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有点神》楚又多

29、淹死鬼（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都都好不容易追上他。
　　“继续查。”焦勤头也没回说。
　　“……查？查谁？从哪里查起？”林都都头一次感到那么沮丧，要是说面对苟富贵的案子她还有些将信将疑，满不在乎，可是到现在她已经没法再否认，所有的这一切“怪力乱神”都是真的，而她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焦勤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面对着她，“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一起命案，没有无缘无故的杀人，而对方竟然连鬼都不放过，他一定对周佑有极深的仇恨和不满……这难道不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吗？”
　　“……不是的。”林都都苦笑，她早就想到了，“我去了解过，他人缘很好，是学校里的好学生，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谁会这么恨他？他身边的人……他的室友还是那个韩娇？他们谁有这个本事能做到这些？”
　　“那就继续查，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焦勤拍了拍她的胳膊，“现在开始，我跟你一起查。”
　　“……现在去哪？”见他转身继续走去，林都都又跟了上去，实话说自从知道学校里藏着那样可怕的人，她就莫名觉得焦勤可靠起来。
　　“校医院。”
　　-
　　天河大学是一所综合大学，分部天河医学院也是天河市里数一数二的医学院，有自己的附属医院，每年为天河市输送着大量医学人才。
　　林都都不知道他去那干嘛，还以为他生了什么病，不过为了不再让自己显得太过不安，她没再问什么，而是跟着焦勤走了进去。
　　实话说，她人生当中要说什么是讨厌的话，那就是医院和医生，她从小到大，不管努力多少次都无法克服这个障碍。
　　她长这么大也没少受伤，为了逃避看医生，甚至学会了自己包扎伤口。
　　而现在，她不得不跟着焦勤踏进医学院，林都都没想到，天河医学院竟然像一个小型医院那样，墙壁白得一尘不染，一走进去就有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奇怪……”林都都跟在后面小声咕哝。
　　“喂，焦勤……你走那么快干嘛？”林都都皱眉，这个医学院未免太过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显得整幢楼里都是空荡荡的，走廊两边的门紧紧地关着，没有一扇是打开的。
　　走了一段，林都都心里那股发毛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忽而失去了前面那人的身影。
　　“焦勤……焦勤？”她喊了几声，却只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她忽然一个激灵，暗道不妙，焦勤刚才分明走在她前头，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就好像瞬间移动了似的。
　　焦勤是没有超能力的，这一点林都都很清楚，那么只剩下一个解释，就像焦勤刚才说的，他们可能也入了“那个人”的圈套。
　　这就恰恰证明了，焦勤所说的高人确实存在，而且就在他们身边。
　　可是究竟为什么呢？他应该害怕被发现才是，还是因为焦勤已经发现了他，索性杀人灭口？
　　不会的……焦勤那么变态的人，那人就算要找他麻烦，也应该挑一个好时机，绝不是现在。
　　究竟是为什么呢，一定会有一个动机的，难道周佑也被带到了这里，难道他害怕他们调查校医院，难道……
　　可是焦勤又怎么会到这里来，他又发现了什么？
　　一瞬间，林都都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她没有停留太久，继续向前走去。
　　教室一、教室二、教室三、实验室、操作室……林都都走过一间又一间教室，依旧安静地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
　　什么人都没有，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林都都苦笑，以她现在的能力，除了能看到鬼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逼对方出来，除非他先露面，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她对上他完全是鸡蛋碰石头，毫无胜算。
　　也许，应该先去找焦勤才是，这家伙，不会自己也着了别人的道吧……
　　林都都掏出了手机，屏幕上直接显示的没有信号，半格都没有。
　　……好吧。
　　林都都心里慌得不行，表面上却故作镇定。
　　“那个……焦勤，你跑哪里去啦？你玩我是不是？你别生气，刚才课堂上……我不是故意给你出难题……昨晚周佑的那份笔录我已经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不会让人发现，除非我们遭遇了不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都都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希望对方能够听见。
　　“咔哒”一声，林都都一惊，忙转过身，是她身后的门发出的声音。
　　只见一滩殷红的液体迅速从门里溢出到她的脚边，她抬头一看，“解剖室”三个字映入眼帘。
　　搞什么，恶作剧吗……林都都蹲下身，伸出手指沾了点液体的边缘，放在鼻尖闻了闻，瞬间从后背涌上一股恶寒。
　　不是恶作剧，是血液！
　　她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血液，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都都？”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维持着蹲下的姿势猛地抬起头，居然是她！
　　“都都，真的是你？”女生的面容依旧如她记忆当中那般白皙，温柔，笑眼弯弯，见到她十分惊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扶你起来。”
　　“不用……我没事。”林都都站了起来，这个人竟然就是她久违了的发小，自从她一门心思想考警校以后就渐行渐远的那个好朋友，陆瑶。
　　林都都跳过级，在同龄人中提前了几年毕业，所以跟她一起上学的陆瑶还在念天河大学，这她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样一个场合下见面。
　　她怎么会在这？
　　林都都疑惑地看着她身上血迹斑斑的围裙，套着白手套的手上握着一把手术刀，上面还在滴着血。
　　“瑶瑶，你念了医学院？这是……”
　　“哦，没什么，我们在做解剖实验，你要来试一试吗？”说着陆瑶朝着她挥了挥手里的手术刀。
　　“不、不用了，我不会……”林都都当然也上过解剖课，只是这么诡异的气氛……她能说会吗？
　　“没事，很简单的，我来教你。”陆瑶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拉了进来，力气出奇得大。
　　她们进去之后，门很自然地合上。
　　里面与其说是解剖室，不如说是一间小手术室，上面开着一盏高亮的手术灯，手术台和各种仪器设备一应俱全，跟外面看起来的完全不一样。
　　而手术台上，用白布罩着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尸体。
　　“哈哈，你怕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胆子最大了，你不是要当警察吗，还会怕尸体？”陆瑶将她拉到了手术台边，抓着她的手去揭白布。
　　陆瑶的笑声很刺耳，林都都没法分辨她的语气到底是讽刺，还是挖苦。
　　“瑶瑶，我记得你胆子很小……你怎么会想当医生呢，你跟我一样，最怕医生的，你……”
　　林都都还在试图跟陆瑶搭话，可是在揭开白布的那个瞬间，她忽然消了声，像个哑巴一样，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因为白布下面那张烂了半边的脸……竟赫然就是陆瑶自己的！
　　“啊……”她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扑了上来，扼住了喉咙。
　　“你……你……究竟……是谁……”她艰难地掰住对方的手指，试图阻止她，“不……不是的……你不是……你不是她……”
　　林都都呼吸困难，涨红了脸，不知因为窒息，还是刚才这一幕的画面带给她冲击力太大，她的眼角溢出了泪水。
　　哪怕知道那是假的……见到好友的“尸体”，她已经无法再保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