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游戏 [校园]》观寂见

29、雪白的假面 10

　　相较于何君的背后放话，夏羽寒倒是很表里如一，
　　她就是懒得睬理何君。
　　无论人前人后，夏羽寒都把何君当做空气，彻底无视。

　　经历过那段双亲四处苦求的绝望日子，同时，她也看到跟她父母一样的可怜凡人，对著烟雾袅袅后头被熏得面目模糊的神偶木雕，拼命的跪地磕头，
　　他们卑微的低喃祝祷，求的只是神灵一眼的垂怜。

　　但那些人，奉上了大笔香油钱，喜孜孜的以为自己买到了赎罪卷，
　　实际上换得什么呢？

　　只有她知道是什么。
　　夏羽寒冷眼看著，她想她再也不求谁了，
　　这辈子，再也不求。
　　她对何君是失望了。

　　回来的头两天，夏羽寒的确也没想起何君，
　　她早就习惯了何君的不作为，和很久以前曾经丢下她逃开的不义，没有守护灵照顾的时候，她不也熬过来了？当然就不把何君的存在放在心上。

　　但夜深人静时，她独自盘坐，让灵气在周身流转，便感觉能量消耗的很快，
　　有点空虚，好像少了什么。

　　啊，少了不定时出现在她窗棂边的灵花菓子。
　　那是何君和她仅存的瓜葛了。

　　夏羽寒的平素灵气流失极快，异于常人的快，就算是凡人都没她那么需要休息，
　　ＭＰ不足时，她连日常生活都提不起劲，垂著眼皮慵懒的看人，更添了三分遗世独立的调调。

　　她总是依赖吃那些花草菓子补点力气，
　　何君对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去搜罗能补ＭＰ的小东西。

　　何君总不说话，大多趁著夏羽寒睡著时回来，搁下花草就走，
　　夏羽寒也懒得问，吃就对了，她很需要。

　　好几天没东西吃，夏羽寒终于想起好像少了谁────
　　她名义上的守护鬼仙，跑去哪里了？

　　校外旅行惊魂后，何君数日未归，叶峰也觉得不对劲。
　　但没有什么线索，所以他又拉上了好基友书生一起。

　　书生习惯叶峰主动找来肯定没好事，
　　一百次中，大约有九十九次是为了借他的脑来用，剩下一次呢，是借他的猫来充当社猫。
　　所以，书生也很习惯没有脑的叶峰跟他共用一个脑。

　　看到叶峰匆匆跑到教室窗外，高举双手努力打跷课pass，书生推推金边眼镜，寻个空档便溜了出去。

　　绰号书生的林奕身材清隽，身穿日常制服，仍掩不住他的灵秀之气，
　　书生似笑非笑，那双净眼在金边镜片后头闪过锐利的异芒，他一边撸著怀里的毛团，一边揶揄：

　　“你总算察觉哪里不对了啊？”

　　叶峰看了就不自觉手痒起来，他不客气的把手插到书生怀里，在黑白虎斑的猫背上揉来揉去。
　　又软又毛，揉一揉肥肉就会抖动，又会打呼噜，啊！疗愈～

　　猫妖毛毛睡熟了，连转头扭动都懒，于是叶峰就像玩毛面团一样，对著毛团搓了又搓，搓得忘记自己要干嘛了。

　　“你撸三分钟了，使用者付费，今天的猫粮就交给你提供了。”

　　书生直接把睡成一球的毛毛推过来。

　　叶峰这才从撸猫的陶醉中醒过来，回想起正经事：“等等！我不是来借猫的！”

　　书生瞪他：“那你来借脑？”

　　叶峰辩解“找基友串门子需要理由吗？你好没人情味。”

　　“......所以你到底要干嘛？快说，不然我回教室了。”

　　“不好了！小夏的守护灵也不见了！”后知后觉的叶峰语气急促，“你快帮我想想，该去哪里帮找啊？”

　　“回案发地点，重新场勘一次咯。”
　　书生眼睛眯成一线，慢条斯理问：“就你，跟我？”

　　“嗯呐！太子回千凰宫了。就我们两个。”

　　“哦，太子不是嫌千凰玄女管太严，这厢怎么忙著回去跟仙界的老妈管？”

　　叶峰顺著书生的话想了想，“......嗯？这样说的确有点怪怪的？”

