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游戏 [校园]》观寂见

41、会饮 5

　　跳楼的女孩，正是佛哥的同班同学。

　　夏羽寒小心翼翼的绕开命案周围的范围，快步往理科实验大楼的楼梯走去，在楼梯口，看见昏倒的生物老师。

　　“老师，老师你没事吧......”

　　126班班长方才说，他们上课上到一半，生物老师发现出人命了，吓到当场晕了过去，众同学也陷入惊慌，一片兵荒马乱之间，竟没有人理会老师。

　　夏羽寒停下脚步，看着脸色发白的老师，不由得一阵同情。

　　生物老师平常待夏羽寒也挺和颜悦色，待夏羽寒好的，夏羽寒就视为好人了。
　　只是她没想到，平日带他们上解剖课的成年人，竟然比自己更胆小。

　　生物老师姓黄，是名企图心很强的女性，没有家庭的后顾之忧，黄老师喜欢把全副心力都放在工作上，落实教育英才的理念。

　　抱持严师出高徒的想法，黄老师对学生严格，对自己要求也很高，特别在意年度绩优教师的评鉴，学生就在课堂上出事，黄老师再怎么说都难辞其咎。
　　无论是家长或校方，各界第一个谴责的绝对会是课堂老师没顾好，接下来的日子肯定很难过了。

　　黄老师惶急的冲下楼，正好看见学生脑浆迸裂一地。
　　黄老师倒也不全是被血腥画面吓到，而是想到自己的未来，还有可能吃上的官司──

　　完了，全完了。

　　在王可儿跳楼的前十分钟，她还骂了王可儿好久，又骂又罚站。
　　现在谁都会认为，黄老师就是间接凶手。

　　这几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师形象都会毁于一旦，人生也完了。

　　一思至此，黄老师眼前发黑，加上午后大热天，气急攻心，就昏了过去。

　　…

　　其实，这堂本来是126班的生物课，他们在七楼的生物教室内，分组做解剖实验。

　　接近学期末，课程将近尾声，一年级还没分文理组，其实不用逼大家逼得太紧，但任教生物科的黄老师反而加倍敬业，搞得学生们也倍感压力。

　　因为黄老师另有心思，想用剩下没几堂课的时间，仔细考察学生的程度，挑选参加全市学科竞赛的选手。

　　黄老师心急不是没道理的。
　　西川高中重视升学，教职员彼此也经常互别苗头，学生的成绩表现，就代表老师的工作成果，学生考出来的分数就摆在那边，白纸黑字清楚明白。
　　学科能力竞赛，更是每年的重头戏。

　　黄老师负责生物科。夏羽寒刚转学过来，黄老师便注意到她了。

　　那一天，是解剖蜗牛的分组实验，黄老师弄了一篮非洲大蜗牛进来。
　　都市孩子几乎都是第一次见到非洲大蜗牛，那实验蜗牛有手掌那么大，软肉伸出来又黏又滑，在塑胶篓内缓慢蠕动。
　　许多同学看着都傻了，期期艾艾的，连领蜗牛回实验桌都很迟疑。

　　夏羽寒首次上黄老师的课，凑过来只瞄一眼，就开抽屉找实验手套。
　　她俐落的拉出手套戴上，一手两只蜗牛，两手四只，一次把全小组的蜗牛都捞了回去。

　　黄老师觉得这转学生好像有点本事，巡堂时，在夏羽寒那组的桌边多站了几分钟。

　　实验桌一组四人，夏羽寒把蜗牛分好一人一只，结果剩下三个女生看着活体蜗牛，全都面面相觑，死也不肯拿起来。

　　夏羽寒也不多话，她把课本摊在一旁，比对着，说她先做一次示范给全组看，大家跟著照做，这样大家都有分数了。

　　说完，夏羽寒就拿起锤子，对准蜗牛壳。

　　哐啷一声 ─────

　　被抽掉壳的蜗牛就像一只蛞蝓，恶心度更上一层楼，但夏羽寒连睫毛都没眨，直接捏起蛞蝓状的生物，一手操着解剖剪。

　　“你们看，这边是口球。等等你们就从这边剪下去，这样开始。”

　　夏羽寒捏着扭动的蜗牛，凑到组员眼下绕了一圈，简短解释。

　　“这边是嗉囊。”

　　绿色的汁流了出来，糊糊的。

　　“这是它刚吃下还没消化完的叶子。”

　　白心琪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不知道嫌恶的是蜗牛，还是满手黏液的夏羽寒。

　　黄老师在不远处看着，一句话也不吭声。
　　学生们观察蜗牛，老师观察的是学生的表现，与资质。

　　黄老师第一次在小高一身上，看到什么叫做庖丁解牛，游刃有馀。

　　那堂课，夏羽寒解剖的还不只一只蜗牛，包括白心琪不干的那一份，她也一并代劳了。

　　“不敢的都给我，快点，弄好我们就请老师来打分。”

　　黄老师当下也没说破，给了夏羽寒那桌99分。
　　其实夏羽寒一个人顶了全组的成绩，全都在限制的时间完成，夏羽寒甚至还被隔壁桌跑来拜托。

　　如果可以的话，黄老师想给夏羽寒独得600分。
　　因为夏羽寒火速解剖了六只蜗牛，一路支援到隔壁又隔壁桌去，竟然无一失误，速度还越来越快，熟能生巧。

　　有夏羽寒在的解剖课，107班忽然素质都提升了些。
　　简直像帮周边同学都上了buff。

　　“糟了，有点心理作用了。我现在觉得满嘴都是蜗牛味？”
　　夏羽寒脱下手套，只嘟哝了这一句，还笑着，不显疲态，又溜回自己实验桌前坐好。

　　黄老师眼睛一亮，这是她等待许久的人选。

　　一个非常会拿成绩、而且有完美主义的孩子，在升学体制中，稳立于金字塔的顶端。
　　只要是重点学校，师长都会把这种学生供着当宝。
　　而师长展现的态度，也会同时在同侪之间发酵，夏羽寒就是绝对贵族，几乎牢不可破的阶级。

