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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独闯荒郊 ...

  •   第四章 独闯荒郊

      在世上所有的等待中,极少有一种等待是令人愉快的。即便是千里重逢相聚在即的等待,那一分一钞也令人焦急难熬。

      碧莲从下午四点多一直等到七点多,也不见爸爸的车回来。她坐的腰疼了就站起来走走,走累了又坐在光台阶上。又几十分钟过去了,市政府大院的车辆进进出出,就是不见爸爸的黑色奥迪。但是此时她也倒真犟起了性子,更坚定了等待的信心。她坚信,只要守在这个门口,就是等上两天两夜,总要能等到爸爸的。这就是她的胜利。

      等急的时候她更担心妈妈,林家不会照顾好妈妈的,想往家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吧,又怕妈妈万一醒过来要她回去,软化了她坚定的信心。她决定把自己放在一个毫无亲人讯息、毫无退路背水一战的境地,来完全地考验自己一次。

      将近晚上八点的时候,一个亮点在她眼前出现了。她的希望终于来了,爸爸的车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跑来了,一阵风似地卷进了市政府大院。她的心一下要活蹦出来了,她吐出嘴里正嚼着的口香糖,高叫一声:“我胜利了!”

      她急匆匆地正要再次闯进大院,却料不及那车象一匹小黑马似的又从里面飞跑了出来。在她还没来得及招喊之时,便驶上了门前的大道。她气的直跺脚,真想大骂几声。但是她迅速醒悟过来,急忙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去指使着司机,要他紧跟着前边爸爸的黑奥迪。并且激励他说,如果跟踪到位,她愿多付钱。那司机一听有外水可捞,一加油门飞冲而上。

      此时碧莲已赌上了气。她心想,只要紧盯着爸爸的车,就不信找不到爸爸。而且她还更想着看爸爸到底在忙些什么?她知道爸爸近些年对她和妈妈都非常冷淡,特别是对待妈妈更是不理不采。但是做为一个女儿,她又能责怪谁呢?更何况爸爸还是一个上层领导,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取之于他,而且以后也将要依靠他生存。虽然她早有感知和风闻,爸爸随着身份地位的不段攀升,早就对失去艳丽光彩的妈妈冷若冰霜,甚至久不回家。但是,为了顾全家庭名份,也为了顾全爸爸的身份和声誉,只要爸爸不明确地提出和妈妈离婚,她宁可用怜悯和同情来安慰妈妈,也绝不会用激愤和谴责去指责爸爸的。

      奥迪车在繁华的市区里兜了一个大圈,向东直驶了,此时,夏季的夜色已全部降下,但是经济繁荣下的富丽光华立马把街道装扮的亮如白昼、光彩四溢。碧莲看到街市如此的繁华,心里说道:这繁华的景象,也是有赖于爸爸的辛勤贡献的。看来爸爸虽对妈妈有亏于心,但是对于全市人民来说,还是颇有建树和功劳的。这也是大多数当代“人民公仆”舍小家而顾大家的“高风亮节”吧!如此一想,她心里又不住地赞美敬仰爸爸了。至于她所耳闻知晓的一些爸爸的“小错误”“小缺点”那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吗。

      转念之际,他们已驶出了喧闹的市区,向郊外开去。碧莲一时又有了犹豫和不安,她心想这样“跟踪”爸爸是不是有点“出格”或“过分。”如果爸爸真的是工作繁忙,急着到郊县开会,那么她即便见到了他,他也不能回家去安慰妈妈几声呀!她想让出租车司机调头回去,一时却又张不开口,她为此迷茫慌乱了。而出租车司机却还兴头十足,把车开的潇洒自如、轻捷如燕。

      正当碧莲犹豫难定之际,奥迪车猛地在一个庭院前停住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反应也倒机敏,立即把车转向另一条叉道,并放慢了车速。碧莲透过车窗,借着四周投射来的灯光,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的小车。车门打开后,从车上下来的却不是爸爸,而是那个嘲弄她的美艳女人。碧莲的心一下隐隐疼痛起来。她厌恶地甚至带着愤怒地盯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提着一个精致的小包,下车后款款地走向院门。奥迪车马上掉转车头,向着原路一溜烟地跑了……

      碧莲正要指使出租车司机也调转车头追赶,令她惊颤的一幕却在此时出现了。只见小院的铁门开了半边,一个熟悉的男人从里边走出,伸出双手将门外的女人搂进了大门。

      看到这一幕,碧莲的头一下子懵了。她看的分外清晰,从里边走出的男人,正是她那做市长的爸爸。而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对他崇敬赞美有加呢。她怎么也没想到,爸爸竟然狠心地抛开生病的妈妈不管不问,和这样一个女人私会。她坐在车上,气的浑身发抖。出租车司机看看她的不常反映,不无嘲讽地说道:“是第三者插足吧?唉,习以为常吧,这事多了,适应就好了。”

      不觉之中,碧莲已是热泪盈框了,她不知这些眼泪是为谁而流,是生病的妈妈?或是堕落的爸爸?还是伤心的她?