　　太子提著中药保温壶到他家，表面上像是要探望夏羽寒，但神情却像急著找人杀一样，
　　他一进来也不跟叶峰寒暄，砰得一声摔上大门，手心紧紧揣著一条晦暗无光的琉璃珠串，迳自走进夏羽寒房间。

　　“太子不知道在气什么？”叶峰楞楞的补充。

　　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太子跟夏羽寒告白过的事。
　　更不知道那被拿来当做心意的琉璃珠，太子看得很重。

　　“只有我们两个，那更简单了。”书生伸个懒腰，“毛毛，上工啦。”

　　书生把怀里的胖毛团拍醒，猫妖毛毛喵的一声抬起头来。
　　宝蓝色的猫瞳骨碌碌的转动著，毛毛抬起肉蹼反覆舔了舔，又在脸上擦来擦去，轻盈的晃动长须。

　　“毛，你还记得你吃掉的东西吗？”

　　毛毛乖巧的点头，后腿用力朝书生的肩头一蹬，快速飞走了。

　　叶峰的记性感人，他已经忘记夏羽寒出事时住在几号房了。

　　不同于传统道士，必须依赖生辰八字和地址定位，他们的出灵技术全都是直追气息，不需那些死板的资料。
　　神裔管当晚急著冲去保护夏羽寒，便是极速定位，速度最快，但事后要叶峰说自己到底出灵去了哪儿？其实现实确切地址，他也说不清楚。

　　叶峰对整件事毫无头绪，此刻再次出元神过去，毛毛的存在就成了御用导盲猫，两人紧跟著毛毛的足迹走。

　　猫妖保留了动物原始的野性与本能，某些方面的灵敏度，倒是远高于人类灵能者，所以书生和毛毛在神裔馆便负起搜查的职责。

　　毛毛果然带著他们回到当日的旅馆周边，在半空中东嗅西嗅，时而顾盼四方，又跃到树梢上闻一闻。

　　“咪呜～”

　　然后，它发出两声委屈的喵叫，便从树干边慢慢滑下来。
　　倒在草丛堆翻肚装死。

　　“怎么了！”叶峰紧张的跑过来，急问：
　　“毛毛这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何君已经遭遇不测！？”

　　“不，它只是在讨拍。”书生一把将耍赖的爱猫捞起，另一手把美工刀递给叶峰，
　　“猫妖要喝血才肯工作，你自残吧。”

　　“......”

　　没想到还得先被邪恶的猫妖讹诈一笔。

　　其实在神裔馆内，有白心慧和天枢宫仙官在的场合，书生都表现的非常收敛，温文恭俭，
　　基本上喂猫都是背著大家干的。

　　仙律明文规定，灵能者不能以灵血喂食鬼灵妖精，
　　毕竟有修为的灵能者可不比凡夫，每一滴血之中都蕴含灵能，对那些急于修炼的妖鬼灵体更是大有助益，书生用鲜血日日喂养五尾猫妖，可说是犯了仙界的大不讳。

　　猫妖九尾便成妖仙，能号令众妖，集结势力，很容易危害仙界的|天|朝|式|统治。
　　书生是无师自通的天才术师，他无聊有空就打猎喂猫，功课繁忙就用血喂猫，养猫养得非常敬业，年仅12岁的毛毛被他养得肥嘟嘟的，毛色光洁亮丽，又软又好摸─────

　　如果你问书生当灵能者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他肯定会回答：“猫妖比猫更好携带，随时随地，一猫在手，乐趣无穷。走到哪都能云养猫。”
　　理由无懈可击。

　　当然，把猫养得很胖不犯法，这年头巨猫还可以当网红供人舔屏羡慕，
　　问题是书生把毛毛养成了五尾猫妖，那就有点尴尬了。

　　五尾猫妖在地界已经罕有敌手，
　　但对仙界来说，却不上不下而已，未成气候，是把未来可能的祸害掐灭的最好时机。

　　偏偏，就在这么尴尬的时间点，书生被神木召唤引来，进入了仙界的视线，成为首座行令。
　　在这之前，他跟他的小猫妖一直很低调，躲得挺好。

　　但夹著一只猫妖成了仙界约聘公务员就不太好了。
　　书生有点像黑五类，进退两难，刚进来时也是靠东东罩著。

　　东东逼书生学一大堆仙界的繁文褥节，那些笔墨官腔的应酬功夫，之后又力荐书生当干部，让他成为神裔馆公文往返的窗口，书生才站稳了些，但喂猫依旧不敢在仙官面前。

　　其实书生走上术师的研修之路，也是为了猫。
　　生平无大志，只求撸撸猫。就算天打雷劈，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养猫，所以只好化明为暗了。

