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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两位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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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寺中,姜澈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太医在自己的腿上施针。那双腿的皮肤粗糙蜡黄,毫无弹性。太医皱着眉头,仔细地用手指辨别着穴位。
一个时辰之后,太医擦擦头上的汗道:“殿下,今日诊治结束,下次胡太医探亲回来,便依然由他帮您诊治。”
姜澈抬起眼眸,温厚地笑笑:“你看上去比胡太医仔细的多,要不我跟父皇申请一下,让你做我的专脉。”
那太医的眼中很隐秘地滑过一丝紧张和尴尬,:“微臣医术不济,怎能跟胡太医相提并论。”说罢行了礼,提着医箱走出房间。
服侍在旁边的小平子皱皱眉头道:“殿下,奴才觉得此人笨手笨脚,扎针的时候也不很利索,您为何会觉得他比胡太医好呢?”
姜澈笑笑,唇边的冰冷一闪即逝:“只是问问而已。”说罢又问道:“姜麟有消息么?”
小平子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回殿下,方才太医在的时候,颖王口信已经送来。”
“哦?什么内容?”
“三千佳丽,已到后宫。”
姜澈的双目中闪出光芒来,颇有些兴奋的神情将原本的温润儒雅压下去不少:“这么快……三千人,在姜沐坤眼皮底下暗度陈仓,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气绝。”
小平子急忙附和道:“呵呵,淳王的人一路追杀颖王殿下,却不知道另一路他最该提防的人马已经悄然而至了。”
“甚好,看来一切顺利,天助我也。”姜澈双眸变得鹰隼一样,沉声道:“东林猎场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早已按照殿下吩咐,腾空了后面的全部旧屋还有马场,足够安置三千死士的。”
姜澈点点头,沉声道:“务必要谨慎,毒蛇脚下,一个不留神,这么多年的计划恐毁于一旦。”
“殿下放心,东林猎场的守卫全部是御林军,没有一个缇骑,完全效忠于皇上和二皇子。况且东林猎场荒废多年,基本上已经被人遗忘了。”
“如此便好。”姜澈松了口气,面上再次浮现出平日里儒雅的笑容:“小平子,推我去佛堂,我要去给观音娘娘上一炷香,告诉她,她的儿子终于回到京城了。”
颖王府中,姜麟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出神,那里面倒映出自己头缠着纱布的倒影。
他伸手摸摸伤口处,那里有种紧绷的不适,早已凝了血痂。姜麟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聂云川这“不传秘药”的威力。他皱皱眉头,口中喃喃道:“神医方禅……”
这时候金贵进来,将卧房门关上,伏在姜麟耳边低语几句。姜麟点点头,道:“风雅茶楼是么?知道了,你去叫叶青和丹娘来。”
武阳王府,聂云川换好衣服,走进了大客厅。刚进门,就见两个头戴珠翠,身着华服的女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声谈论着什么。
她们略略背向着门口,看不清面孔。聂云川想起来向右说的武阳王妾室成群,便想着这两个一定是聂暄的妾室。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转身离开,门口的仆从已经通报道:“三公子到。”
那两个女子听见,齐齐地转过头。一个脸型瘦尖,一个脸型略方。尖脸的长得很漂亮,方脸的虽然也不难看,但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两人好奇地打量着聂云川,都站起来离开座位。聂云川一看两人主动走过来,也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装模作样地抱拳道:“见过两位姨娘。”
话一出口,两个女子都是一愣,相互看看了,突然那个尖脸的女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不要紧,聂云川吓得差点打嗝——竟然是个爽朗的男人笑声。
那方脸的倒是神情有些尴尬,低声道:“三弟,让你见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咱们府上的情况。”
聂云川双目圆睁,“嗝嗝”的真的开始打嗝了——这位“美女”说话居然也是男人的声音。
“哈哈哈,姨娘,你听见没有……哈哈……嗝……”尖脸的“美女”居然笑的打起嗝来,一时间客厅中的打嗝声此起彼伏。
方脸的“美女”叹口气,伸手在两个人的前胸叉骨处点了一下。聂云川立刻感觉到一股热辣辣的气流向后猛地一顶,打嗝立刻止住了。
“这是《混元堂针灸内经》里的手法!”聂云川惊讶地看着方脸“美女”:“你从哪儿学的?”
方脸“美女”也同样惊讶道:“三弟你还知道《混元堂针灸内经》?”