      听到出租车司机的话,她失态发狂地骂道:“混蛋!滚开。”她恨不得把心中的委曲一下发泄出来。

      出租车司机被这个女孩一下震怵了。过了一会才陪着笑脸说道:“这是我的车,你让我往哪滚呢?就请你先下车吧!”

      碧莲气恼地跳下车,将车门狠狠地关上,又不解恨地骂道:“下#坯,快给我滚远点吧!”

      那司机又嘻笑着戏谑道:“嗨,门里门外的人,还不知谁是下#货呢,把钱付了,在这里给那二位下#货拉二胡伴奏吧!”

      碧莲又听司机说这么多不中听的话,气得真是红颜怒裂,但是对着这么一个不是仇人的人,她也不再和他斗气。她拿出一张百元钞从车窗口投进去,叫道:“快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那司机见钱到手,利润可观,吹着口哨,调转车头轻松愉快地跑了。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了,不远处的几处灯光也鬼使神差地熄灭了。碧莲在原地呆立了几分钟,她一时茫茫然,一时悲痛交加,又一时弄不明白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呢。她胡思乱想起来,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爸爸身影出没的院门前。

      此时,那几近锈剥的铁门已紧紧地锁闭上了。从那不足一厘米宽的门缝里,她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奇特。但是她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个庭院并不新颖气派。从外面承现出来的昏暗的轮廓来看,它已几近破败。院子有五六百平米大小,方方正正的,坐北向南居中一栋三层小楼,院中一座小假山,一个小水池,既单调又简单。四周围墙高有丈余,上又有铁丝网盘结,如同一座小监狱,给人几多的恐惧和神秘。既没有现代派的富丽辉煌,又没有什么的别致精巧,和远处的高楼相比,沾带着许多古老纯朴的土气。在淡淡的夜幕中,里边已亮起彩色的灯光。然而,它那几缕亮光难以驱去整个大院落的昏暗,反而更加为院落增添了些许阴森和幽静。

      碧莲不想再看这个庭院,她想回家。但是夏夜整个地笼罩了大地,来时的路径已完全弯曲消失在夜幕之中了。她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四周没有多少建筑物,几近荒凉和空旷。更缺少都市里的人声喧哗。她心中真正的恐慌起来。她一时祈望有一个老奶奶走来,能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或者还能象一些故事中写的那样,把她接到她的家中,象对待亲生女儿一样摆上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招待她。这种祈望只在她脑中闪烁了一下,便迅疾飞跑了。她又开始暗暗祈祷,祈祷上天别让她在此时碰见任何一个人,更不要出现什么“鬼影,”那会把她吓死的。

      她想跑回家,但又不敢离开这个庭院的大门前。似乎觉得这里比别处要安全点。她在院门前来回地徘徊走动,脚步轻的没有一点声音,如同怕惊醒了夜魔的睡眠一般。

      这里的夜已死一般的寂静,这里已不属于那灯光灿烂的文明城市。这里是郊外的原野,它的空气很新鲜,它的环境很幽静,它如同一济方药在慢慢地医治着大地被阳光烧焦的裂痕。

      碧莲忽地被这幽静的夜色吸引住了。从她孩时算起,她觉得她从没有享受过如此宁静无声的夜。连一点人声一点喧闹都没有。若不是黑暗,也真如在月宫一样呢!她忽不害怕了,她觉得黑夜竟比白天要宁谧美好的多。

      不知不觉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也不想知道什么时间,她觉得她的手表是催命箭,她真不愿再听它的嘀嗒声。她已经走动累了,她想坐下来歇息一下,舒缓舒缓筋骨。但是在这美好的宁静里,就缺少一张躺椅。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委屈肢体,坐在地上了。可是谁曾想,刚静坐下一会,那些讨厌的蚊虫便对她狂虐起来。而且一忽儿越来越多,也不知它们都是从哪里飞来的,好似它们嗅到碧莲的皮肤比别人的香甜似的。这些蚊虫嗡嗡地把碧莲包围住了,碧莲四处拍打不及,胳膊上腿上被叮咬了好多处,又痒又疼,她只好站起来,继续不停地走动来摆脱它们的叮咬。

      正当她沉醉在这个幽静的夏夜里,已将人间完全遗忘之时,忽然从庭院里传出了一阵狂放的浪笑。在这个沉静的夜空里回荡了好久不散,如同一个呼号游动的冤魂一样。碧莲惊惧万分地连打几个寒颤,当她明白这声音是从那栋三层小楼里传出时,她一下子被人世间的利爪从夜空的静谧中拽了出来。她的心情又一下子悲伤了,一会儿她便愤怒起来,她恨不得破门而入,冲着那个贱女人大骂一顿,再给她几个响亮的耳光。为妈妈,也为自己曾经受到的羞侮解解恨。但是,当她把愤怒的脚高高抬起,要向那紧闭的大门踱去时,她一下又想起了爸爸,她怎么能如此地面对爸爸,让爸爸也如此尴尬地在这种场合面对她呢。她的心立时软了,她收回了高高抬起的脚,无力地蹲坐在地上,难过地哭了起来。