　　反正不要被仙界看到他在喂血就好了吧？

　　于是，神裔馆的爱猫人士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看到，就当做不存在，偶尔还帮忙掩护，
　　后来书生老是拎著盒装牛奶当障眼法，大家表面上都假装不知道毛毛在吃什么。

　　今天仙界主义派的不在，书生就没顾忌了。
　　想借猫必先喂猫，而且叶峰的灵力比书生旺盛多了，
　　叶峰是武尉，书生是术师，书生一找到机会就想讹叶峰给毛毛进补。

　　“哪，使用者付费，天公地道。”书生得意道。

　　毛毛张嘴对著叶峰的手指，用力一咬。

　　叶峰有点无奈，不过社猫是公共财，平时他自己也经常在撸───
　　喂就喂，男子汉不在乎捐几滴血。捐精他也没问题！

　　但这回毛毛非常阴险，它走走停停，忽然身子一软，便歪在路边耍赖不起，书生去摇也摇不起来。
　　很明显毛毛每次发现了什么重大路线转折时，就会装死一次，挟线索要胁。

　　叶峰被猫啃三次以后，一度尝试自力救济，
　　他不相信自己没有这只笨猫就没辄！

　　但叶峰盲目找了许久，无功而返，毛毛果然还躺在原地，猫脸笑得很嘲讽，连眼睛都眯成两道弧。
　　全场是叶峰灵力最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最无奈的是，搜查技能并不属于他，只属于猫。

　　“毛毛！你吃定我是吧？！”叶峰大叫，“书生！你管管你的猫！”

　　“毛毛不只是猫，是我妹。”

　　“去你妹！”

　　猫奴摊手表示无解。

　　…

　　毛毛带著两人走到目的地时，已经是黄昏了。
　　那是临海的特殊景观，一整片全都是珊瑚礁和岩灰岩质，风化后形成了特殊地貌，只有低矮的灌木丛和杂草。
　　但毛毛就在大草原中央，忽然蹲下来，长长的猫尾巴甩来甩去。

　　“咪呜喵喵喵！”

　　叶峰跟著停步，放眼望去，草原上辽阔平坦，不远处就是海天一线的美景，崩崖附近杳无人迹。
　　什么人影都没有。

　　他内心充满疑问，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猫妖耍了。
　　这儿根本没人嘛！

　　但书生又前进了一步，把猫妖毛毛搂在怀里，
　　刷的一声，一人一猫瞬间从叶峰眼前消失了！

　　“咦咦咦？！！！！”

　　书生的声音从遥远的地底传来，带著诡异的回音：
　　“叶峰，你下来。就在你眼前，有条裂沟，里面有岩洞耶，大概......14公尺深吧。”

　　“不是吧！这谁会发现啦？”

　　“有猫的人。”书生沾沾自喜，“我有猫。”

　　叶峰不禁泪流满面。
　　他站的地方已经距离裂沟不到半公尺了，但他前一刻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就算他战斗力再高，但没有猫，他连敌人在哪都找不到！
　　天理何在！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猫。”
　　书生站在洞窟底下炫耀，位子甚好，还被自动添加无尽的回音特效。

　　你没有猫没有猫没有猫没有猫没有猫......

　　“......”

　　有猫真好。何君就是在那儿被发现的。
　　精确一点来说，起初，他们发现的是一个利用周边地气牢牢锁死住的布袋，布袋口还被一条银索束著。

　　杀人弃尸？

　　叶峰看了大惊，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拉起布袋，往左右强拉。
　　他的掌风带著火焰，麻布袋瞬间被撕成两半，在叶峰手中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一团人形从布袋裂口中滚出，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却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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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毛毛的猫色是美短。嗯，你有猫吗？
＃ 关于猫奴与猫的小故事，我有个可以独立看的短篇番外，在第一季的129-130，《中场番外》．幽冥密藏。