“当然知道,老酸菜的宝贝书之一。”聂云川不可思议地挠挠头:“他说过这本书在世上只有一本,怎么你这里还有呢?”
“只是几章手抄残页,并不是完整的书。”方脸“美女”震惊道:“那个老酸菜前辈真是厉害,这绝版的书他都有,不知道……”
“行啦,一说起这个你看看你痴迷的样子,父王马上到,还是做正事吧。”尖脸美女伸手理了理鬓角,说实在的,如果他不开口说话,无论仪态还是外貌,绝没有人会以为她是个男人。
方脸“美女”似乎很听尖脸美女的话,急忙对姜麟道:“哦,对了,三弟,我们俩就是想拜托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来接受世子之位。”
聂云川咧着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打量着两个人,半晌才嗫嚅着道:“两位……莫非就是我两个哥哥?!”
“聪明,不愧是我们武阳王府的人。”尖脸美女走上一步,姿态妩媚大方地指指自己和方脸“美女”:“我是你大哥,云翔,他是你二哥,云鼎。”
聂云川不失礼貌的笑笑:“那……我是该称呼两位哥哥,还是姐姐。”
“随你喜欢。”聂云翔冲聂云川挤挤眼睛:“只要你肯好好做世子,我叫你哥哥都行。”
“放刺!”一声怒喝从一块硕大的镶宝红木折叠屏风后面传来,聂云翔和聂云鼎面色一变,立刻收了笑脸垂首立在原地。
只见前呼后拥的一群人,拥着聂暄的床榻走出来,那么多人却都鸦雀无声,显然武阳王府的管理非常严格。
不过看到聂暄,聂云川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只见昨日消瘦憔悴的聂暄今日居然满脸红光,而且凹陷的两颊也鼓了起来,就像被吹起来似的。原本精致的一双凤眼彻底变成了“缝眼”,两片颇有风情的薄唇,仿佛两段腊肠粘在脸上。
这样一副猪头似的面容,搭配上他原本的病秧子形态,立时没了昨日初见的病娇模样。反而趣味十足,喜感到让聂云川一时不知道该严肃还是该笑。
聂暄使劲抬起下巴,努力睁着一双“缝眼”,看样子应该是狠狠瞪了聂云翔和聂云鼎两眼。然后厉声开口道:“娘(两)个逆子,点直(简直)都无(不)知道秋耻(羞耻),还嫌丢人现眼不逗(够)么?滚一癫(边)去!”
聂云川忍了又忍,却依然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浮。但是聂云翔和聂云鼎却似乎见怪不怪了,满脸严肃,毫无笑意,低着头退到一边。
大管家急忙上前来给聂云川低声解释道:“王爷有严重的过敏症,若是碰了不洁的东西就会如此,所以身体一直不好,也是备受折磨。”
“哦?没有看过太医么?”
“自然是看过,天南海北的名医不知道看过多少,不管用。每次都只能暂时缓解,不能根除。”
“原来如此。”聂云川这才明白,为何聂暄会有严重的洁癖,恐怕是由于过敏,不能轻易接触任何东西。
这时候,聂云鼎开口道:“父王,儿臣争取尽早学会《混元堂针灸内经》残页,为父王解除病痛。”
聂暄动动“缝眼”,看样子是翻了个白眼:“你逃(少)给本忙(王)突(出)点幺蛾子,本忙(王)就算病死也高兴。”
聂云川一听立刻答道:“二哥不用麻烦,老酸菜那本书我已经倒背如流,若要施针,我比二哥更熟练。再说王爷的病还要辅以汤药,慢慢调理才能康复。毕竟病了这许多年,要一下子康复也不可能。”
“什么?”聂云鼎目瞪口呆地看着聂云川:“那书你倒背如流?”
聂云川嘴角一挑,得意洋洋地道:“我不敢说自己最聪明,但是过目不忘也不是很难做到。”
聂云翔却抓住了重点,试探着道:“你说的那个‘老酸菜’,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鹰嘴山军师——方禅呀。”聂云川纳闷地看看聂暄:“王爷不是跟他飞鸽传书了很久,还不知道他吗?”
在场的人几乎同时问出:“方禅不是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京城城南,有一片热闹的商业地带,林立着很多商会和茶社。姜麟和叶青、丹娘在其中一间下了马,抬头看看茶社上的牌匾——风雅茶楼。
“记住,不要提聂云川和鹰嘴山军师的事情。”姜麟低声道:“尤其是在二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