      庭院里又接二连三地传出几声放荡无忌的浪笑,每一声浪笑都如同剪刀一样把碧莲的心绞割一下。她忽地被这种荡笑惊怕了,她猛地站起身,向着黑暗处奔跑起来,像逃离一个充满魔鬼的地狱。

      没跑多远,有一个东西将她的脚绊了一下,她扑通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感到浑身一阵酸麻,还没等她挣扎着爬起来,遍身便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她想委屈地放声大哭,但是理智和恐惧同时止住了她。她痛苦地翻了个身,无可奈何地寻了一个最佳最舒服一点的姿势躺在地上不动了。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待头脑完全清醒过来时,摔伤的地方也更加疼痛了。她用手轻轻地触碰几下最疼痛的地方,才发觉臂肘和膝盖有好几处都摔破了皮肉,粘乎乎的血在往处冒。黑暗中她也看不见伤口有多重,只感到那血浆挺温热挺滑腻又挺粘稠的。

      周身的疼痛竟使她的大脑一时麻木了,她竟又感觉不到了疼痛,静静地躺在地上不动了。她觉得大地也挺温暖的,比铺垫的高级被褥都更体贴人,温暖人。她也不管地上有多脏,躺在那有点不想起来了。一会儿,她竟慢慢地睡着了。她很快进入了梦乡,而且还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有几个黑鬼在抓她,黑魆魆、毛茸茸的手臂和长长的利爪。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又完全看不清它的模样。她拼命地跑,但是黑鬼的手臂特别长,一下子便把她抓在怀里。她惊叫着、呼喊着:“救命!”但是四野阒无人声,没有一个人来救她。那黑鬼忽地张开黑洞洞的大嘴,将她齐身吞下了……她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陷约之中,见两只大黑狗仓慌慌地逃跑了。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恐慌地喘着粗气。

      田野依旧寂静无声,一切都死一般的沉寂。她希望能从天上看到几颗聊以□□的闪星,可是夜空比大地还更昏暗,一颗星星也没有出现,她更加恐慌了,再看看四周,总觉得有无数只黑爪子向她伸来。她颤抖抖地卷缩成一团,但是那些黑爪子无限地伸张开,在她身上调逗般地抓搔。她的神情极度紧张,头发稍都直立起来了。她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一双双黑爪子的脸孔,但是除了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

      忽地她看见在她的后边有丝亮光,在那亮白的光晕中,还能分辨出一些窗纱和楼基。她心里一亮,想那里一定是户人家,她挣扎着站起,一瘸一拐地向那亮光处走去。

      坎坷不平的野地使她一次又一次地摔到,求生的本能又促使她一次次坚强地站起。她终于走近那处亮光了,但是高高不可攀越的围墙把亮光和外面的黑暗分隔开了。她抚摸着围墙寻找门户,当她找到大门时,她的心一下子冰冷了,她发现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个院落就是她极其厌恶的地方。里面有她讨厌的人、愤恨的人,也有她理应尊敬的人。但是,就是这个令她心情矛盾重重的院落,却又在她极度惊吓中把她吸引了过来。现在她的心里竟然全没有了先前的厌烦和恼恨,只有惊慌和害怕。她已完全被恐惧湮没了,再也没有比黑夜中那无形的魔爪更令人恐惧的了,她只想立刻逃避掉那些魔爪。

      她觉得那些黑爪子已再次向她袭来,她无处逃避,她拼命地拍打着大门,大声地叫喊:“快开门,救命呀!”她听不到里边有什么声音,她已没有清醒的头脑,她只是拼命地叫喊、拼命地踢打着大门。她的手脚都已疼痛不堪,但是她也顾不及那么多了,她已把那道紧锁的大铁门当做了救星,只有叩开它她才能生存。隐约之中,她觉得她似乎叫喊了几声“爸爸,爸爸。”

      那道紧闭的铁门终于抵抗不住她的踢打,匍然洞开了。她什么话也讲不出了,只感觉到里边有一个人影在她面前晃动。有一种洒气和香水混合的味道向她扑面而来,她被熏的几欲恶心呕吐。那个人影想要拉拢她,她一把把她推开了,自个趔趄地向楼门口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虞美人
    言到妙处都作哑
    交于手说话
    俩人拥成一麻花
    窗外云雨洒
    罢!罢!罢!
    人生苦短□□花
    今朝梦作家
    留得一叶成追忆
    明朝谁共榻
    2015 11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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