　　课堂尾声时，黄老师就发话了：
　　“夏羽寒，以后你当生物课代表吧。”

　　夏羽寒还没回答，白心琪便举手抗议了：
　　“老师，可是她已经是数学课代表了耶！还是学艺股长！一人占这么多职位不好吧！”

　　黄老师眉头一皱，强忍瞪白心琪的冲动，等到下课后，私下找夏羽寒当全市生物竞赛的选手。
　　这才是黄老师的最大目的。
　　夏羽寒点点头，也没做反对表示，但没多久107班导师陈老怪就跑来，硬帮夏羽寒回绝了。

　　陈老怪说，夏羽寒是全市数学竞赛的选手，两项比赛撞期在同一天，数学选手名单已经先报出去了，没法改。
　　这是明着抢人了。

　　陈老怪还面有得色，一副先抢先赢的样子，顺便预定了下学期的科学展览比赛，夏羽寒也要做数学组，倒是把黄老师气得牙痒痒，危机意识都冒出来了。

　　要是像之前一样，各科大家都没得名也罢，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但要是数学科选手拿了奖座回来，生物科名落孙山，那就特别糟糕了，足以显得黄老师不济、陈老怪教学特好。

　　夏羽寒的数学......大概也是生物科表现那个样子。
　　得名机会很高。

　　难怪陈老怪急着抢。

　　那根本不是他教学强，是学生特强！
　　谁拿到倚天剑都可以挥铁如泥好吗！

　　黄老师越想越是意难平，没办法，只好另觅人选，平常课堂上也更加严厉了，就想看看在别的班级能不能逼出第二个夏羽寒。
　　至少生物科也得拿到名次才行，没有金银铜，好歹要有陪榜的优胜奖，不然面子往哪挂？

　　今天，可怜的126班就承受黄老师求好心切的压力。
　　这压力随着期末逼近，还越来越沉重。

　　黄老师弄来了一缸青蛙，满怀期待的督促126班前五名的表现。

　　坠楼的王可儿，就是126班的第三名。

　　王可儿考试成绩可以，但对于实操很胆怯，看到一只只肥墩墩的青蛙，满心不愿意。
　　黄老师坚持站在一旁瞪着，拼命口头指导，但王可儿解剖针怎么刺都歪，就是做不好脊椎穿刺法。

　　但王可儿每回刺歪，麻痹失败，掌下的青蛙就更挣扎了。
　　王可儿更是双手发抖，手腕一松，青蛙竟然弹跳出去，闹得附近的同学全都惊叫起来。

　　“怎么这么没用？！快去抓回来！”

　　黄老师大发雷霆，严厉斥责王可儿，又连坐骂了王可儿全桌，气氛非常不愉快。
　　王可儿被骂哭了，低头啜泣起来。

　　但黄老师更加凶悍：
　　“哭什么？你一个人做不好，还浪费全班时间，你有没有羞耻心啊？哭是弱者的表现！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做不好就哭哭哭，那我课要怎么上？别人怎么学习？罚站一节课！”

　　王可儿就这样站了半节课，低着头反省，黄老师也没再管她。

　　结果黄老师写黑板完，一转头，发现王可儿已经离开座位，还展开古怪的行径：

　　她瞪大眼睛，双眼通红，一语不发的走到各张实验桌，抢过大家解剖到一半的青蛙，一只一只往从七楼阳台扔下去。
　　所有同学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阻止。

　　就是非常的莫名其妙。

　　“造反了啊？给我回来坐好！”
　　黄老师也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路追着王可儿骂到走廊上：“再闹我就报到训导处记过！你这是在干什么 ──────”

　　砰！

　　一声沉钝的巨响，丢完了所有的青蛙，王可儿也从七楼跳了下去。
　　就在黄老师面前。

　　…

　　所有同学全都冲到走廊上了，包括整堂课都在忙著帮青蛙默念往生咒的佛哥 ────
　　由于佛哥超渡青蛙太专注了，还立起生物课本遮脸，伪装成用功的样子，同班同学可儿有什么异状，他当下浑然无觉，跟大家一样，都是听到动静才跟出教室。

　　佛哥往下一望，可儿的身体躺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身边还散落一地糊烂的青蛙泥。
　　而地表却快速吸收那些流出的鲜血，瞬间爆出一条极长的蛇尾。

　　糟糕！
　　原来是这样！

　　那些传说中暗夜累积的血祭，所有的青蛙，加上可儿的恨，直至此刻，终于累积到足够的能量，冥素四维阵是这样成长的！

　　佛哥瞬间明白，可儿已经没救了，当场死亡。
　　更糟的是，刚死的人魂也将被魔阵吞没。

　　花圃中央逐渐浮现一个逆时针旋转的强力漩涡，攫住可儿魂魄的下半身，像强力吸尘器一样，要把可儿吸下地底，又像等待许久的大食人花，咬住猎物不肯松口。

　　佛哥一刻也不敢迟疑，他立刻拿出金刚铃，叮叮当当祭起咒音抗衡。

　　“救我......”

　　可儿的人魂在底下微弱哭叫。

　　那声音，却唯独佛哥才听得到了。
　　生命何其脆弱，消逝只需要短短一瞬，便已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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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如果最近看到修改频繁，一路追最新章的施主请不用担心。
因为晋江的制度变动（其实我也搞不懂），它不知道为何，重新翻出前面已经过审的章来锁，我救文救了四天了...Q___Q
所以更新部分有点耽误，在此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