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别撩我！》水练无尘

9、chapter 9

　　言若牙科诊所，沈言探头探脑地在一号诊室门口，向里张望。

　　陈伊背对着她，手术台上躺着一名女病人。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女病人妩媚的长卷发以及完美的下颌。

　　“陈医生，”女病人的声音娇娇弱弱，“牙疼。”

　　陈伊带着口罩，声音平淡：“张嘴。”

　　“可是张嘴的话，人家早上涂的口红是不是就花了。”女病人继续撒娇，“陈医生，你会嫌弃我吗？”

　　沈言作呕，这年头都流行女病人和男医生撒娇，是哪个带出来的歪风邪气。

　　“我尽量。”陈伊冷淡地说。

　　“医生，我需要拔牙吗？会不会疼呀，我可怕可怕疼了。”

　　“不需要，你的牙齿没问题。起来吧。”

　　“可是我天天都疼，可疼可疼了……”

　　“小姐，如果还疼，您可以选择去其他诊所，我也无能为力。”

　　“可我就想让陈医生看牙齿呀……”

　　沈言不屑地撅着嘴，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大咧咧走进诊室：“医生，下一个是我吗？怎么回事，我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了！”

　　陈伊看她一眼，对女病人说：“小姐，你也看见了，我很忙。”

　　女病人顿时委屈巴巴：“好吧，那陈医生您先忙。下次我再来找您。”

　　说着，她背对着陈伊恶狠狠地瞪了沈言一眼，沈言给她瞪回去了！什么人啊，没素质！

　　“陈医生，你真是艳福不浅。”沈言说，“估计这是每天常态吧，女病人看的不是牙，看的是你。”

　　陈伊笑眯眯：“你吃醋？”

　　沈言连忙否认：“我没有吃醋，我是帮你摆脱麻烦，你不感谢感谢我？”

　　之所以沈言没有怼他，是因为她今天来诊所找陈伊的目的，是来道歉的。

　　昨天陈伊发出“一日三餐”的言论之后，结结实实挨了沈言一脚，然后在他捂着肚子喊疼的时候，沈言落荒而逃了。

　　事后，沈言越想越后悔。回到家，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一点生气，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她就想念陈伊在身边的感觉。

　　然后在想到，那一jio会不会给陈伊踢出问题来。这么一寻思，她一下班就跑到诊所来看他来了。

　　没想到，一来就见到刚才那一幕。

　　老实说，沈言有那么一丢丢生气。她很方，难道真的是醋意？就算如此，她嘴硬也不会承认的。

　　“对了，昨天踢了你一脚，你没事吧？”沈言直接切入正题。

　　陈伊对着她眨眨眼睛：“沈小姐，我可疼可疼了！”

　　这是赤裸裸地抄袭刚才的女病人，这是在跟她撒娇？

　　沈言惊得舌头都掉了：“陈医生，你脸皮真厚。还学女人撒娇。”

　　陈伊温柔一笑，调戏的话想说就说：“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介意学一学别人。”

　　“不要脸！”沈言骂他。

　　陈伊起身，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了。我知道你是来关心我的，没事，你那一脚我还能承受。不过你下次再来一下，可就是谋杀亲夫喽。”

　　陈伊这货说话是越来越调皮了。

　　沈言苦笑：“别，别乱说。我可没有亲夫。”

　　陈伊不以为意：“那么请问沈小姐怎样才能成为你的亲夫。”

　　沈言沉吟良久，想不出好答案，于是糊弄说：“一起经历生死吧，反正不是一日三餐。”

　　“好，我记下了。”他轻笑着说，然后看了看时间，“半小时后，将会有两个人来拜访我，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接待他们？”

　　沈言下意识地追问：“什么人？”

　　陈伊神秘一笑，不答反问：“秘密。敢不敢陪我一起？”

　　“这有什么不敢的。”沈言夸下海口。

　　直到沈言见到陈伊口中的拜访者，她才悔不当初，又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好让迎面走来的两人看不见自己。

　　陈伊仿佛知道她的怯意，在她耳边轻言：“别怕。有我呢。”

　　沈言急得想骂人：“你平常玩套路我都原谅你，毕竟都是小打小闹，可现在你是在害我！”

　　“不是，相信我，好吗？”他注视着她，眼神诚恳，语气里仿佛自带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正巧落入迎面走来的阿沈教练和月尘眼中。

