凉的柱子上,吐出一口烟,缭绕的烟雾缓慢的往上升起,消散在浓稠的夜色里。
今晚夜风微凉,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块沉重的幕布,包裹着全世界,好似随时随地都要倾倒下来,让人倍感压抑、心情沉闷。
就在这个寂静的时间点,陆修远的脑海里浮现出褚漾那张乖巧文静的脸。
他忽然很想知道,此时此刻的褚漾在做什么。
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陆修远是个心动不如行动的人,当即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褚漾的电话号码。
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拨通,而是将手机界面转到微信,他给褚漾发了条消息。
【Dean:在做什么呢?】
【Dean:睡了吗?】
然后,关上手机,等待许久。
那两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陆修远轻轻叹口气,终究没有按捺住,他再次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绞尽脑汁的敲出看一句看似随意又必须得到回答的话——对了,你联系我助理了吗?
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冷不丁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陆修远立即删除聊天框里的内容,随即退出微信,关闭手机。
最后才抬头看向来人。
是陆亦清。
显然陆亦清注意到了陆修远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防备动作,顿时表情有点尴尬,他搓了搓手臂,在距离陆修远有一米之遥的位置站定。
“四哥。”他乖乖喊了一声。
“嗯。”陆修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发出一道淡淡的鼻音。
陆亦清和陆欣雨是一个女人所生的亲姐弟,他们的长相也略有相似之处,只是性格截然不同,陆欣雨好胜心强,一心一意争夺陆家的财产和继承权。
相比较之下,陆亦清就要佛系很多,至少在这个关系混乱的大家庭里,他是最吃得开的一个人。
因此,陆修远对这个六弟倒也没有那么讨厌。
陆修远没有说话,陆亦清也犹犹豫豫的斟酌着台词,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四哥,在他心中,只有四哥和父亲最像——都是表面上你好我好,背地里下手比谁都狠。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不久,陆修远无奈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亦清竟然被吓得一个哆嗦,一下子犹如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四哥,我、我想替我姐跟你说话对不起,她性子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刚才爸也教训她了,还希望你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说到后面,陆亦清的声音越来越弱。
他没有底气。
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理由在道德绑架。
他偷偷看向陆修远,发现陆修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压根没在听他说什么似的,烟雾缭绕中,陆修远的目光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四哥……”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陆修远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向陆亦清身后,同时顺手把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陆亦清先是一喜,接着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顺着陆修远所望的方向看去。
只见形单影只的陆欣雨步伐匆匆朝着停车场走去,尽管别墅外面的灯光较为黑暗,却不难看出陆欣雨一直单手捂着脸颊,别扭而又狼狈。
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得而知。
不过从陆欣雨的状态可以猜出,那段经历一定很不愉快。
陆亦清愣了愣,有些心疼自己大姐,再回头看向陆修远时,发现陆修远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垂着眼睑,嘴角带笑地注视着他。
“爸都替我解决了,我还有什么不满呢?”陆修远笑,看似很真诚地回答。
陆亦清张了张嘴,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怔怔看了陆修远一会儿,突然转身就往别墅里跑了。
陆修远也不恼,目送着被他吓跑的陆亦清的身影消失在别墅大门内,撇了撇嘴,感觉了然无趣。
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都很无趣。
无趣到每个月回来一次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幸好……
这种压抑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了。
陆修远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手机、进入微信、打开他和褚漾的聊天框,他发出去的两条消息可怜巴巴的躺在最底处,微信对面的褚漾绝情得像个拔diao无情的渣男。
然而这个渣男让他又爱又恨。
陆修远扑哧一笑。
他被自己的渣男比喻逗笑了,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喻真的很形象。
于是他动了动手指,把褚漾的备注改为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