　　越走越近，直到走进陈伊的办公室。

　　此刻，一张办公桌仿佛隔绝了两个敌对的阵营，一面是沈言陈伊，一面是阿沈教练和月尘。

　　双方互相对峙，气氛十分紧张，没有人开口打破僵局。

　　阿沈教练板着一张棺材脸，目光冰冷地望着陈伊和沈言；月尘和沈言都是面无表情，强装镇定；而陈伊是在场最淡定的人，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僵持半天，还是月尘先开口，毕竟这是他们有求于人。

　　“陈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陈伊礼貌而疏离地点头，指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二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坐着说话。”

　　“不用了。”阿沈教练一口回绝，“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您请说。”陈伊依旧是礼貌平和的。

　　沈言垂着头，从阿沈教练走进门那一刻、她始终没有勇气抬眼看他。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滨江旋转餐厅啤酒瓶砸到你，确实是我们的过错，是我们的人挑起争端，又无故伤人。”说着，阿沈教练弯腰鞠躬，“请你原谅我们。”

　　月尘也弯下腰：“陈医生、请你原谅我们。”

　　沈言目瞪口呆，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听错了；或者是眼睛看错了。

　　否则，怎么可能从不可一世的阿沈教练嘴里听到“错”这个字。

　　在沈言有限的和阿沈教练相处的日子里，这个父亲给她的印象永远是严肃和沉闷的。

　　小时候，父母之间吵架，即使小小年纪如沈言也看得出是父亲有错，可他从来没有主动低头，而是抬腿一走了之，每次都留下母亲以泪洗面。

　　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个父亲。可小时候的她至少还有反抗他的勇气，而不像现在，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当然，反抗的后果无非是痛打一顿或者是冷暴力。

　　总之，她从没有见过阿沈教练低头。

　　所以，在见到眼前的人弯腰低声下气的时候，她的震撼不言而喻。

　　阿沈教练向陈伊道完歉，接着在沈言的呆滞之中，转头对她说：“请你也原谅我。”

　　沈言从呆滞之中醒转，惊讶、震撼像潮水般袭来。她的父亲，从小对她毫不关心，从小对她严苛到不像话，阻止她追求梦想，将她人生划定在固定轨道上的父亲，居然请求她的原谅。

　　这是她想了千千万万次不敢想象的事情，如今在眼前实现了。

　　她转向陈伊，是这个人帮她实现了？

　　沈言的眼眶湿润，泪水不争气地滚落。

　　陈伊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她没有反抗或者是忘了反抗。

　　“我接受你的道歉。”陈伊淡定地说，仿佛眼前这一切只是你打了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儿戏一般。

　　“既然这样，那么陈医生，我们回去了。”阿沈教练冷冷地说。

　　陈伊笑意森森：“我记得之前你送来十万元的支票，再加上你的得意弟子送来的25万元，一共三十五万，我给了沈言，就当你从小到大给她补偿的零食费，你没意见吧？”

　　“随意。”阿沈教练冷漠地望一眼沈言，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沈言心情复杂，有震撼有开心有委屈，这些复杂的情绪累积到顶点，居然抛出的是一个“爽”字。

　　陈伊温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傻姑娘，哭什么？不该高兴吗？”

　　她边哭边笑：“高兴，我很高兴。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虽然他并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妈妈向我道歉，但是我却很满足了，我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这句话。我恨他却不敢反抗他。谢谢你谢谢你……”

　　说到最后，她只呢喃向他表示感谢。

　　陈伊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头，以后他会为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正式道歉的。我保证。”

　　沈言吸了吸鼻子，哭得稀里哗啦。她忍不住，那种累积了多年的怨愤积累到一定阶段，总算喷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哭着哭着，沈言将鼻涕眼泪一股脑都抹在陈伊的白大褂上。

　　陈伊丝毫没有嫌弃她，一个劲的温和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沈言哭够了，抽噎着问他：“你怎么办到的？想听他一句道歉比登天还难。就连我妈妈临死之前都没能听到。”

　　陈伊伸手替她整理掉落的碎发：“其实也没什么，你父亲最重视的就是他的电竞事业，我不过放出点丑闻、掐了他们俱乐部一点赞助而已。”

　　“而已？”沈言眨眨眼睛，“难道这很简单？”接着她说出心中的疑惑，“陈伊，你是什么人？一个简单的牙医，哪来的财力和资源掐断，一个俱乐部的资源。”

　　“傻姑娘。”陈伊并没有回答她，“这些你想知道，以后我会告诉你。但你记住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是来拯救你的夜礼服假面骑士就行。”

　　沈言“噗嗤”一笑：“这话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